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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暫且留步,不必再送!我等改日再來叨擾!”
昭武侯府的垂花門前,林黛玉和薛寶釵二人正帶著幾個丫鬟,禮送兩位打扮雍容的婦人出門。
直至兩位婦人在婆子們的攙扶下,坐上青帷油車漸漸遠去,林黛玉和薛寶釵二人方才帶人回轉。
林黛玉長舒一口氣,“這過來拜訪的人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光是接來送往的,便是好一場忙活!
可是關於迎春姐姐的親事,也不知璟哥哥到底是怎麽想的,這都已經有多少家過來明裡暗裡的打聽了!”
旁邊的薛寶釵倒是笑道:“最近來拜訪的人,確實來的太勤了些,不過這才是咱們武侯府裡該有的模樣嘛!”
林黛玉聞言,也是不由笑了起來,“什麽該有的模樣?我倒是寧願還像之前那般清閑的!”
說話間。
遠處,青帷油車已經出了武侯府。
車廂裡,其中一位婦人不禁感慨一句,“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你看那薛氏,雖然身為妾室,但在侯府裡的一應用度規格,比侯爵夫人也是不差多少了!
人家都說昭武侯喜美色與奇珍,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另一婦人也是點頭,笑道:“這武侯府裡頭,的確是個特立獨行的!”
先前那為婦人又感慨道:“不過誰能想到,他榮國府當家的老太太,卻是個拎不清的!
隻一味的偏向二房,反而把一位軍功封侯的親孫子,就這麽硬生生的被推出去了!現在還弄得跟仇人一樣!”
話語中,滿是說不出的幸災樂禍。
另一婦人翻了個白眼,“你還在那幸災樂禍呢,還是想想回去怎麽說罷,今兒咱們倆可是白跑了一趟的!
不曾想到,咱們堂堂國公府,前來求娶一位庶女,居然會是這般的困難……”
“畢竟是昭武侯的親姐,
二人姐弟情深,也是難免……”
車廂裡,又是一片寂靜。
…………
另一邊。
自大營回來,賈璟看著一路跟過來的馮紫英,眉頭不禁有些皺起。
“你這一路跟著本侯到這裡,卻是要作甚?”
見賈璟面色不渝,馮紫英神色一滯,面上泛起幾許微紅,恭敬上前道:“好叫都督得知,末將當初應榮府寶玉兄弟的邀約之時,無意得見迎春小姐風姿神態,不禁為之傾倒……”
賈璟眉頭一挑,“然後呢?”
馮紫英支吾幾句,“然後?這個……末將想著,叫家中父母請媒人上門……”
話及此處,看著賈璟皺起的眉頭,馮紫英的話語聲不由的越來越小。
驀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
馮紫英忙三步並作兩步,從自家馬鞍旁的口袋中,取出一大一小兩個匣子,“此物贈予都督,夏日炎炎,放在後宅遮個蚊蠅亦是好的!”
說罷,往賈璟馬鞍邊的口袋裡一放,也不等賈璟說話,便徑直翻身上馬,飛也似的逃了。
看著漸漸遠去的馮紫英,賈璟目光閃動,“卻還是要再看一看!”
………………
六月份的天,格外的熱。
九霄之上的太陽,像是被摘了下來,掛在了人們的頭頂上似的,滾滾熱浪烤的人們叫苦不迭。
像是把人活生生的放在火爐裡烤一樣。
抬頭望去,蔚藍的天上,除了那白的刺眼的太陽外,再無一物。
雲彩什麽的,不等出現,便已經被灼熱的太陽瞬間蒸發,至於雨水,更是想都不要想!
下方的大地上。
池塘、河流都早已經乾涸,甚至連底下的河床也已經完全乾裂;一口接一口的深井也相繼宣布徹底斷水……
整個關中平原上,到處都是一片黃土漫天的乾旱之景。
至於莊稼,早已經乾死在田地裡,化作了一片枯黃!
通往漢中府的官道上。
兩邊的野草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時可見的慘白人骨。
谷沿途的樹木上,樹皮樹葉什麽的,也都已經被搶奪一空,隻留下難以咬動的粗壯枝乾,光禿禿的暴曬在烈日之下。
無數衣衫襤褸的人們,在官道上艱難前行。
他們曾經都是關中地區的平民,如今,他們只有一個統一的名字,
災民!
一張張早已麻木的臉上,唯有在看向前方的府城所在時,才稍微露出那麽一絲不同。
那是對於生的渴望!
人流中,不時有人跌倒在地上,有的在竭盡全力之後,尚能顫顫巍巍的爬起來,更多的則是再也沒能爬起來。
而每當有人倒下去,周圍的人群都會精神一振,滿是血絲的赤紅眼睛中,充斥著莫名的渴望!
不久之後,官道邊就會多出一副七零八落、乾乾淨淨的人骨……
……
漢中府的城牆下,擠滿了烏壓壓的一片災民。
放眼望去,災民甚至都綿延到了數裡之外。
可即便如此,還有源源不斷的災民,在不斷的匯聚過來。
漢中知府設立的幾個零星粥棚,在面對無邊無際的災民時,顯得是那麽的蒼白無力。
易子而食,析骨而炊!
當這一幕真的出現在現實中,即便是掌管府城軍備,見慣了生死的漢中守備,亦是覺得後背發涼!
災情之下,一封封請求朝廷賑災的折子,接二連三的發往神京。
在隱蔽的角落裡,一個個白布裹頭、身著衲衣的身影,亦是經常出現在災民群中。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的聲音越來越大!
………………
弘德八年,六月十五,神京。
太和殿,望日大朝。
弘德帝坐在高台上沉默不語,旁邊裘世安大聲宣讀著關中大旱,陝西巡撫請求朝廷救災的折子。
大殿中,一片寂靜。
不一會,裘世安讀完折子。
眾大臣們仍是低頭不語,整個太和殿裡落針可聞。
高台上,弘德帝掃視一圈,而後開口道:“諸位愛卿,都說說看,陝西巡撫請求救災的事情,該如何處理?”
救災的方法?
聽到弘德帝的詢問,一眾文官們都隻覺的頭皮發麻。
互相對視一眼之後,又都是重新把頭低下,不管怎麽說,縮著頭藏在人群中就對了!
另一邊。
因為事不關己,眾多武官們雖然同樣在低頭不語,但臉上卻都是一臉輕松。
與旁邊仇大苦深的文官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斷偷瞥向旁邊文官同僚的眼神中,滿是揶揄之色。
讓你們當初在去年征虜軍大敗的時候,看我們武官的笑話,這不,報應來了!
至於折子裡所說的,什麽災民、救災的,在不少武官的心中,那是朝廷的事情,又關我什麽事情?
上方,弘德帝自然是將兩邊的表現都看在眼裡的。
失望中,不由的深深歎了口氣。
都說為官者,為國為民,可眼下的朝堂中,又有幾人能做到?
良久。
見眾人都沒有出聲的,內閣首輔楊秀臣隻得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