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覺得今天陪橘子來這個音樂會根本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演出已經開始將近二十分鍾了，但到目前為止唱得全是一些無聊的流行歌，大多還是那種特別口水化的流量歌曲，聽得他簡直度日如年。

　　好在剛剛上場這個家夥選的歌還比較符合他口味，如果悟空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一首港台情歌，而且他唱功還不錯，歌聲蠻悅耳的。如果不是這優美的旋律將悟空牢牢束縛在這個凳子上，他早就摔門而去了。

　　“我對你付出的青春這麽多年

　　換來了一句謝謝你的成全

　　成全了你的瀟灑與冒險

　　成全了我的碧海藍天”

　　房間內，觀眾們四散而坐，圍成一圈，一個有些微胖的男生站在中間唱歌，時不時還示意觀眾舉一下晃一晃閃光燈。不知是誰帶來的小貓在每個人的座位間來回穿梭，尋找著觸感最好的懷抱，褐色的瞳孔在粉紫色霓虹燈的照射下靈動而鮮豔，一切都顯得那麽溫馨和諧，如果忽視某兩位生無可戀的同學的話。

　　橘子和悟空一樣，對這些流行歌曲不太感興趣，關於夢想的一切好奇也在二十多分鍾前第一次踏進夢想活動室的那一刻就耗盡了。

　　夢想的活動室和泛舟一樣，都在體育館二樓，而且還是在泛舟的正對面，面積比泛舟略小一點，想必是緊鄰樓梯間的緣故。屋內的陳設的樂器很不多，只有牆上掛著的一把吉他和角落裡的已經有些落灰的鋼琴。老實說沒有泛舟那種雜亂無章的藝術氛圍，相對的也沒泛舟那每周排名倒數的衛生量化分。

　　“她許你的海誓山盟蜜語甜言

　　我只有一句不後悔的成全

　　成全了你的今天與明天

　　成全了我的下個夏天”

　　悟空抱著胳膊、盯著正在演出的人看了一會兒，轉頭向橘子問道:“這夥計誰啊，夢想新生裡還有這號人物呢?”

　　“李煜，夢想咱這一級的核心，之前納新的時候你應該見過。”橘子思索了一下地回答道。由於之前有過幾次巧合的碰面，橘子就私下打聽了一下他的消息，算是橘子在夢想音樂社中為數不多的能叫出名字的人。

　　“是嗎，我還真沒印象。”悟空不以為意地說道，突然又靈光一閃，跟橘子講起了一個特不靠譜的計劃。“不過他唱歌倒是蠻不錯的，有沒有考慮過把他拐到泛舟來?”

　　橘子看都沒看他一眼，嘴巴微張，擠出了一句話:“核心你懂嗎，你有沒有考慮過去夢想嗎?”

　　悟空傷心地發現，眼前的橘子已經不再是那個有耐心接他梗的人了，便抱怨道:“知道嗎，我發現你說話越來越像劉備了，張嘴之前居然會過腦子。”

　　對此橘子回以白眼，以示敬意。不過悟空的話倒是讓他想起來此時正在練舞的劉備，那家夥估計還在樓下排練呢。反正到他們的節目還早，悟空也有點坐不住了，橘子便同於軾打了個招呼，與悟空一同去一樓看劉備跳舞了。

　　原本應該是劉備和橘子一起來的，可誰承想中途農科那邊突然來了通知，要為元旦的開場舞征集男丁，作為芭蕾舞高手的劉備便被他的導員當仁不讓地推了出去，然後每晚就被禁錮在了體育館一樓的舞蹈區，所以才讓悟空陪著橘子去夢想走一遭。

　　一下到一樓，橘子就看到對著鏡子反覆搖曳著身姿的劉備，背景音樂是一首當下的網絡紅歌。雖然人家專業水平是擺在那的，舉手投足間無不彰顯著他於練芭蕾的過程中錘煉出的優雅氣質，

但一搭配上這種風格迥異的bgm，兩者之間產生的那種化學反應還是讓橘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劉備從鏡子中注意到了橘子和悟空的身影，於是停止了練習，關上音樂，走到兩人身前問道:“你們怎麽在這兒，不是去夢想演出嗎?”

　　“那邊太無聊了，唱的歌我們都沒聽過，出來透透氣。”橘子向劉備說了下夢想那邊的情況，然後就為他惋惜起來。“你們老師居然讓你屈尊跳這種舞，也太浪費了吧。”

　　“也不全是，除了這個以外我還有一段個人solo。”劉備無奈地聳了聳肩說道。“老師們似乎對會跳芭蕾的男生格外感興趣。”

　　“哦，那你到時候會穿白絲嗎?”悟空似乎很喜歡這個話題，說話間，一種曖昧的光芒充斥著他的眼睛。

　　“滾。”劉備笑罵道，又聽兩人吐槽了一番夢想，隨即問起來。“對了，那個張一一呢，他表演的啥?”

　　“還沒表演呢。”這時，一個高帥的身影風塵仆仆地走進了體育館，來到橘子三人面前，扯下了圍巾，露出了那張讓全校女孩為之折腰的臉。

　　“演出結束了嗎，你們怎麽在這裡。”張一一抓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問道。

　　“這不就等你嗎，大明星。”悟空一把摟過張一一，搭著他的肩膀說道。自從上次婚禮大二幾人成功破冰之後，泛舟和唱街之間的來往就變得密切了許多，樂隊成員之間也逐漸熟絡起來。

　　“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上去吧。”橘子他們聊得差不多了，正好張一一也過來了，幾人就跟劉備說了聲“再見”，再次返回夢想的活動室。

　　剛好一回去就到了張一一表演節目的時間，還沒來得及休息的張一一便在一眾女孩的歡呼聲中，走到了活動室中央，開始彈起了吉他。

　　“理想橫屍遍野曾無畏一望無涯

　　灌醉了白日夢又任他糊塗走馬

　　浸滿煙塵的風和故事一並咽下

　　還記得燈亮前要回家”

　　張一一的吉他聲一起，本來嘰嘰喳喳的房間頓時就變得雅雀無聲，所有女孩都一動不動地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男神，甚至都不舍得浪費時間，用手機把這瞬間給拍下來。那一刻，整間屋子像是被張一一的歌聲攻陷了一樣，四處充斥著他的魅力。

　　“烏利亞~為何路燈不說話

　　~~我在哪裡呀

　　~~難過的人你還好嗎

　　把我握緊又松開”

　　歌曲剛一結束，所有女孩都拚命叫喊起來，毫不吝嗇地送上了自己的掌聲，更甚者竟提前準備好了花束，在張一一卸下吉他之時，便衝過去表明心意。張一一也並沒有受寵若驚，仍表現得十分淡然，不著痕跡地拒絕了她，並以一個擁抱撫慰了她那顆受傷的心，絲毫沒有破壞現場歡快的氣氛，只是引起了其他女孩的嫉妒。

　　“接下來你們上去表演怎麽樣?”待到張一一歸於觀眾當中， 於軾就找到橘子問起來。

　　橘子和悟空正好也不想再靠下去了，便拿起吉他來走到中央。

　　兩人又對了一下琴弦的音準，橘子開口說道:“凋卉。”然後兩人就開始了演奏。

　　這是一首曲風輕盈縹緲的指彈曲，是悟空推薦的，由國內知名旋死樂隊霜凍前夜所創。是的，你沒看錯，一首由重型樂隊所作的柔和向fingerstyle，橘子在剛聽到這首歌的時候也有一種三觀被洗禮的感覺。

　　在他的思維定式裡，重型樂隊寫的應該都是一些日天日地日空氣的歌，從來沒有想過這幫硬的不行的家夥軟下來居然也能觸及靈魂。於是在審美趨同感的作用下，橘子同悟空沒日沒夜地扒譜練習，終於搞定了這首歌。

　　只不過觀眾們好像並不能體會到兩人所在意的點，等了許久也不見兩人開口，便不約而同地拿出了手機，刷起視頻。以致於橘子和悟空的演出都結束了都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還是在於軾的提醒下，才應付地拍了拍手，然後又玩起了手機。

　　可憐橘子和悟空，辛辛苦苦排了那老長時間，卻落了個被無視的結果。感受到區別待遇的兩人見砸場子行動已然失敗，也無心繼續在這裡呆下去，和於軾打了聲招呼之後就離開了夢想的地界。臨走時，橘子還用余光瞥到了於軾嘴角那抹無法掩飾的笑意。唉，看來意識形態真的蠻重要。

　　本文歌曲:

　　劉若英《成全》

　　花牆樂隊《撒·野》

　　霜凍前夜《凋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