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就這麽,直接殺了他們?”
望著眼前一幕,夏宇心中震顫不已,也從原身記憶中認出了眼前這持劍之人。
他倒不是想為那四人求情,光是截殺自己這一點,便絕不能放過他們。
此前周旋半天,也是為了能多托一會兒,等舒長老趕來施法制住。
只是驟然看到四顆頭顱在眼前閃過,仍是有點錯愕。
“我已知其謀劃,留之何用?”青年劍修轉過頭,打量著夏宇,好一會兒才道:“你長大了。”
夏宇一時不知怎麽接話。
實在是,即使原身跟這位小叔夏衍,接觸也不怎多。
印象還停留在多年前,那個整天拿著一把木劍在院中比劃的記憶。
而自從其拜入滄溟劍宗,便只有十二歲那年,自己在啟靈大典上,檢測出中等天賦時的慶祝宴上見過一次。
至於小叔當初,為何沒選擇族中老祖所在的墨月宗,而是同為五品的滄溟劍宗,他隱約聽爺爺說起過,但又沒多深印象。
所以,對這個突兀出現的傲劍凌雲小叔夏衍,他是當真是有些陌生。
“別愣著,跟上!”
夏衍一聲招呼,已祭出一架飛舟,凝身而上。
此舟形色古樸,簡單樸素,沒有任何雕花裝飾,幾乎和一截掏空的巨木差不多。
夏宇和舒長慶登上飛舟,還沒坐穩,突然感覺一股巨大的推力自身後而來,整架飛舟猶如離弦之箭極速飛出,速度不知比夏宇那飛舟快了多少倍!
“小叔,我們這是去哪兒?”
“清平鎮。”
“去幹什麽?”
“殺人。”
好嘛,夏宇了解小叔的性子了,也不在問話。
不過又想到一事,便轉頭問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舒長慶道:“舒長老,剛才那四人,要不要處理一番啊……”
“處理什麽?”舒長慶微微疑惑,繼而恍然,湊近夏宇道:“你是說處理屍體,以防有人查知?”
“對啊,是不是應該毀屍滅跡……”
“你倒是懂得不少,不過……”
舒長慶看了一眼前方已經坐下打坐的夏衍,又低聲道:“小劍羅夏衍斬出的生殺奪命劍,一劍可絕一切生機。不出半刻,那四人身體便會自然泯滅,在此期間也無任何術法能追溯前由。”
這麽狠!
這就是劍修?
夏宇心中震驚非常。
突然覺得,自己似乎一直有些輕視這修真界了。
無論青川外院,還是王屋坊市,都沒甚危險。
而憑借十倍凝練的中級靈元,便是煉氣後期修士,也奈何他不得。
然而。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此前認知,有多可笑。
以前自己身無長物,又不甚引人注意,故而孤身趕路數百裡,也不見有什麽危險。
可在盲袋火爆異常,自己又沒怎隱藏行跡之下,便有遭截殺之危!
而方才,雖然自己足以自保,但也拿幾名煉氣後期修士沒辦法。
只能拖著。
小叔夏衍來此,一劍斬出,絕殺一切生機。
甚至這根本不算出手,完全是隨意的一劍。
這才是真實的修真界!
這才是元神修真之道下,面對妖蠻凶獸的壓力,人族篳路藍縷,逐漸進化出的力量!
他又低頭掃了眼面板。
靈元總量那一欄,數字停留在了2921/3000。
身處輕舟之上,
感受著州外凜冽寒風。 夏宇決定。
這次回去,不拖了!
這時,急速飛馳的靈舟快速下降。
一個十數裡方圓的小鎮出現在三人眼中。
不似宗門和坊市,這些修士聚居的小鎮沒有防護大陣。
雖然遇到較大危險,會有附近宗門出手,但尋常之時,並沒有什麽日常防衛力量。
當一架明顯有築基修士駕馭的三階靈舟,突然飛臨鎮子前,頓時引起了鎮上很多人的關注。
鎮外牌樓前。
夏衍背劍而立,氣機迸發。
突然,他拔出長劍,直向天空虛斬一劍。
頓時一道劍氣衝霄而起。
舒長慶在旁邊跟夏宇介紹:“此乃古禮問陣,劍修最愛講這個。地畢竟是六品宗門天元宗外圍之地,需有些禮數。如有人願擔起因果,需在一炷香內現身過招。”
夏宇點點頭,又問:“若是一炷香沒人出來呢?”
舒長慶語氣平淡道:“若禮數盡了,那接下來所做何事,只要不無端濫殺,自然都算不逾矩了”。
“若是出來人過招,但不敵小叔呢?”
“技不如人,自然沒有什麽可講的。”
夏宇點點頭,不再說話,心中神思湧動。
…………
清平鎮外,三人無言靜立。
鎮內,已是一片兵荒馬亂。
偌大清平鎮近萬修士聚居,大大小小修真家族幾十個,更有散修無計,築基修士也有二十多人。
但此時留在鎮上未外出的,不過七人。
一間富麗堂皇的禮堂中,這六名築基修士全都在場。
堂中氣氛卻顯然有些慌亂。
“這人好不講理,若是鎮上有人得罪了他,直接來問話就是了,我等還能不理?何須直接古禮問陣!”
“左家主所言極是!依我之見,我等便一起出去,跟他好生說說。”
“不可!既是叫陣,自然得按規矩來。”
“為什麽?難道你敢去?別看他只是築基中期,那可是劍修!就看那股凌厲之氣,還是一位過了問劍路的劍修,誰敢去!”
“哎,罷了罷了,也不知鎮上哪位不開眼,得罪了此人。我已發出傳訊符到天元宗,想來應有人來看看。”
一炷香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很快,時間將近。
夏宇有些緊張,感覺參與了什麽名場面。
又過半刻。
偌大清平鎮,真就無人應話。
突然,夏衍動了。
不見他催動什麽靈訣, 背後長劍倏然飛起,接著整個人影逐漸虛化,竟隨著長劍一起,極速向鎮中飛去!
夏宇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劍遁之術!
頓時,鎮中一陣慌亂之聲傳出。
沒多久,又是一道流光返回。
夏衍現出身形,長劍自動歸入背上劍匣。
手上,又是一顆血淋淋的屍首!
他把屍首往地上一扔,看向夏宇:“此人名郭煊,乃一位符師,便是他給的消息,那幾個宵小才動的手。你可自行處置!”
我的親叔啊,人你都一劍斬了,我還處置個啥!
不對。
郭煊?
夏宇覺得這個名字隱約在哪裡聽過,但一時想不起來。
他隻得道:“既如此,小叔便幫我處理了吧!”
便在此時,清平鎮中數到白色流光飛出,現出幾人身形,正是此前未敢出手的幾位築基修士。
而不遠處,又有一架飛舟漸漸落下。
其上走出三人,身著統一靈袍,卻是附近天元宗來人。
“這位道友有禮了!今日你以古禮來此問陣,更已得手,可否留下姓名?”
這便是禮貌表達不滿的意思了。
夏衍卻渾然不覺。
在他看來,不敢出來應陣之人,自然也沒應付的必要。
他倏然祭出古樸飛舟,招呼上夏宇和舒長慶,直接迎風而起。
待飛舟即將提速,隻留下一句“滄溟劍宗,夏衍”,便急速遠去。
身後,近十名築基修士面面相覷,卻最終沒人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