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日午時。
飛虎軍營寨處早早的點燃了炊煙。
整個營寨從外表上看,那叫一個一派祥和。
而其內。眾士卒雖在忙碌著生活造飯,但卻並未有一人心思真真正正的在那飯食之上。
中軍大帳內。
十余名高級將領與眾校尉端坐於大帳兩側。
而徐陽則居於中軍大帳正中心位置。
眾人滿臉嚴肅的布置著一系列的細節。
怎麽打,怎麽佯裝不敵,怎麽誘敵深入,何時使用紅衣大將軍炮,何時騎兵追擊。
一次次的複盤, 一次次的演練已然讓眾將領皆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經如何指揮。
就在眾人忙碌的熱火朝天之際。
遠處。
一穿著鮮綠色披風的士卒快速的朝著大帳方向跑來。
臨到中軍大帳門口。
身穿鮮綠色披風的士卒便看到中軍大帳正門口嚴陣以待的徐大與徐二兩名親衛。
身著鮮綠色披風士卒快速雙手抱拳大聲自報家門道:“黑衣衛百衛錢長順有要事要見主上。”
“主上早已等你多時了,錢百衛快快請進。”徐大雙手抱拳回答道。
錢長順重重點頭,隨即快速掀開中軍大帳門簾邁步走了進去。
“屬下黑衣衛百衛錢長順拜見主上,見過諸位校尉。”大帳內,錢長順熟練的朝著眾人行禮。
“免禮,黑雲山脈情況如何了。”徐陽微微擺手示意錢長順起身說話。
“回主上, 項廣權集結一萬兩千兵馬已然與黑雲山脈山谷入口處集結。”
“按照時間估算,酉時便能抵達營寨五裡外。”錢長順毫不猶豫的快速回答道。
‘酉時, 下午五點鍾。’徐陽心中喃喃自語道。
現如今時處夏日,一般晚上七點左右天色才會徹底昏暗。
一個時辰的時間,縱使能打贏,也無法將戰果徹底擴大。
畢竟,天色昏暗之後,若是敵軍敗退,只需要躲入深山之中。
到了那時,縱使飛虎軍有千般本領也只能發揮出一兩成而已。
畢竟,那項廣權與一萬兩千匪兵可謂是主場作戰,佔據了地利這一要素。
思索至此。
徐陽目視錢長順平靜詢問道:“那常羅山山中是何動向。”
錢長順毫不猶豫的開口回答道:“回主上,常羅山現如今駐兵八千余人,這八千余人現如今龜縮在常羅山兵寨之內,極少外出。”
“且,那八千余人同屬一人之下,李百衛等人毫無機會混入其內部。”
徐陽微微點頭,這種情況下混不進去, 著實情有可原。
而敵軍合兵一處,顯然是做好了頑強鬥爭的打算。
如此一來,常羅山山中清水以及糧草的儲備定然豐富。
一番詢問後。
徐陽心中對於目前的狀況已然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錢長順走後。
徐陽邁步走向中軍大帳最中心位置的沙盤處。
頓住腳步, 眉頭微皺的緩緩打量起黑雲山谷入口處以及自己軍寨所處的位置。
片刻後。
徐陽抬頭環視眾校尉平靜道:“酉時距離天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諸位有何見解,大可暢所欲言。”
眾人聞言一陣沉默。
片刻後。
薑武陽起身抱拳道:“將軍,一個時辰的時間我軍已然能夠將敵軍擊敗。”
“現在的問題是,擊敗敵軍容易,全殲敵軍卻無比的困難。”
“依末將看,倒不如佯裝退軍,持續誘敵深入,待明日天亮之後,想辦法引誘敵人全面進攻。”
薑武陽話音落罷,便靜靜的站立在中軍大帳內,等候著徐陽的吩咐。
徐陽微微點頭,薑武陽的想法在一定程度上可謂是與他不謀而合。
“薑校尉策略很好,誘敵深入、示敵以弱本就是我們此番作戰的主要宗旨。”
“諸位,誰還有不同的意見。亦或者補充的。”徐陽環視眾校尉詢問道。
趙小虎忽然雙眼一亮,起身抱拳道:“將軍,既然我們要佯裝撤退, 那麽此地軍寨肯定是帶不走的。”
“既如此,我們可不可以在軍寨中埋下大量的炸藥, 趁著敵軍熟睡之際,點燃炸藥。將他們全部送上天?”趙小虎越說越是興奮。
腦海中甚至開始不由自主的腦補。
那種場面,定然十分壯觀。
本以為自己的計謀能夠得到眾人的讚成。
怎料,呼應者寥寥。
而徐陽,則是微微搖頭開口說道:“此計甚妙,但並不適合此時。”
“一來,此番出征,我軍隻帶了大量的成品黑火器,並未攜帶
大量的炸藥。”
“即使將黑火器內的黑火藥全部拆除,也並不能滿足此計策的執行。”
“二來則是因為,黑火藥並不能無差別攻擊,一萬兩千人,居於營寨之內,總會有不少的漏網之魚。”
“而一旦這些漏網之魚趁著夜色潛入深山之中,這對於我們而言,縱使不是天大的麻煩,也是一件極其煩人之事。”
徐陽話音落罷,眾人瞬間面露思索。
而趙小虎也因徐陽的先誇讚後否定而陷入了沉思之中。
趙小虎抬頭悄悄看向在坐的諸位將領,眼神中難免的浮現一抹落寂。
在座的將領中有孔泰,孫景這般徂徠書院的天之驕子。
有薑武陽這樣本就執掌半軍的原武略軍副將。
有嶽婉寧這般自小便習的嶽家戰陣槍法的總教頭。
亦有趙萬石這般能夠將後勤諸事打理的井井有條,且還能穩固掌管黑衣衛這等秘密機構的頂級大管家式人才。
而他趙小虎,與這些人一比,好似什麽都不是。
唯獨只有一份勉強算是從龍之功的功勞。
伴隨著飛虎軍的愈發狀態,趙小虎已然愈發的感覺到自己的不足。
趙小虎心中歎息一聲,用力眨了眨乾澀的眼睛。
趙小虎已然做的十分小心翼翼了,但,終究還是被徐陽給看到了。
半個時辰後。
議事徹底結束,詳細的撤軍方案以及明日的進攻方案也已然安排了下去。
徐陽起身結束了此次議事。
眼看著眾人緩緩退去。
趙小虎亦起身準備離去。
“趙小虎,你留下。”徐陽背負雙手雙眼靜靜的看著沙盤平靜道。
“我?”趙小虎不敢置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
身後,仍未退去的將領亦是詫異的扭頭看了一眼趙小虎。
徐陽背負雙手微微點頭,並未過多的言語。
片刻後。
中軍大帳內,僅剩下徐陽與趙小虎二人。
“坐。”徐陽伸手指了指趙小虎原本的座椅平靜道。
“徐...徐大哥。”趙小虎入座後結巴道。
徐陽邁步走向趙小虎,在趙小虎對面席地而坐。
“不開心?”徐陽平靜道。
“沒....沒有不開心。”趙小虎略有些心虛道。
徐陽隨手抓過一個茶壺,手起茶落。
將一杯茶水推到趙小虎身旁略有些感慨道:“小虎啊,從破廟相遇,你我一路走來,我豈會不知你。”
“記住了,一日大哥,終生大哥。”徐陽端起茶杯,仰頭一飲而盡。
對於趙小虎以及趙鐵柱父子二人,徐陽心中其實是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無論怎麽說,這父子二人都是徐陽穿越以來認識的第一批人,也是第一批追隨他的人。
若是不算嶽老伯,那趙鐵柱與趙小虎便是他遇到的第一人了。
念舊,人之常情。
“徐大哥,我....我有時候......有時候發現自己....發現自己挺沒用的。”趙小虎眼眶泛紅低聲傾訴道。
徐陽再度續上一杯茶水平靜道:“就因為我否決了你的提議?”
“不...不不不,不是因為這樣,是....是我自己沒考慮好現實問題。”趙小虎連忙擺手解釋道。
“那是因為什麽?”徐陽明知故問道。
趙小虎沉默片刻,歎息一聲開口說道:“總....總感覺其他人都比我聰明,比我有用。”
“徐大哥...我是不是真的挺沒用的。”
“我......我這種人是不是應該早點退位,將校尉一職讓出去。”趙小虎眼眶濕潤,心中掙扎著喃喃自語道。
徐陽沉默片刻輕笑道:“軍中操練你能不能跟上?”
“能。”趙小虎抬手揉了揉眼眶。
“鋼鐵工坊的事務,你完成的怎樣?”
“還....還可以吧。”趙小虎不自信道。
徐陽輕笑道:“已經很不錯了,不要過度的自我懷疑,我需要的是一個一往無前的趙小虎,並非是一個瞻前顧後的趙小虎。”
“小虎,你懂嗎?”徐陽語重心長道。
趙小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心中總感覺觸摸到了一絲門檻,可又偏偏感覺那門檻若有若無。
徐陽收斂臉上的笑容語重心長道:“記住了小虎,我需要的是一個我一聲軍令,便能義無反顧的趙小虎,並非是一個瞻前顧後,心思深沉的趙小虎,懂嗎?”
話一挑明,趙小虎心中瞬間豁然開朗。
連連點頭保證道:“徐大哥您放心,日後但凡您讓我往東,我絕不會往西!除了您的命令我聽,其他人甚至包
括我爹,我都不聽。”
徐陽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緩緩起身,重重的拍了拍趙小虎的肩膀。
“拿下濟南城後,我會給你安排一些兵法先生,好好學,日後的路還長著呢。”話音落罷,徐陽已然走出了中軍大帳。
“日後的路還長著呢。”
“日後的路還長著呢。”趙小虎反覆喃喃自語。
片刻後,趙小虎眼神透亮的大踏步走出了中軍大帳。
這一刻,什麽自家老爹,什麽規矩,什麽潛規則,統統滾蛋吧。
......
申時(後世下午三點鍾。)
黑雲山脈入口處的一萬兩千兵馬已然完成了動員,此時正緩緩朝著飛虎軍營寨方向出發。
從那行軍途中的歡聲笑語中,不難看出,此時的一萬兩千匪兵對於此行的信心有幾何。
中軍中。
項廣權端坐馬背之上緩緩隨著大軍行進。
口中若有若無的飄出幾句小調。
顯然,整支軍隊從主將到士卒,皆沒有將徐陽等人放在心上。
片刻後。
一斥候快速縱馬跑來。
“報!報!報!”
“報!將軍!敵軍後撤了!”斥候行至近前大聲稟報道。
“後撤了?”項廣權身子前傾不可置信道。
“啟稟將軍,敵軍真的後撤了,而且還是特別慌亂的往後撤!”
“為了快速逃跑,敵軍甚至將一些糧草輜重一把火給全燒光了。”斥候大聲稟報道。
“四千匹戰馬呢!”項廣權大聲質問道。
糧草、輜重。甚至錢財,這些項廣權都不缺,畢竟有張安國這個大冤種在,軍中豈會少了錢糧。
但,戰馬他是真的缺。
甚至可以說,不止他項廣權缺。整個漢人族群,哪座城池不缺戰馬?
“戰馬被敵軍全部騎走了。”斥候如實稟報道。
項廣權抬手撫額,適才著實是心急了,誰又會舍得燒了戰馬。
“他們往哪邊撤了?行軍速度如何?”項廣權回過神來急忙詢問道。
“回將軍,朝後方撤退了,此時應當快要進入矮山了。”
“至於行軍速度,適才屬下前來之際,敵軍一片慌亂,行軍速度並不快。”斥候急忙回答道。
項廣權抬頭看了一眼天色。
此時已然申時過半。
若是按照斥候所說,那麽敵軍最多也就是翻過矮山再向前挺進五裡左右。
至多十裡路,天色便會徹底昏暗。
到了那時,行軍將會變得異常困難。
而斥候口中的矮山,則是一座矮小的山脈,距離黑雲山脈有一段距離,再加上那座山著實過於矮小。
因此,並未被算在黑雲山脈之內。
項廣權心中一定。
大聲下令道:“傳令下去!就說敵人怕了,此時已經慌不擇路了!”
“讓大夥全速前進,今日無論如何也要抵達矮山附近!明日一早便朝著敵軍進攻!”
“加官進爵,升官發財就在前方!讓弟兄們都打起精神來!”
.......
入夜。
矮山五裡外,臨時軍寨中。
中軍大帳內。
徐陽與眾將領再度匯聚一堂。
“主上,敵人已經抵達矮山山腳,且已經安營扎寨。”趙萬石恭聲稟報道。
趙萬石話音剛落。
薑武陽便快速起身開口說道;“啟稟將軍,矮山之上已然安插了一千士卒以及兩門紅衣大將軍炮。”
“那項廣權不知是自大還是如何,壓根就沒對矮山進行搜山。”薑武陽略有些哭笑不得的開口說道。
這般愚蠢且自大的主將,當真是十分罕見。
趙小虎亦是連忙起身開口說道:“軍中的三門紅衣大將軍炮,以及十門紅衣將軍炮已然擺放就位。自始至終只有兩名敵軍斥候在遠處盯梢。”
嶽婉寧不甘落後起身開口說道:“軍中弓箭手已然備齊了弓弩以及木柄玻璃震天雷。”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徐陽微微點頭吩咐道:“今夜安排好值守軍伍,明日便到了諸位大展雄風之際了。”
“遵令!”眾將領齊聲應答道。
......
一夜無話。
預想中的夜襲並未發生。
次日辰時。
天色剛剛大亮之際。
兩處營寨幾乎同時燃起了炊煙。
矮山腳下臨時營寨內。
“快些吃!快些吃!”
“吃完趕緊集結!莫要讓敵軍跑了!”
項廣權渾身披甲,身騎高頭大
馬不斷的催促道。
兩刻鍾後。
一萬兩千兵馬徹底集結完畢。
項廣權端坐馬背上望向不遠處仍冒著寥寥炊煙的飛虎軍營地,眼神中閃爍著無盡的貪婪。
“曲同、劉卞。”項廣權大聲開口說道。
“末將在!”人群中兩騎翻身下馬雙手抱拳應答道。
“你二人各領一千騎兵,與敵軍兩翼盤旋!莫要放跑了敵軍!”
“末將遵令!”曲同、劉卞大聲應答道。
隨即快速翻身上馬領兵上前。
項廣權扭頭看向身後諸將領,大聲道:“諸位,升官發財的機會到了。”
“為了防止敵人潰逃,跑了戰馬!”
“此番大戰,我軍隻分成前軍與中軍。”
“本將坐鎮中軍,諸將自行領兵殺敵!戰利品項某隻取一半,以及四千匹戰馬。余者諸位能搶到多少便算多少。”
自古財貨最是動人心。
此言一出,諸將群情激奮,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前將那所謂的飛虎軍全部斬殺。
還以此來獲得大量的戰利品。
至於俘虜?要了幹嘛?
“去吧!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就看你們的了!哈哈哈哈哈!”項廣權大手一揮,哈哈大笑道。
通過一日的觀察,項廣權已然十分確定對面主將就是個啥也不會的白癡。
對付這樣的人,若是還排兵布陣,那簡直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
項廣權大手一揮,眾將領紛紛大叫著跑向自己所在軍伍。
不一會。
矮山山腳下,八條遊龍一般的隊伍,爭先恐後的朝著五裡外的那座臨時營寨衝去。
一個個的仿佛生怕去晚了搶不到好處一般。
......
矮山五裡外臨時營寨內。
徐陽站在一處高台上,手持千裡鏡靜靜的看著衝來的八條遊龍。
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這種蠢貨,當真是舉世罕見。
當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什麽樣的將領帶什麽樣的兵。
“傳令!敵軍進入兩裡范圍內,我軍恐慌。”徐陽放下手中千裡鏡平靜下令道。
被臨時征調到徐陽身旁的騎兵什長付奎重重抱拳道:“遵令!”
隨即,軍令快速的傳遍整個軍營。
......
一萬兩千匪兵在距離飛虎軍臨時營寨三裡左右時迅速的分成三股。
兩千騎兵快速的奔跑至飛虎軍臨時營寨左右兩翼,用以阻攔飛虎軍撤退。
最後方,一支兩千人的軍伍頓住腳步擺出架勢,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而最中心的一支八千人的軍伍,化身八條惡龍,凶猛的朝著飛虎軍臨時營寨猛撲而來。
大戰。
一觸即發。
八條遊龍在距離飛虎軍臨時營寨兩裡左右時,已然可以看到飛虎軍臨時營寨內那無數慌亂的身影。
“哈哈哈!”
“哇哈哈哈!”
“哇呀呀呀!”
飛虎軍士卒越是慌亂,八條遊龍便越是興奮。
其內一些士卒,奔跑中裂開大嘴,喉嚨中發出怪異的笑聲。
眨眼間。
雙方距離只有一裡半了。
一些眼尖之人,甚至已經能夠看到飛虎軍士卒臉上驚恐的表情。
很快。
很快。
一裡路,後世五百米的距離!
飛虎軍營寨臨時高台上,徐陽大手一揮大吼道:“打!”
身旁,徐大到徐五五名親衛快速搖晃著手中的明黃旗幟。
飛虎軍臨時營地最前方。
伴隨著徐陽一聲大吼,趙小虎快速下令道:“紅衣大將軍炮準備!”
“嘩啦!”
“嘩啦!”
十三塊土黃色輾布被飛虎軍士卒猛地拉開。
露出其內,明晃晃泛著寒光的炮筒。
敵軍距離飛虎軍營地僅有三百米的距離。
眼見飛虎軍士卒此時仍不反擊,眾匪兵一時間張狂大笑。
其內,五百左右弓箭手,邊跑步邊挽弓。
弓弦彎曲,箭矢在弦,瞄也不瞄就往天空中拋射而去。
張狂歸張狂,但並非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
一時間,漫天箭雨飛撲而下!
“盾牌手!”薑武陽右手按在雁翎刀刀柄之上,臨危不亂下令道。
嘩啦啦!
原本無比慌亂的飛虎軍士卒瞬間猶如神魔附體一般,不慌不忙但速度奇快的將各自腳下黃土掃開。
取出其內早已隱藏好的盾牌。
一時間劈裡啪啦的箭矢
碰撞聲不絕於耳。
與此同時,趙小虎大吼道:“填裝!瞄準!”
飛虎軍營地內眨眼間便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變化之快,堪比難纏女子變臉之速。
當最前方的匪兵意識到不對勁之際,已經晚了。
雙方距離此時堪堪只有兩百步。
趙小虎雙手高高舉起,隨即重重落下。
“發射!”趙小虎脖頸處青筋畢露,口中唾沫亂飛。
“轟!轟!轟!”紅衣大將軍炮三聲如同驚雷般的大吼。
伴隨著三聲大吼,三個圓球狀的鐵球,猶帶著殘影飛快的朝著敵軍撲去。
與此同時,十聲聲響並不弱於紅衣大將軍炮的吼聲瞬間爆發。
其內,十個黑漆漆的圓球不甘示弱的追擊而出。
一時間,飛虎軍營地內巨響滔天。
說是快那是慢。
當紅衣將軍炮的炮彈發射而出的那一息。
紅衣大將軍炮噴吐而出的三枚精鐵鐵球已然重重的砸向匪兵。
“砰!”一聲難以形容的聲響,猶如巨物碰撞之時發出的慘烈聲響。
當聲音傳來之際,第一個與炮彈親密接觸的匪兵已然血肉模糊。
整個人完全是四分五裂的朝著四周飛去。
匪兵來不及恐慌!
那枚奪走一名士卒性命的鐵球去勢不減,飛快的朝著那名士卒身後飛去。
“砰砰砰”一連串聲響傳來。
一條直線,上百名士卒葬身於那鐵球之下。
當鐵球徹底停住之後,若是有膽大之人俯身去看,定會看到那血紅的鐵球上仍冒著一絲青煙。
細嗅之下,鐵球之上時不時還會發出一絲絲烤肉的香味。
來不及悲傷!來不及恐慌!
第二枚!第三枚鐵球接踵而至。
一瞬間!三條真空地帶被紅衣大將軍開辟而出。
其後,十枚紅衣將軍炮的炮彈自然不甘落後。
紛紛爭先恐後的,飛撲而去。
一瞬間!
戰場上無論是匪兵也好!還是飛虎軍士卒也罷!皆頓住腳步,雙目無神的看向那十三條真空帶。
不到五息的時間。
戰場上減員近千人!
減員千余人是什麽概念,簡單來說,就算一千人站在那兒不動,你也要砍上個幾天幾夜,換無數把鋼刀才能砍死完。
而剛剛發生了什麽?
五息時間,近千人,人間蒸發!最前方的士卒甚至儼然成了一灘肉泥!
“呼呼!”
“呼呼!”
戰場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唯有那雙方士卒粗重的呼吸聲漂浮在戰場上方。
只不過,一方是恐懼,另一方則是興奮與激動。
就連趙小虎也沒想到,這紅衣大將軍炮的威力竟會如此之大。
畢竟,這是這個時代第一次用大炮對敵!
“愣著幹什麽!繼續打!”臨時高台上,徐陽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戰場上的淒慘,大聲吼道。
徐大等人聞言回過神來,快速的搖晃著手中的旗幟。
這應當是飛虎軍士卒唯一一次抗命不遵!
旗幟搖晃中,飛虎軍士卒皆無反應。
徐陽抬起左手猛拍了一下額頭暗道:“疏忽了疏忽了。”
此時的飛虎軍士卒雙眼呆滯,根本就看不到旗幟。
徐陽再度看了一眼戰場。
見雙方士卒皆未從震撼中回神。
快速的開口說道:“取鼓槌來!”
幾息時間後。
徐陽雙手各自持握一根鼓槌。
“咚!”手中鼓槌重重的砸在鼓面之上,發出一聲巨響!
“咚咚咚!”不帶一絲音律,但卻異常激昂的戰鼓聲綿綿不斷的從牛皮鼓上傳出。
與此同時,徐大等人持續且瘋狂的搖晃著手中的旗幟。
戰鼓聲傳來的那一刻。
飛虎軍士卒漸漸回過神來!
這鼓聲!太熟悉了!熟悉的猶如刻到了骨子裡。
除了不同音律的徐陽以及趙鐵柱,誰還能敲出如此難聽的鼓聲?
“清理炮膛!填彈!發射!”回過神來的趙小虎激動的大跳著大聲吼道。
“轟!轟!轟!”三聲炮鳴!紅衣大將軍炮再度發威!
“轟!轟!轟!”十門紅衣將軍炮不甘示弱的緊隨而來!
“瞄準對面騎兵!給我狠狠的打!”趙小虎激動的大跳起來!臉色早已血紅一片!
瞬間!匪兵再度減員上千人!
當第三發炮彈剛剛裝填之際。
僅剩的五千多匪兵瞬間化作鳥獸而散!
飛虎軍左右兩翼的騎兵也想逃跑!
怎奈何,戰馬早已被炮火轟鳴聲嚇的不知所措了!
曲同、劉卞兩名騎兵將領大吼著讓士卒舍棄馬匹,速速逃命。
可惜。
這句話說的未免有些太晚了一些。
那冒著青煙,黑漆漆的炮口早已對準了他們!
“轟轟轟”連綿不絕的炮聲中。
曲同一馬當先,被紅衣大將軍炮連人帶馬轟的四分五裂!儼然比五馬分屍還要粉碎。
劉卞見勢不好, 急忙跳馬逃命。
可惜,紅衣大將軍炮沒有擊中。
他卻極其不走運的被天空墜落的馬首砸中。
一時間也不知是昏迷過去了,還是就此上路了。
趙小虎越打越開心!越開心便下令越快!
眨眼間,戰場上徹底呈潰逃之勢。
無數匪兵爭前恐後的朝著黑雲山脈、朝著項廣權所在的方向逃去。
一時間,怒吼聲!怒罵聲!慘叫聲!求饒聲!跪地磕頭聲!不絕於耳!
部分匪兵甚至早已放棄逃跑!直接丟掉武器,跪地祈求投降。
可惜,他們並沒有等來飛虎軍的俘虜。
等來的,卻是昔日夥伴,無情的大腳丫子!
一時間,死於踐踏著無可計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