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子道長,孤有一個不情之請。”紀天賜拜托地說道。
“殿下請講,但凡貧道能辦到的,絕對會滿足殿下。”平陽子臉色很客氣。
“不知孤能否一觀寒山觀的吐納術。”
紀天賜話音落下,平陽子的眼底,閃過一抹喜色。
他做這麽多,在五皇子面前展露幻象術,甚至被五皇子的大乃妾室嘲諷,都不曾生氣。
為的是什麽?
不就是為了引起五皇子的興趣嗎?
若能讓五皇子拜入他們道家,他就是道家的中興之主。
平陽子強忍著心中的激動,盡量保持語氣的平和。
“五殿下想看,自無不可!”
“殿下,請隨貧道去藏經閣。”
在平陽子的帶領下,紀天賜來到了寒山觀的藏經閣。
出乎紀天賜的預料,寒山觀的吐納術,放在藏經閣的一樓,任憑人觀看。
平陽子語氣平緩,很細心地介紹著。
“殿下,藏經閣中共有吐納術七十二門,殘篇兩百余,殿下你盡可觀看。”
“這麽多!”
紀天賜露出一絲驚愕。
吐納術,乃道家的核心傳承。
寒山觀是打劫了整個道家嗎?
居然有這麽多吐納術。
似乎察覺到紀天賜的詫異和困惑,平陽子開口解釋道。
“殿下,靈氣衰退以後,道家先輩自然也做過努力,希望改良吐納術,能重新修煉出仙氣。”
“千年之前,道家諸脈與老君山大會盟,史稱千脈會盟。”
“千脈會盟上,道家高手盡出,拿出吐納術,相互借鑒。因此各個道觀,都保留了其他道觀的吐納術。”
“寒山觀保留的吐納術一開始有上前,後來因為戰亂,保存到如今,完整的吐納術只有七十二門。”
紀天賜聽著平陽子講述當初千脈會盟的歷史。
千脈會盟的結果,平陽子雖然沒有說,但紀天賜也猜得到。
道家失敗了!
若是道家成功,推演出能修煉的吐納術。
那如今,道家也不會衰敗到如此程度。
紀天賜目光落在書架上的吐納術秘籍。
秘籍上面,有一層灰塵。
可見吐納術在道家內部,都已經不受重視了。
《大道青天功》
《七清九虛火書》
《陽神章》
《太素經》
《玄牝大法》
《坐忘經》
……
紀天賜拿起一本本吐納術,看的非常仔細。
這一幕,落到平陽子的眼中,分外的欣慰。
“看來五皇子對我們道家,還是很有好感的。”
“若是能趁熱打鐵,將五皇子引入我道家,大事可成!”
就在平陽子心中盤算,如何吸引紀天賜進入道家的時候。
紀天賜,選好了。
他選了七清九虛火書。
至於原因,很簡單。
因為七清九虛火書最厚,裡面的注釋講解最多,能大幅降低修煉的難度。
“我能不能修煉出仙氣,回去煉一煉七清九虛火書就知道了。”
選好吐納術後,紀天賜接著問道。
“平陽子道長,孤對道家的古仙法仰慕已久,不知能否一觀。”
“殿下,請隨我來!”
平陽子非常熱情地帶紀天賜往深處走去。
如今靈氣衰敗,古仙法沒法修煉,
早已經不是根基之法了。 讓紀天賜看去,也沒什麽大不了。
一路上,平陽子還不忘繼續吹噓他們道家。
“殿下可曾聽過一句話,能對付詭異的,只有詭異。”平陽子問道。
“自然聽過!”紀天賜臉上笑吟吟的。
“其實這句話,對一半錯一半!”
平陽子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紀天賜臉上驚愕。
“哪裡錯了?”
平陽子語氣不急不緩,緩緩說道。
“能對付詭異的,只有詭異,這是近幾百年的說法。”
“在先秦時期,卻並非如此!”
“那時候的說法是,能對付詭異的有三!”
“一,詭異也即奇物。”
“二,古仙法!”
紀天賜眼中的驚訝,越發的濃鬱,宛如涓涓細流一般,都要流淌出來。
“古仙法能對付詭異?”
“那是自然!”
“傳聞之中,上古仙人,曾斬殺過詭異。當然這個傳聞是否為真,太過久遠,無從考證。”
“古仙法傳承自上古仙人,的確能斬殺詭異。”
“我道門先賢,就用古仙法,鎮壓詭異無數。”
說起道家的歷史,平陽子的語氣中,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諸子百家之中,除了道家,其他百家的傳承源頭,只能追溯到各家聖人。
而道家的傳承,卻能追溯到上古仙人。
聖人如何能與上古仙人比?
這也是歷朝歷代以來,道家門徒,自覺高人一等的原因。
上古仙人能斬殺不死不滅的詭異?
對這,紀天賜不置可否。
但無論是平陽子,還是青姨,都對古仙法非常推崇。
紀天賜自然想要見識一番。
若是能練成,那就更妙。
兩人來到藏經閣深處,平陽子打開一個古樸的木盒。木盒中,放著一卷羊皮。
羊皮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雲紋,極其神異,頗為不凡。
“殿下,寒山觀中,目前保存的古仙法只有森羅萬象一門。”
“殿下若是感興趣,可以盡管拿去。”
紀天賜沒有客氣,收下羊皮,好奇地問道。
“千脈會盟中,你們道家沒有交換古仙法嗎?”
平陽子臉上尷尬一笑。
“當時參加會盟的先輩,認為吐納術若是改良成功,古仙法就是各脈底蘊,不能輕易示人。”
“若是改良失敗,古仙法無法修煉,自然也沒了價值。”
“因此,千脈會盟中,並沒有相互交換古仙法。”
“這樣啊!”
紀天賜眼中露出一絲失望。
“孤有些乏了!”
“貧道送……”平陽子話說道一半,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臉色微變,語氣頓了頓,“貧道讓小徒清虛送殿下回去。”
說罷,平陽子招來徒弟清虛,送紀天賜一程。
等紀天賜離開藏經閣後,一名白發飄飄的老者,出現在平陽子身前。
“見過觀主師兄!”
這名白發飄飄的老者,便是平陽子的師兄,寒山觀的觀主——玉陽子。
“師弟,你膽子太大了?”
“私自勾結五皇子,你這是要將寒山觀推入深淵啊!”
玉陽子修身養性五十載,已經沒有什麽事情能讓他生氣了。
但平陽子今日所作所為,卻讓大動肝火。
面對師兄的呵斥,平陽子不覺自己理虧。
“師兄別怒,師弟我也是為了寒山觀好。”
“參與奪嫡之爭,就是對寒山觀好?”玉陽子惱怒地問道。
平陽子語氣不急不緩,有條不紊地分析著。
“師兄,五皇子奪位形勢一片大好。而且,師兄你也看到了,五皇子對我們道家頗有好感。”
“為何不能借助五皇子以及吳國之力,中興我們道家?”
玉陽子連連搖頭。
“只要沒有登基,一切皆有變數!”
“二十年前,明彥太子朝陽是形勢一片大好,最後還不是孝元帝翻盤了?”
“連帶著早早下注的儒家,也損失慘重。”
“我們寒山觀家小業小,比不得他們儒家。”
“萬一五皇子失敗,對於我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師兄, 那你說,我們寒山觀該怎麽辦?”
“難道什麽都不做,眼睜睜地看著寒山觀徹底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平陽子氣得臉色漲紅。
玉陽子雙手合十,神情驀然。
“無量天尊!”
“師弟,為今之計,吾等只能小心行事,保存元氣,靜待天命之子出世。”
“唯有先天道體,才能中興我道家。”
聽到師兄又是這一番老掉牙的說法,無名怒火,在平陽子的心頭熊熊燃燒。
他就想不明白,為何師兄不願意腳踏實地地苦乾,反而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先天道體。
“師兄,伱糊塗啊!”
“兩千年了!”
“自徐福前往海外之後,已經兩千年了!”
“有過先天道體嗎?”
“沒有!”
“整整兩千年都沒有出一個先天道體,我們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我看,先天道體就是一個騙局!”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麽先天道體!”
“先天道體,不過是徐福當年蒙騙始皇的一個借口罷了!”
“枉師兄你還把先天道體當成希望!”
“如今寒山觀,下一代還有繼承人,那下下一代呢?再下下下一代呢?”
“如今的寒山觀,以及整個道家,已經是塚中枯骨,哪裡還有什麽元氣?”
“此時不爭,我們連爭的力氣都沒了!”
“師兄!”
平陽子驚呼是咆哮一般,吼了出來,臉色猙獰,脖子上青筋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