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除夕夜還有五天時間了，最近一段時間內，街邊的許多商店都陸續關門了，人們都急匆匆地趕著回家過年，零星的幾家還在堅持的商鋪，也已經開始收拾起了衛生，不再接待客人。可以這麽說，現在的午夜街頭，只剩一家店面還在硬挺著，用它那倔強的燈火點綴著這個年末的城市，那就是橘子工作的那間酒吧。

此時的酒吧內，除了碩果僅存的一桌客人外，唯二的活物就是吧台處的老板，和舞台上的一個彈唱小哥，也就是橘子。對沒錯，我們的橘子在臨近佳節的這幾天仍然堅持奮鬥在一線的工作崗位上，十佳員工沒跑了。

“雪停在風裡不墜落任我穿過

時間的墓地再沒人能找到你我

我帶著你消失在黑夜裡遠去

聽著風在哭泣穿過你殘缺的身體

帶走你的恐懼”

橘子在舞台唱心不在焉地彈著吉他唱著歌，沒有將目光聚焦在那唯一一桌顧客身上，而是掃視著空無一人的店鋪。他已經在這間酒吧工作了有一段時間了，並且一直都從事於相關的義務勞動，也就是零工資、零福利，平常唱歌閑暇之余僅有的寬慰就是能幫老板消耗一下那些冗余的啤酒庫存，而且由於橘子本身酒精過敏的緣故，喝酒的時候也不敢過於開放，只能一點點地收斂著喝。

“凍結閃爍極光般凝結你我

我無法死去只能永遠的看著你睡去

也許在次世紀醒來你幻化成奇跡

我能再見到你”

這是今天晚上的最後一首歌，演出結束，橘子照例說了兩句關於歡迎大家光臨、今晚一定得吃好玩好之類的場面話，就整理起了演出設備，將吉他收好擺在一邊，來到吧台拿了一瓶啤酒，自顧自地摸索著酒起子。

“還是不景氣啊。”老板注意到想要喝酒的橘子，從抽屜裡拿出酒起子扔給了他，然後轉頭看向電腦，核對著今天那一疊薄得可憐的帳單。

橘子走到吧台外面坐下，拿起了今天的帳單翻了一下，用兩根手指頭一抿，就能感受出今天的收益情況，相當不客觀，才五份帳單，比起酒吧起初經營那幾天已經是有了不小的進步了，但是仍然不夠看的。

“你有沒有想過你開店著這個時間有點不太對，春節前後，是不是有點微妙了?”橘子搖了搖頭，將帳單放回了電腦旁問道。

“唉，也有可能啊，早知道就不簽那份合同就好了，還是著急了點。”老板如今也意識到了當初火急火燎犯下的錯誤，不過事已至此，再說啥都沒用了，他現在要為他草率的決定付出一定的代價了，這就是生活啊。

似乎是覺得有點對不起橘子這些天的努力，老板糾結了一會兒之後，對橘子說道:“你微信收款碼給我。”

“幹啥?”

“開工資，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年後這家酒吧估計開不起來了，我現在先把錢給你。”老板翻看著手機日歷，計數著橘子來此工作的天數。

既然人家老板想給，橘子也就沒有推讓，來乾活就是為了掙錢嘛，雖然最早說好的是充當一個免費勞動力，但現在人家掌櫃的都釋懷了，自己這個打工人也沒必要裝模作樣地矯情下去，當即就掏出了手機。

老板人也很爽快，沒有多廢話，立馬就把工資給橘子轉了過來。看著手機上突然多出的一千多塊錢的巨款，橘子內心也頗為感慨，他還能在年底之前有所收獲，這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要知道自從他因為命運的不斷影響，接連找了兩份苦力職業之後，他就對自己能在寒假期間賺錢這件事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了。

結果現在居然陰差陽錯地掙到了一個月的生活費，真可謂是意外之喜。“行了，今天就先這樣了，回去吧，年後怎整我再通知你。”老板看著面前見到工資之後眉開眼笑的橘子，又替他高興又為自己感到心酸，便將橘子支棱走了。

“走啦，新年快樂。”橘子依依不舍地看了老板一眼說道，不過其中包含的絕大多數的情感還是同情。

“新年快樂。”

回到家中，橘子就幫忙收拾了一下家中的衛生，此今晚紅姐在姥姥家住著沒有回來，橘子便一個人收拾了一下亂糟糟的屋子，其中整體他自己的房間就花去了一大半的時間。這時，橘子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宋溫暖打過來的電話。 奇怪，這小子沒事聯系他幹嘛，難不成是想聯系哥幾一起出去演出嗎，做一波春節巡演。

“過年好啊橘子。”橘子接起了電話，手機的那頭立刻就響起了宋溫暖的聲音。

“過年好過年好，勞煩宋大少還掛念著我。”橘子象征性的客套一下，雖說兄弟之間沒必要搞得這麽禮節性，但畢竟快要過年了，適逢我華夏子孫的傳統佳節，該講究的地方還是要講究一下的。“怎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這不是手頭上的工作剛忙完嗎，尋思找個人嘮會磕。”宋溫暖爽朗地笑了幾聲，看樣子他家老爺子公司的今年運營情況相當不錯，居然難得地沒有數落他。據宋溫暖同學此前透露，以往每到傳統節日的時候，他爸爸總會借著他不理家中事物的緣由說他兩句。

“行啊，咱嘮啥?”

“年後的事，你等著過除夕之後有空嗎?”

“應該有空吧，就初一至初三出去走個親戚，其他也沒啥別的事。”橘子想了一下回答道，其實他是十分不喜歡去走親戚的，奈何紅姐非逼著他出門，要不然的話他大年初一那天就能溜出來。

“那就好辦了，要不要來我們ZB玩。”宋溫暖興奮地回應道。

“你不會是想帶咱們哥幾個體驗一下你們上層人士的生活吧，需要我這兩天趕製一套西裝嗎?”橘子調侃地說道，難道他馬上就要去體驗一下億萬富豪那種平淡且枯燥的生活了嗎?

“不是玩是工作。”

“工作?”

“酒吧管理，咱們幾個人。”

本文歌曲:

霜凍前夜《北緯66.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