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上車再說。”
師徒二人登上馬車,馬夫一甩韁繩,馬匹奔向藥幫總堂。
“你問我能否浸泡藥幫的藥浴,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能!只是為何四春城,沒聽說有多少人浸泡不同的藥浴,用以增強自身?”
賀曌聞言,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我要是知道的話,問您幹嘛。
“為師問你,為何藥浴需要隔一段時間浸泡一次?”
“”
“因為不間隔,身體會承受不住!”不等他張口,老范自顧自地給出答案。“藥浴,是強化肉身某一方面,借此達到常人極限,或是突破極限。”
頓了頓,又道。
“一次藥浴,對身體的損傷很大,需休息一段時日,然後再次浸泡強化。短時間內,連續藥浴會讓人苦不堪言,嚴重點說不得會令人死亡。
任何人完成一副藥浴方子,再去浸泡打破其它方面極限的方子,跟短時間內連續藥浴,並沒有不同之處。
人嘛,總是有極限的。當然,世上不缺少天賦異稟的奇才。據我所知,四春城三個大幫主,俱是浸泡了兩次藥浴,他們各自的實力很強。
而三幫的老幫主們,各有不同。本地幫前些年卸任的幫主,是一位藥浴了三種不同方子的硬茬子。與我相識的藥幫老幫主,跟對方一樣。
唯獨漕幫的老幫主不同,他是一位藥浴了四種不同方子的狠人。亦是為何,本地幫和藥幫,人腦子打出狗腦子,漕幫卻能置身事外的緣故。”
“”
姓賀的沉默不語,前些天覺得是突發奇想,原來早有人做到了!
同時心裡更加期待,旁人能做到,他同樣能做到。
四次?
我要五次!
裂石手改良的配方,藥幫大幅度增長體力的配方,六合門提升五感的配方。至於行一門,表面上跟我如今改良的藥浴,提升方向並沒不同之處。
滿打滿算,湊齊了三個!
不夠。
等今天拜訪完藥幫的現任幫主,他去打聽一下消息,詢問一番城池內,其它門派的方子,究竟有何神異。
怎麽著,得湊五種方子,成為人見人怕的六邊形戰士。
“籲!”
馬夫拉住韁繩,停下疾馳的馬車。
“老爺,到了。”
“嗯!”
范鍾回了一聲,伸手撩開車簾,慢吞吞下車。
相比於自家師父,某人則一躍而下,動作瀟灑帥氣。
“哼!哈!”
自三人面前偌大的府邸中,傳出習武練招的哼哈聲。
“范先生。”
站在門口負責警戒的兩位幫眾,其中一位立即迎上前來,雙數抱拳彎腰,恭敬行禮。另一位則轉身進門,小跑著向管事通報。
“你們幫主呢?”
“正在大堂,與各位堂主商談事宜。”
雙方寒暄的時候,那位守門幫眾去而複返,領著一位山羊胡,看起來像是個出謀劃策的師爺前來。
“范先生,請到內堂一敘。”
“多謝王管事。”
二人一前一後,邁步向著宅邸中走去。
賀曌跟在後面,他不是當初的江湖小白。
幫派中的管事,聽起來似乎是個挺大的名頭,實際上只是文職人員的稱呼。
眾所周知,一般的習武之人,都是大老粗。
與人逞凶鬥勇還行,你讓他們去管理帳目,發展、經營生意,簡直比登天還難。況且,為了保證實力不下滑,或者更上一層樓,天天練武修行下,更沒時間處理雜事。
於是,管事之職,應運而生。
每個堂口,各自有一位信得過的管事,幫助堂主們處理各種各樣的文事。
幫主身邊的大管事,總領各個堂口的小管事。他們是否有二心?
呵呵,在這個世界手裡面拿刀的,一定比手裡面握著筆杆子的,說話聲音大。
一行三人,步入藥幫總堂。
路上,總能瞥見一些虎背熊腰的漢子,匆匆而過。
不久前的哼哈聲,乃是從一佔地面積及巨大的練功場上發出。
粗略掃過去,起碼有數百人。
“那是新入幫的弟子,從北方各大城池中,挑選出最有習武天賦的一批人。”王管事見著名狠人一臉好奇,不由得開口解釋道。
本地幫在四春城影響力過大,藥幫從來不會選擇本地出身的人。
畢竟,能來總堂練武的幫眾,俱是奔著骨乾培養。
萬一混進來幾個本地奸細,關鍵時刻反水,可就難受了。
“咱們藥幫,三年一次大選。總堂勤練三年,若不能完成藥浴,則打回原籍,當個小頭目。一年一次小選,把那些排名末位的人淘汰,讓各地方優秀弟子加入其中。”
“”
這玩意兒貌似叫末尾淘汰吧?
“最終,能夠留下的優秀人才,先在四春城當個小頭目,算是一種過度。等大頭目退下,或者犯了錯,擇優補上。”
骨乾後補?
三人一邊說話,一邊來到了內堂。
“打打打,整天就知道打!知道因為我們和本地幫的爭鬥,最近損失了多少錢嗎?光我一個堂口,損失了五六萬兩銀子。”
“不打的話,豈不是讓人看笑話?我們藥幫難不成,比他們本地幫弱!我支持跟他們開戰,大不了咱們都別玩了。”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我聽說本地幫勾搭上了漕幫,一向兩不相幫的他們,隱隱約約有向著本地幫的意思。”
外堂傳來爭吵聲,從語氣上可以腦補,一幫幫派大佬,吵得面紅耳赤的畫面。
“喝茶,喝茶。”
王管事面色不變,類似的爭吵每天都在進行,早習慣了。何況,面前兩人又不是外人,不至於讓人看笑話。
大約半個時辰,爭吵聲漸漸小了下去。
最終一幫人,也沒吵出個決定。
話裡話外,分成三個陣營。
第一個覺得不應該繼續打,修生養息才是正道。第二個比較乾脆,掀桌子大家一起死,既然我掙不到錢,你們也甭想掙錢。第三個支持隨即應變,先看看漕幫是什麽意思,再做判斷。
散會後,從外堂走進來一龍行虎步的壯漢。
觀其年級,約莫三十余歲,不到四十的樣子。周身露出的肌肉線條流暢,兩邊太陽穴鼓鼓的,眉宇間滿是愁容。但見到范鍾後,立即喜笑顏開,仿佛剛才全是錯覺。
“范兄!”
“李兄!”
二人互相抱拳,打著招呼道。
“今日前來,可有要事?”
待到二人落座呼,李幫主開口問道。平時,一般情況下,范鍾沒事不會來藥幫。來了,代表有解決不了的麻煩,需要幫助。
“哈哈,前些日子,老夫收下一弟子。今日來此,乃是為了幫他藥浴一事。”
“哦?”
李幫主聞言,不由將視線放在賀曌的身上。上下打量,心中暗暗思考,對方究竟有何特殊之處,會令十幾年不收徒的老友,改變主意收下。甚至於,為了徒弟登門拜訪。
“李幫主。”
姓賀的雙手抱拳施了一禮,求人辦事態度至少要做到位,鼻孔朝天不是他性格。
“我徒弟對藥幫,可以增長人體力的藥浴,興趣可謂極大。總是嚷嚷著,讓我帶著過來,親自感受一番。”
“好說,好說。”對此,李幫主並無拒絕之意。只是浸泡藥浴罷了,又不是索要配方,花不了幾個錢。“王龍,記上。每個月月初、十五、月末三天,記得派人前往玉芝堂。”
“我知道了,幫主。”
王管事點點頭,暗道等會兒出去,馬上吩咐下去。
“且慢!”
三人齊齊轉頭,卻見說話的是著名狠人。
“徒兒,怎麽了?”
“”
你還好意思問我?
他敢肯定自家師父,今日來此絕對不是為了藥浴。當時,有關於能否沐浴多種不同配方的問題,自己尚且沒問出口,便讓其陪著來一趟,拜訪面前這位龍行虎步的幫主。
只是在內堂坐了一會兒,突然改口沒有說出真正的目的。結合外堂眾人的爭吵聲,肯定和本地幫有關。
當然,師父不想說,做徒弟的也不能說。之所以開口叫住王管事,乃是因為不想在藥浴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李幫主,能否連續沐浴?”
“???”
除了范鍾外,其余二人目瞪口呆。驚訝片刻,兩個人齊刷刷轉頭望向老范,臉上一副你新收的徒弟,如此勇猛你知道嘛的表情。
對此,姓范的面不改色。
愛徒究竟有多猛,他本人深有體會。
那種尋常人沐浴後,足以令人暴斃身亡的藥液,都能咬著牙挺下來。區區連續沐浴,豈不是手到擒來?
“無妨,我徒弟對於疼痛,天生有著極強的抵抗力。王管事,麻煩了。”當師父的自然不會拆台,且有信心的情況下,當即應允。
“好!”
王龍心情很複雜,若不是知曉老范的為人,他準以為師徒二人有啥身深愁大恨不可。當了十幾年管事,沒少見到那些連續藥浴,身體承受不住痛苦,最後老老實實按部就班的人。
“我看不如這樣吧,每天晚上差人送一桶過去。”李幫主插了一嘴,他的想法很簡單。年輕人要面子,萬一堅持不住,太打擊人的自信了。
每天差人送一桶,堅持不了的話,偷偷處理掉沒人知道,還能保住面子。充其量損失點藥材,對於家大業大的藥幫來說,沒多少錢。
“多謝。”在場的都是人精,哪裡聽不出來人家的言外之意?師徒二人承了人情,雙手抱拳謝道。
“哈哈,咱們之間,不要說謝字。”李幫主擺手,豪爽笑道。
兩個老朋友閑聊了幾句,便被突然進來的幫眾打斷。
那人俯身趴在李幫主耳邊嘀咕,令其面色略微變了變。
“行了,你出去吧。”
范鍾急忙起身,開口道。
“我們師徒二人就不打擾你了,再見。”
“好,等哪天騰出工夫,我們敘舊。”
王管事領著兩人,離開內堂。
片刻,送人歸來的王龍,耳邊響起幫主的吩咐。
“找幾個機靈的幫眾,查一查老范家中是否發生了什麽煩心事。”
“是。”
二人十幾年的交情,他老李還能看不出來,范鍾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壓根不是為了藥浴?
估計是聽到了外堂的爭吵,所以才不得不作罷,拿徒弟的事情頂缸。
馬車上,賀曌剛要開口詢問,便被師父打斷。
“別問,不是該你知道的事兒。”
老范一抬手,把他想要詢問的話,全部噎了回去。
一路上,師徒二人沉默,返回玉芝堂。
大早上來了幾個病人,一直坐在旁邊等候著。
於是,兩人立即開始醫治。
一個負責治療,一個負責查缺補漏。
一天的時間,轉眼而逝。
二十五個病人,沒有一例疑難雜症,更沒施展納氣流注針經的機會,一共刷了115點熟練層次的熟練度。
熟練度:856粗通、115熟練、65小成
站在藥堂門口,看著遠去的馬車,他雙眼滿是思索。
“暫時先不著急探索,師父求到了藥幫頭上,肯定不是小事。等我先提升一下實力,再去搞清楚來龍去脈。”
平心而論,老范拿他當親兒子一樣對待,遇見事要是躲,得多不是人呀!
可惜,實力尚且不夠強。
今天范鍾說了三大幫現任幫主,以及老幫主們各自的實力,讓他本來略有驕傲的心,瞬間恢復正軌。
“籲!!”
不等他轉身,一輛馬車挺在堂前。
“小先生。”
從馬車上下來一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剛剛見過的,名為王三的光頭大頭目。
“卸貨。”
兩個幫眾從車上,抱著拿下來一浴桶。
換成普通人,準抬不下來。
可兩人虎背熊腰,一身的腱子肉。
“抬到後院的房間中吧。”
言罷,轉身進入藥堂,直奔後院。
“沒聽到嘛?跟著小先生走。”
王三衝著兩個手下喊了一聲,急忙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三人抱著空蕩蕩的浴桶上了馬車。
房間中,賀曌低頭俯視著,墨綠色的藥液,陷入沉思。為啥藥浴的方子,配置出來的藥液,顏色一個比一個滲人?
“算了。”
脫下衣衫,噗通一聲,一頭扎入浴桶。
緊接著,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劇烈痛苦,吞沒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