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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死人堆爬出來的千古一帝》第177章:恩威並重(萬字超大大章)
“從死人堆爬出來的千古一帝 ()”!
 一夜相安無事。

 此日辰時(相當於後世早上七點鍾。)

 飛虎軍軍營二層小木樓內。

 床榻上,徐陽重重伸了個懶腰。

 口中喃喃道:“還真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

 這一覺睡的,那叫一個精神飽滿。

 穿戴整齊,推開房間窗戶。

 窗外陽光明媚,顯然是個不可多得的大好晴天。

 遠處的沙場上,飛虎軍士卒排列整齊,在嶽婉寧的帶領下正一板一眼的練習著嶽家槍法。

 七百余士卒將手中長槍揮舞的虎虎生風,但口中卻無一絲一毫的聲音。

 顯然是怕驚擾到木樓內徐陽的沉睡。

 昨夜飛虎軍凱旋歸來大擺慶功宴,眾將士都喝了不少的酒水,因此徐陽並未安排第二日的早練。

 一起床驟然見到大夥早早起來,照常早練,徐陽內心不由得一陣欣慰。

 如此一來,豈不證明飛虎軍眾將士,並未因短暫的勝利而得意忘形。

 徐陽深呼吸一口窗外的新鮮空氣,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語道:“如此一來,豈不顯得我這主將松懈了。”

 話音落罷,徐陽踏步走向武器架,取下唐橫刀懸於腰間。

 手持瀝泉槍,大踏步走向房門。

 眾將士尚且能做到年複一日,持之以恆的鍛煉武技。

 他徐陽又豈能做不到。

 行至校場,徐陽並未打擾正在操練的飛虎軍士卒。

 選一無人的空曠角落,雙手持握瀝泉槍。

 按照書中記載,一板一眼的練習起瀝泉槍法。

 嶽家槍法招式古樸,招招製敵,一擊必殺,是實打實的戰陣槍法。

 而瀝泉槍槍法更是集中了嶽家槍槍法的精華,整套槍法共有三十六個招式。

 且三十六個招式動作無任何花哨,招招實實在在直奔敵人要害。且同一招式中一招含三招。

 三招變九招,招招隱藏殺機,招招出奇製勝。

 大戰之前,徐陽緊緊熟練掌握了七八個招式,便能在戰時大放光彩。

 若是能夠全部熟練掌握,那還了得。

 不過徐陽心中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年刀月棍一輩子槍,槍法下線很低,上線同樣很高。

 自己也只不過是剛剛入門罷了,日後要走的路還長著呢。

 一遍瀝泉槍法練完,額頭冒出熱汗。

 兩遍瀝泉槍法練完,後背濕了一大片。

 三遍瀝泉槍法練完,冷空氣下整個人渾身都在冒煙。

 四遍、五遍、瀝泉槍法練完,徐陽倒在校場土地上,大口喘息。

 直到火頭軍大聲高呼:“開飯了!”

 徐陽才艱難的從地上爬起。

 飯後,徐陽率七百余飛虎軍鐵騎,騎上戰馬在校場上練習馬上槍術。

 一時間,整個校場內到處都是馬蹄聲,嘶吼聲。

 七百余人皆是從詭門關走過一圈的人。

 嘶吼聲中自然帶著凌厲無比的殺氣。

 ......

 飛虎軍營門外。

 陽光照射下竟給街道披上了一層金色的面紗。

 街道盡頭,一車夫駕駛著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馬車車廂內一富態中年男子滿臉亢奮的與身旁一花甲老人訴說著什麽。

 富態中年男子姓蔡名福晨,官居大元帥府文林郎一在職。

 文林郎一職,於隋朝開皇六年設立,屬從九品上等文散官。

 自隋唐以來,一直沿用至今。

 而自宋以來,官員之間互相稱呼往往都會帶上官職。

 因此蔡福晨又被稱之為蔡文林。

 相比蔡文林這個有些生硬的官方稱呼,其實泰安城的文武官員更願意稱呼蔡福晨為蔡財神。

 無他,大元帥的犒賞與軍餉,都是由此人護送發放。

 而車廂內另一花甲老人,則是大元帥府禮房劉主簿,每一筆犒賞都是由此人核對整理。

 因此這二人便被泰安城百姓戲稱為散財童子。

 蔡福晨面露亢奮的開口說道:“想我蔡財神,在泰安城送財十余年,還是頭一次性護送這麽多財物。”

 花甲老人劉主簿坐在馬車上頻頻點頭,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再附和蔡福晨的話語。

 他只不過是太困了而已。

 見無人回應,蔡福晨面露笑容連續開口問道:“劉主簿,劉主簿醒醒。”

 劉主簿仍是自顧自的點頭,半點醒來的意思都沒有。

 這劉主簿明顯是困極了,要不然往日裡精神抖擻的老頭為何會如此精神萎靡。

 蔡福晨一想到這才護送財寶數量之多。兵器鎧甲數量之雜亂,那劉主簿等人必是連夜清點。如此困乏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再打擾劉主簿睡眠,蔡福晨掀開門簾開口問道:“還有多久到飛虎軍營地。”

 車夫聞言立馬回答道:“回蔡大人,這便到了還有一百多步。”

 蔡福晨放下門簾正準備喚醒劉主簿。

 忽然。

 馬車驟然掉頭,車廂內一陣搖晃。

 劉主簿被驚醒大聲問道:“發生何事了!”

 “快!快停車!”蔡福晨努力穩住身形。

 車廂外車夫大聲說道:“兩位大人坐穩了,這畜生有些受驚了!小人這就控制住它。”

 車廂一陣劇烈的搖晃,車廂外車夫將手中鞭子揮舞的響起陣陣厲響。

 負責拉扯的馬匹不斷的嘶吼。

 好在此地距離飛虎軍大門僅僅只有一百步左右。

 馬匹仿佛對飛虎軍大門極度抗拒一般,拚了命的想要逃離飛虎軍大門。

 今日大營門口輪值的飛虎軍校尉王大力見馬車失控,又見車廂上打著大元帥府的標志。

 急忙取下長弓,瞄準那失控的馬匹,彎弓搭箭。

 “嗖”的一聲。

 百步距離,箭矢帶起一股凌厲冷風,呼嘯著直奔馬匹脖頸。

 箭到馬亡。

 箭矢徑直插入馬匹脖頸,僅留一指箭羽再外。

 可見射出此箭矢之人用力之猛。

 馬匹倒地,車夫來不及心疼馬匹,急忙掀開門簾,大聲詢問道:“兩位大人有沒有受傷。”

 蔡福晨扶著車廂,滿臉驚惶未定的表情擺了擺手說道:“無事,快將劉主簿攙扶下去。”

 蔡福晨走下馬車與車夫共同攙扶著劉主簿。

 待確定劉主簿無事後這才看向倒地的馬匹。

 車夫見狀急忙開口說道:“剛剛軍營內傳來一個殺字,這畜生應該是被嚇到了,這才發瘋想要逃離軍營。”

 “若不是前方營門那將軍施以援手,小的...小的恐怕還治不住這畜生。”

 蔡福晨驚疑道:“還有這事?”

 車夫舉起右手,發誓道:“千真萬確,小的若有一句謊話,天打五雷轟!”

 蔡福晨看了一眼王大力站立的位置,距離此地足足有百步距離。

 這種距離下能夠做到一發命中。顯然此人有百步穿楊之能。

 如此看來飛虎軍能夠建立奇功,並非運氣使然。

 蔡福晨整理衣裳,快步走向軍門門口。

 “下官大元帥府文林郎蔡福晨,謝過校尉救命之恩。”蔡福晨恭敬行禮。

 按照宋代文人為尊的社會地位,理應是從八品的校尉向從九品的文林郎行禮問候。

 可此時大宋畢竟已經亡了,這個時代是亂世,而亂世則是武人為尊的時代。

 更何況這還是飛虎將軍麾下的校尉,蔡福晨絲毫不敢造次。

 王大力擺了擺手,面無表情的說道:“沒事就趕緊離開吧,軍營重地,閑雜人等勿要逗留。”

 蔡福晨急忙掏出一遝文書,遞給王大力,恭敬道:“下官奉大元帥府命令,特來犒賞飛虎軍,還望校尉大人速速稟報飛虎將軍。”

 王大力伸手接過文書,看也沒看便直接遞給了身旁一士卒。

 士卒看過之後低聲說道:“是大元帥府的文書。”

 “文書中所說犒賞呢?怎麽只有你們三人?”王大力四處眺望,見整條大街上再無第二輛馬車不由得疑惑道。

 蔡福晨如實說道:“校尉莫急,軍中繳獲物資還有犒賞的金銀都在路上,至多半個時辰便能到。”

 “物資數量太大,我等二人先行前來通報將軍,還望校尉速速稟報飛虎將軍,多多準備一些人手,稍後好清點物資。”

 繳獲確實不少,如此行事倒也附和常理,王大力點了點頭,吩咐手下士卒前去稟報徐陽。

 ......

 軍營門外。

 一校尉、一文林郎、一花甲主簿。

 等待期間,三人一時間只能大眼瞪小眼。

 若是在別處,恐怕其他校尉會爭先恐後的巴結蔡福晨,畢竟這蔡福晨是大元帥府的小財神、送財童子嘛。

 可到了飛虎軍也不知是飛虎軍所有校尉都這麽木訥,還是只有眼前這校尉木訥。

 蔡福晨正打算說些話,緩解一下三人之間尷尬的氣氛。

 剛一張口,話還未曾出口,不遠處軍營內便再度傳來一聲殺字。

 那殺字氣勢直衝雲霄,殺字中包含了無限殺意。

 蔡福晨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語被這聲殺,給驚的硬生生咽了回去。

 心道:“難怪馬匹會受驚,單憑這聲殺,就能管中窺豹。”

 蔡福晨定了定神開口問道:“這是?”

 王大力看了一眼蔡福晨面無表情的開口說道:“日常訓練。”

 蔡福晨驚訝道:“這都臘月二十四了,飛虎軍不休假嗎?”

 外城的軍伍正常來說從小年二十三那天便可以輪換休假了,蔡福晨不由得驚訝起來。

 王大力瞥了一眼蔡福晨面無表情的說道:“軍營便是我等的家,在家中又何來休假一說?”

 實則飛虎軍現存七百余士卒中,至少有一半之前都是居無定所的流民,這些人早已將軍營當成了自己的家,又何來休假一說。

 蔡福晨聞言驚訝不已心道:“這就是飛虎軍嗎?有這樣的將士何愁不能打勝仗?”

 蔡福晨心中不由的對尚未見面的飛虎將軍徐陽更加好奇起來。

 到底是怎樣的奇男子,才能讓士卒對軍營的歸屬達到這種程度。

 二人一時間相顧無言。

 一旁的劉主簿則靠著軍營門口的柵欄直打哈欠。

 許久。

 先前報信的士卒縱馬趕來。低聲朝著王大力低語幾句。

 王大力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看向身旁的二人開口說道:“兩位裡面請,徐將軍正在操練,稍後陳軍師會親自接見二位。”

 蔡福晨急忙開口說道:“不敢不敢。”

 晃醒直打哈欠的劉主簿。隨王大力等人邁步走向軍營。

 路過校場時,蔡福晨才算真正明白什麽叫做虎狼之師。

 校場上,七百余飛虎軍鐵騎,縱馬狂奔,馬背上的騎卒各個面帶殺氣。

 若僅僅如此也只會被稱之為精銳,這樣的精銳士卒蔡福晨這些年在泰安城見過不少。

 若僅僅如此還不足夠讓他心服口服的稱一聲虎狼之師。

 真正讓蔡福晨心服口服的除了那些精銳騎卒之外,還有他們麾下的戰馬。

 沒錯就是戰馬。

 其中固然有飛虎軍戰馬比其他軍伍的戰馬要高出一頭的原因。

 但這並非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還是這些戰馬的步伐竟詭異的一致。

 每一步奔出的距離大小,都與身旁其余戰馬一致。

 這直接導致了這些戰馬踏出的聲音整齊劃一,咚咚咚的直顫人心靈。

 而馬背上的騎卒隨著戰馬的起伏而起伏,竟給人一種七百余人如一人的感覺。

 太整齊了,整齊的不像話。

 蔡福晨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

 心中連連直呼:“虎狼之師!曹操的虎豹騎想必也不過如此!”

 七百余騎卒隨著戰馬的步卒快去衝鋒。

 行至百步距離,七百余騎卒默契的同時從馬背上取下弓弩。

 一時間校場上箭雨紛飛,瞬間覆蓋了大半個沙場。

 飛虎軍騎卒一發過後,不等軍中校尉發號施令。

 直接將弓弩懸於馬背。

 再度默契的拿起長槍。

 馬速不停,眨眼間七百余飛虎軍騎卒便手持長槍衝至校場中心的木頭人處。

 “殺!”一聲整齊劃一的怒吼聲,帶著凌厲的殺氣響徹整片軍營。

 七百余飛虎軍士卒與那些木頭人眨眼間便擦身而過。

 七百余杆長槍上整齊的挑著七百余木頭人。

 行至三十步,默契收槍。

 行至百余步,默契的勒停戰馬,調轉馬頭。

 再度迎著那些倒地的木頭人衝鋒而來。

 校場外的蔡福晨一時間竟看傻了眼。

 動作太整齊了,整齊的不像七百余人,就仿佛是一個人一般!

 一來一回的衝鋒,戰爭竟絲毫未亂。

 就連座下戰馬的步伐都是絲毫未亂。

 這該是什麽樣的軍紀,什麽樣的將才,才能練出這等虎狼之師。

 蔡福晨心中對那未曾謀面的飛虎將軍徐陽更加好奇起來。

 正當蔡福晨滿心震驚之時。

 陳亮率十余名黑衣衛緩步走來。

 一旁的劉主簿見狀連忙扯了扯蔡福晨的衣袖。

 蔡福晨回過神,一眼便看到正在緩緩走來的陳亮等人。

 為首之人,一副文人打扮,這副打扮出現在飛虎軍中,想必定是那陳軍師無疑了。

 蔡福晨連忙整理了整理衣衫大踏步迎了上去。

 “下官大元帥府文林郎蔡福晨,見過陳軍師。”

 陳亮擺了擺手開口說道:“陳某一介幕僚罷了,蔡文林無須多禮。”

 “陳某在營內略備薄茶,蔡文林還請營內一敘。”

 蔡福晨自無不可,隨眾人前往營內。

 途中,蔡福晨安奈不住心中好奇,開口詢問道:“陳軍師,這校場之中為何沒見徐將軍的身影?”

 陳亮聞言詫異道:“蔡文林見過徐將軍?”

 徐陽自來到泰安城後就很少拋頭露面,陳亮實在想不通蔡福晨為何會認識徐陽。

 蔡福晨笑道:“昨日大元帥在點將台犒賞三軍,在下有幸目睹徐將軍上台領賞”

 “可昨日天色昏暗,在下實在未能看清徐將軍尊顏,隻記得那身玄鐵明光鎧。”

 “家中小女,自聽說徐將軍事跡後便一直仰慕不已,得知今日由我護送犒賞還特意央求我為她求一副徐將軍的墨寶。”

 蔡福晨說罷,雙眼目不轉睛的看著陳亮,眼神中暗含期待之色。

 現如今的泰安城,哪家少女不仰慕徐將軍。

 若能為自家女兒求的一副徐將軍的墨寶,定能讓自家女兒在學府中風光數日。

 往日裡自己前往軍營犒賞時,自家女兒便最是欣喜自己帶來的那一幅幅墨寶。

 至於讓自家女兒下嫁給飛虎將軍。

 自家什麽身世?飛虎將軍現如今又是何等身家?

 蔡福晨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此事他連想都不敢想。

 陳亮笑了笑開口說道:“徐將軍一直都在軍營內苦練槍技,怕是輕易不會見客。”

 陳亮並未說謊,徐陽此刻還真的在校場後方苦練槍技。

 蔡福晨聞言隻好遺憾道:“看來是小女沒這個福分,唉。”

 陳亮笑問道:“只是求一副墨寶?”

 蔡福晨打的什麽心思陳亮又豈會不知。

 自辰時開始,打著各種名頭前來拜訪的人,能從大街東面拍到大街西面。

 徐陽接見了幾人後便直接安排陳亮前去將那些人打發走。

 無他,那些人大都明裡暗裡詢問是否婚配,對女方有什麽要求之類的。

 蔡福晨眼見陳亮笑的揶揄急忙保證道:“只求一副墨寶,別無他求。”

 陳亮點了點頭笑道:“如此便好說了,我房中尚有一副徐將軍墨寶,稍後送與你便是。”

 蔡福晨急忙裝作不好意思道:“這...這多不好意思...”

 陳亮擺了擺手說道:“互幫互利嘛,日後說不定陳某也有求到蔡文林的時候。”

 蔡福晨雖只是從九品文林郎,但人家是大元帥府的人啊,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呢。

 更何況他還是從九品上等的文林郎,還是專門負責犒賞的文林郎。

 陳亮本就負責軍中情報,與這樣的人打好交道勢在必行。

 區區一副墨寶罷了,大不了讓徐陽再多寫幾幅不就成了。

 二人步行至營中待客廳內。

 陳亮擺手示意士卒端來茶水。

 “蔡文林,略備薄茶,怠慢之處還望海涵。”

 蔡福晨連忙擺手道:“陳軍師客氣了,客氣了。”

 陳亮開口問道:“不知那清單,可否讓陳某一觀。”

 蔡福晨這才想起,那文書還在自己口袋。

 連忙起身將一遝厚厚的文書遞交給陳亮。

 陳亮接過文書,細細查看,腦海中不斷於自己所記數目對比。

 片刻後,陳亮收起文書笑道:“帳目都對得上,就是不知車隊何時能到。”

 蔡福晨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回答道:“兩刻鍾內差不多便能到。”

 “武器盔甲這些物資還好說,裝車被能運到。”

 “唯一麻煩的還是那五千匹戰馬,外城驅趕五千匹戰馬可不是件容易事。”

 “好在大元帥料事如神,事先便派龍騎軍王校尉幫忙。”

 陳亮聞言點了點頭,最麻煩的是那五千匹戰馬這倒是一點沒錯。

 畢竟戰馬可不是死物。

 轉念一想,陳亮再度詢問道:“我看那文書上記載的都是我軍繳獲物資。”

 “大元帥府的犒賞何時才能發放?”

 蔡福晨笑道:“看我這記性,倒是把這事給忘了。”

 說罷蔡福晨轉頭看向一旁黑眼圈的劉主簿小聲道:“劉主簿,劉主簿。”

 劉主簿大夢初醒喃喃道:“怎麽了?怎麽了?”

 “快將犒賞清單呈給陳軍師。”

 說罷不等劉主簿反應便急忙朝著陳亮解釋道:“昨夜劉主簿率眾連夜清點物資,許是太過困乏,還望陳軍師見諒。”

 陳亮擺了擺手說道:“無妨,無妨。”

 劉主簿感激的看了一眼蔡福晨,急忙雙手將文書遞給陳亮。

 陳亮翻看文書細細查看。

 “東城七進宅院一套,位於東城平安大街東四胡同,這個地方屬於繁華地段,倒也不錯。”

 陳亮點了點頭繼續向下查看。

 “城外良田五千畝,白銀十萬兩,糧草一萬五千石。校場一千五百畝。”

 陳亮不僅點了點頭:“數目都沒錯,就是不知何時能運來。”

 蔡福晨回答道:“同飛虎軍繳獲物資同時運達。”

 陳亮再度詢問道:“我看這文書上面七進宅院也好,五千畝良田也罷,都標注有具體位置。”

 “為何這一千五百畝校場沒有標注具體位置。”

 蔡福晨聞言笑道:“這是因為校場選地目前尚有爭執。”

 “有爭執?”陳亮反問道。

 蔡福晨點了點頭解釋道:“正常來說年後飛虎軍擴軍至一萬一千人,按照規矩,這軍營就當建設在泰安城外。”

 據陳亮所知,泰安城雖分為內外兩城,但外城駐守軍隊,大部分都在五千人一下。唯獨有兩支軍隊超過萬人。

 一支是石金虎的龍騎軍,一支是耿克金的虎賁軍,其余超過萬人的軍隊都在城外駐扎。

 因此,安排飛虎軍在城外安營扎寨倒也說的過去。

 不過蔡福晨的話明顯還未說完,陳亮點了點頭,示意蔡福晨繼續說。

 蔡福晨繼續開口說道:“本來飛虎軍的駐地已經選好,就在西城門外五裡,不過臨行之前,大小姐忽然叫住下官。”

 “之後不久,下官頂頭上司宣政使便收走劉主簿手中校場文書,說是飛虎軍校場有變。”

 “大小姐提議將飛虎軍校場安排在東城門,直接與大小姐的武略軍共用一處校場。”

 “不過其他幾位副帥對此好像意見頗大,下官臨行之前,大元帥府尚未做出最終決定。”

 徐陽與耿蟬兒的關系絕瞞不過其他幾位副帥。

 耿昌本就在外城安置了自己數萬兵馬,而飛虎軍本就可以算成是耿昌的嫡系,其他幾位副帥自然不願意眼睜睜看著耿昌在外城繼續安插自己的勢力。

 “耿蟬兒此舉背後恐怕是耿昌在指使。”陳亮心中暗道。

 這種事情除了等待,別無他法。

 陳亮搖了搖頭,將此事暫且擱置一旁,繼續詢問道:“飛虎軍年後擴軍至一萬一千人,半數軍餉糧草實發,另外半數軍餉糧草以商業鋪子替代。”

 “這商鋪位置難道也存在爭議?我看著文書中並無商業鋪子等信息啊。”陳亮指了指面前文書笑問道。

 蔡福晨笑著解釋道:“陳軍師莫急,下官來時,商鋪等事情本也是塵埃落地之事。”

 “只不過大小姐查看之後,說是有幾處不甚滿意,於是便又拿回府內重新商議。”

 “想必很快就會再度送來。”

 陳亮聞言笑著點了點頭,實則內心無力吐槽:“有耿大小姐這內應在,飛虎軍想吃虧都難,不對,應該是徐陽想吃虧都難。”

 陳亮好奇道:“蔡文林可知道是那些鋪子大小姐不滿意?”

 蔡福晨一臉為難的說道:“真的要說?”

 陳亮笑道:“但說無妨。”

 蔡福晨無奈道:“青樓畫舫”

 陳亮詫異道:“你是說青樓畫舫都被大小姐給否決了?”

 蔡福晨無奈點了點頭,心道:“這大小姐到底是有多厭惡飛虎軍,校場給否決待定也就罷了,現在連這最賺錢的青樓畫舫也給否決了,而且看那意思,飛虎軍拿回青樓畫舫的希望,很渺茫啊。”

 陳亮聞言單手撫額,心中一陣無語。

 青樓畫舫是什麽生意?

 幾乎一本萬利的生意!

 除了鹽鐵這種官營生意外,青樓畫舫幾乎是最掙錢的生意了。

 你耿蟬兒因為擔心自家男人會逛青樓,就將青樓畫舫給一刀砍了,這合適嗎!

 陳亮心中不斷怒吼:“這合適嗎!這他娘的合適嗎!軍中還有那麽多未成家的漢子呢!你這樣做良心不會痛嗎!”

 這種事情,陳亮怎麽也想不通,唯有撫額沉默。甚至都不敢詢問幾家青樓,幾家畫舫。

 一旁的蔡福晨一臉扭曲的表情心道:“我說不說吧,你非讓我說,我說了吧,你又接受不了,真是太為難人了。”

 迎客廳內一時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直到門外傳來一聲稟報聲,才算徹底打破這種凝固的氛圍。

 “報!軍師,營外駛來大量滿載的車隊與數千匹戰馬!”門衛士卒大聲稟報。

 陳亮回過神來吩咐道:“讓他們進來吧!”

 說罷陳亮起身開口說道:“蔡文林且稍作片刻,我去去就來。”

 蔡福晨連忙開口說道:“陳軍師有事先忙,有事先忙。”

 陳亮點點頭邁步走出大門,出大門的一瞬間。

 大口大口的深呼吸了幾口冷空氣,這才算將心中遺憾給稍稍放下些許。

 陳亮開口吩咐道:“速去通知大趙校尉,讓他帶人前來清點。”

 飛虎軍目前共有兩位趙姓校尉,且還是父子二人,因此大家統稱趙鐵柱為大趙校尉,趙小虎為小趙校尉。

 趙萬石點頭稱是,接過黑衣衛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便去校場尋趙鐵柱。

 軍中識字之人不多,但也有百余人,因此陳亮倒也不擔心清點問題。

 ......

 片刻後,軍營後方。

 一輛輛滿載的馬車緩緩駛來。

 不是拉車馬匹不賣力乾活。

 實在是車廂內裝的物品太重了。

 一件件盔甲,一把把刀槍直將車輪壓得陷地三分。

 陳亮站在角落邊,靜靜的看著一輛輛滿載的馬車緩緩駛來,心中說不出的豪情壯志。

 這些,都是飛虎軍的!都屬於他們了!

 正當陳亮控制不住心中豪情壯志,想要仰頭大笑之時。

 從校場處急速本來百余騎,為首一人正是那大趙校尉--趙鐵柱。

 不過陳亮的目光顯然沒有集中在趙鐵柱身上。

 反而是集中在了趙鐵柱身旁一身穿棉甲的年輕將領身上。

 待眾人勒住戰馬,翻身下馬之際。

 陳亮急忙快走幾步,行到那身穿棉甲的年輕將領身旁恭敬行禮問候道:“主上。”

 那身穿棉甲的年輕將領不是別人,正是因深怕麻煩特意換掉玄鐵明光鎧的徐陽。

 徐陽點了點頭示意陳亮無須多禮開口詢問道:“清單都拿來了嗎?”

 陳亮點了點頭回答道:“只有一部分。”

 “繳獲戰利品與大元帥府犒賞的金銀、糧草、等物都是今日送達。”

 “只不過,校場和固定產業出了一些問題。”

 校場和固定產業在徐陽計劃中屬於重中之重,他寧願五千畝良田出問題,都不願校場與固定產業出問題。

 且先不說那些商業,單單是那一千五百畝校場出事,便能影響到徐陽的很多計劃。

 一千五百畝校場將近後世百萬平方米的面積,容納一萬一千人的軍事訓練與居住完全綽綽有余。

 除此之外,在徐陽的原計劃中,很多軍事作坊都是要建設在校場之內的。

 大宋黑火器為何能被金國掌握?不就是因為保密工作做的不到位嗎?

 步人甲為何能夠成為金軍的鐵浮屠?不還是因為靖康之變擄走了大量能工巧匠嗎?

 徐陽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搞出來的研發,自己還沒用上呢,便被敵人給偷學了去。

 在自家校場內建設工坊培養匠人,至少可以避免泄密的問題。

 工坊內再將一些生活設施鋪設好,減少匠人的外出頻率,如此一來也可防備匠人被張安國等人收買而導致泄密。

 而這一切,都離不開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校場。

 徐陽急忙追問道:“校場出什麽問題了,如實講來。”

 陳亮見徐陽焦急,連忙將校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稟報給徐陽。

 聽完稟報後,徐陽深思片刻,重重的松了一口氣。

 校場在城內也好,方便大量采購物資。

 徐陽心中暗暗想道。

 而與耿蟬兒的武略軍共用同一片校場,這個對徐陽來說還真是沒一丁點問題。

 甚至巴不得如此呢。

 畢竟耿蟬兒的武略軍年後會擴軍至八千人,本就有五百畝校場,再加上犒賞的五百畝校場,這便有整整一千畝校場了。

 而耿蟬兒與徐陽若是真的結成連理,雖然名義上還是飛虎軍與武略軍兩支軍隊。

 但實際上到了那個時候,二人哪還會分的那麽清。

 連軍隊都能混合,更別提校場了。

 徐陽聞得校場無事,輕松問道:“那固定產業又是什麽情況?”

 陳亮看了一眼徐陽如實說道:“有些固定產業被耿大小姐給劃去了。”

 “劃去了?為何劃去?”徐陽不解道。

 陳亮見左右無人,這才揶揄道:“許是怕某些人會學壞吧。”

 徐陽不解道:“此話怎講?”

 陳亮反問道:“你就不問問耿大小姐劃去了哪些產業?”

 徐陽瞪了一眼陳亮說道:“別墨跡,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陳亮見徐陽不上鉤隻好無奈道:“耿大小姐劃去了一些青樓與畫舫。”

 徐陽:“哦”了一聲便在無反應。

 徐陽的這種反應大大超出陳亮的預期。

 陳亮詫異道:“你難道不知道青樓與畫舫有多掙錢?”

 徐陽平靜道:“我知道啊,不過劃去就劃去吧,那種地方本就藏汙納垢,若是成了自家產業,怕是有些人會收不住心。”

 陳亮聞言不在玩鬧,腦海中快速思考徐陽話語,一想到士卒成天流連與風花雪月中,陳亮不禁打了個冷顫,到了那個時候,飛虎軍還是飛虎軍嗎?

 片刻後陳亮歎息道:“是我小視了。”

 徐陽點了點頭說道:“及時悔悟尚不算晚,要記住,這人啊,都有貪欲,有時候壓製士卒的貪欲並不是一件壞事。”

 陳亮沉思片刻後開口問道:“可將士們若無處發泄自身欲望,恐會對軍心造成不利。”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之前飛虎軍士卒是流民、是潰兵、是綠林好漢,總之都是一些居無定所的職業。

 那個時候大家恐怕一心隻想填飽肚子,好好活下去。

 可現在大戰得勝,眾士卒又都得到了大元帥府的犒賞,更別提明後日飛虎軍內部也會犒賞士卒。

 如此一來士卒口袋中有了錢財,難免會有一些其他想法。

 這個問題徐陽不是沒有想過,反而是經過深思熟悉。

 徐陽開口說道:“你說的我都明白,這個問題也在議程之上。”

 “初步打算是為這七百余士卒成家!”

 “成家?”

 “問題是飛虎軍不僅僅只有這七百士卒啊,年後更是會擴軍至一萬一千人,主上的意思是讓這一萬一千人全部成家?”陳亮詫異道。

 徐陽平靜的點了點頭:“成家立業,成家立業,現在眾士卒不缺錢,恐怕都想早日成家。”

 “更何況士卒成了家,有了牽掛,作戰時才會更加勇猛,畢竟飛虎軍沒了,泰安城沒了,他們的家也便沒了。”

 “擴軍的士卒若有家室,便在城外尋一塊土地,建家屬區,安排士卒輪崗值守,保護他們安全?”

 陳亮詫異道:“家屬區?”

 徐陽點了點頭解釋道:“建家屬區固然會花費一些錢財,但此舉利大於弊。”

 陳亮聞言沉默片刻。

 內心中不由的想道:“這不就是另類的人質嗎?不過若是家屬區建設的好,倒也能激發士卒拚搏的心思。”

 陳亮不由得追問道:“這家屬區事關重大,主上打算如何建設。”

 徐陽開口說道:“家屬區內,會構建大型菜市場,每日由飛虎軍專程采購,讓士卒家屬不出家屬區便能吃到新鮮蔬菜與肉類。”

 “此外視家屬區面積大小,建設一到三所私塾,所有士卒子嗣都可在私塾內讀書,且分文不取。”

 陳亮心中暗暗想道:“吃喝不愁,且後輩子嗣還能免費識文斷字,如此一來定能讓眾士卒感恩戴德,這家屬區實屬掌控軍隊的一大利器。”

 不等陳亮細思,徐陽繼續開口說道:“除此之外、家屬區內還會建設福田院,福田院內一切開支都由軍中負責,以此讓那些家有老人的士卒寬心。”

 福田院相當於後世的敬老院。宋代一直都有這樣的福利機構,只不過現在荒廢多年罷了。

 而徐陽建設的福田院與宋代福田院又有些不同,宋代福田院是由老人的親屬照顧老人,為了鼓勵這種行為,老人親屬免除一定的賦稅徭役。

 而徐陽的福田院則更像後世的敬老院,由飛虎軍傷員贍養老人。

 陳亮聞得此言,雙眼不禁放光大聲說道:“主上此舉甚是高明,幼有所學,老有所養。”

 “如此一來,新擴軍的那些士卒便能盡快收心,且只要家屬區存在一日,便一日不敢叛離飛虎軍!”

 徐陽聞言笑了笑沒有說什麽。

 說實話一下子擴軍這麽多人,徐陽心裡也有些沒底。

 昨夜沉睡時,不知為何就想到了後世的小區。

 細細琢磨之下,便覺得可以將後世小區模式搬到這個時代來。

 如此一來便能施恩又施威。

 免費的房子、免費的養老院、免費的私塾學堂、免費的安保這些都是恩!

 畢竟這個時代地痞流氓向來很多,有飛虎軍的保護至少不用遭到那些地痞流氓的騷擾。

 不過那些飛虎軍死士平時可以充當保安的角色,保護家屬區內士卒家屬的安全問題。

 但若是有人膽敢反叛, 那麽那些原本和善的保安--飛虎軍死士,便會徹底蛻變成劊子手。

 這便是徐陽的威。

 恩威並重才是一個合格的領頭人應該具備的特質。

 陳亮並未覺得徐陽此舉有何不妥,甚至心中暗暗佩服。

 一味的行善固然能夠得到士卒的愛戴,但這種愛戴有時候真的經不住考驗。

 唯有恩威並重才是一個合格的主將!從死人堆爬出來的千古一帝最新章節地址: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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