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聲且慢是一名女子聲音。
身影不大,但自帶一股氣勢。
第二聲且慢,出自一低沉男子聲音。
聲音中充滿了威嚴的氣勢,遠超那女子氣勢數十倍。
下人聞得低沉男子聲音,瞬間嚇得將水火棍丟在地面上。
快速轉身朝著出聲的那名中年男子跪下。
徐陽對照了一下情報上描述的樣貌。
心中暗道:“想必此人就是董副帥了。”
三尺青鋒歸鞘,徐陽看了一眼董學孟,扭頭看向出聲阻攔的那名女子。
烏黑秀發被一根簡單的凌雲簪簡單盤起。
秀發下,是一張俏麗可愛的臉蛋,臉蛋上帶著一絲威嚴,一絲高貴,一絲柔和。單從臉蛋看倒也是一位秀美女子。
上身著一身海棠紅纏枝蓮紋立領襖子,凸顯身材的同時,又不給人妖豔的感覺。
下身則搭配著一件蓮青色提花百合裙,給人一種鄰家姑娘的感覺。
單單從搭配、氣勢上來看,此人身份地位定然不低。
不過這一切都與徐陽無關。
輕輕一眼掃過,便不再關注那名女子。
轉而全身心打量著這位徂徠書院的院長,泰安城的副帥。
董學孟模樣倒是一般,但氣勢卻遠非常人。
大紫色儒衫穿在此人身上,給人一種威嚴與博學的感覺。Κánδんu5.ζá
徐陽靜靜的看著董學孟,他到要看看董學孟會如何處理此事。
至於脫身,徐陽從不擔心這個。
不遠處的屋頂上,三十名親衛早已分散開來,且屋簷另一邊整裝待發的弓弩早已上好了弦。
海棠紅纏枝蓮紋立領襖子打扮的女子快走幾步,看了一眼徐陽。隨機恭敬的朝著董學孟行禮。
“顏家顏琪玉見過董院長。”顏家三小姐恭敬道。
董學孟點了點頭,緩緩走下台階。
走到徐陽身旁平靜道:“全身漆黑四蹄踏白的高頭大馬,飛虎軍徐陽?”
徐陽點了點頭雙手抱拳道:“飛虎軍徐陽見過董副帥。”
董學孟點了點頭,看也不看地上痛苦愛好的奶娘孫子。
雙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徐陽與烏騅馬。
感歎道:“好馬,這馬原主人是完顏金洪?”
徐陽鬧不清董學孟想幹什麽,以不變應萬變。
不卑不亢道:“繳獲自金軍大營,原主人正是完顏金洪。”
董學孟詢問道:“此馬可有名字?”
徐陽回答道:“烏騅。”
董學孟扶須笑道:“烏騅,好名字”
“昔日那西楚霸王便有一馬與你這馬極為相似,就連名字都差不多,那匹馬叫做踏雪烏騅。”
“昔日那西楚霸王項羽,騎著踏雪烏騅在巨鹿之戰中,九戰九捷,力敵六十多員秦將。”
“霸王槍未點地,踏雪烏騅也未曾退後半步。當真是一代豪傑。”
“此馬,此名,倒也配得上你的戰績。”
董學孟扶須誇讚道。
顏琪玉眼簾一動,雖早有猜測董學孟極為青睞徐陽,但她萬萬沒想到董學孟竟會將徐陽比作西楚霸王項羽。
一時間顏琪玉心中翻起驚濤駭浪,看向徐陽的眼神再度變得不一樣起來。
徐陽笑了笑未曾言語。
董學孟忽然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只不過西楚霸王與踏雪烏騅的下場都不怎麽好。”
“可歎踏雪烏騅寶馬隨西楚霸王死在了垓下”
“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啊。”
董學孟似有所致的感歎道。
聽得前半句本已心涼的
孫子下人,驟然聽得後半句,心頭再度火熱起來。
強忍著劇痛爬到董學孟面前,拉著董學孟的褲腳哀嚎道:“老爺,您一定要為小的做主啊。”
谷饂“這徐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將小的給一頓暴打啊。”
“小的祖孫三代,日夜服侍董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還望老爺看在小的祖母的面上,一定要為小的做主啊。”
董學孟看也沒看那名孫子下人,眼神一直盯著徐陽,似是想要看看徐陽會如何應對。
徐陽瞥了一眼地上哭嚎的下人。
回答道:“將軍本該馬上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董學孟以至今思項羽,不肯過江東來考校徐陽。
徐陽則以將軍本該馬上死,何須馬革裹屍還,來應答。
雖不工整,但氣勢確實無人可比。
董學孟扶須大笑道:“好好好,好一個將軍本該馬上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不愧是能逼死康王完顏金洪的主,我喜歡!”
說著董學孟便要拉著徐陽走進董府大門。
忽然董學孟腳步一頓。
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目瞪口呆的孫子下人。
語氣冰冷道:“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不在府上這段日子你幹了什麽好事。”
“從今日開始!念在舊情的份上,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
“把不該拿的給我吐出來,然後收拾鋪蓋滾蛋!”
“兩個時辰後若是還讓我在董府見到你,休怪我不念舊情。”
一番話,直說的那孫子下人臉色慘白,連痛苦的哀嚎聲都停止了下來。
“徐小子,老夫禦下不嚴,還望海涵。”
董學孟附身朝著徐陽行了一禮,歉意的說道。
董學孟能夠說出那番話,徐陽心中的火氣便已經消退大半。
更何況徐陽本就沒受到什麽傷害,而且那孫子下人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不論是雞蛋破碎,還是被董學孟驅逐出董府,都夠那孫子下人喝一壺的了。
“董副帥言重了。”
見董學孟親自行禮道歉,徐陽急忙攙扶住董學孟。
“走,今日定於小友不醉不歸。”
一小會的功夫稱呼從徐陽、到小子,再到小友,可見董學孟何等青睞徐陽。
董學孟拉著徐陽的袖擺並步走進董府大門。.kanδhu五.lá
跪在地上的下人,瞬間一哄而散,一人親自動手將徐陽的烏騅馬拴好。
且慌慌張張取來最上等的草料投喂與烏騅馬。wΑp.
其余下人默默指揮馬車停放整齊。
車夫遞給的銀兩再也不敢收了。
至於躺在地上的孫子下人,自始至終從未有任何一個下人看他一眼。
完美詮釋了什麽叫做樹倒猢猻散。
顏琪玉望著徐陽與董學孟遠去的背影。
心中的震撼徹徹底底變成了驚天駭浪。
“將軍本該馬上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將軍本該馬上死,何須馬革裹屍還。”
“將軍本該馬上死, 何須馬革裹屍還。”
顏琪玉心中默念三遍,每念一遍眼神中的色彩便多一分。
顏琪玉喃喃自語道:“擅軍事,能作戰,書法、文采洋洋不差。”
“最重要的是此人身上還有一股他人未曾擁有的氣勢。”
“那氣勢,豪邁、勇敢且無謂。將軍本該馬上死,何須馬革裹還,許是他自己真實的映照。”
“面對一城副帥仍能不卑不亢,談笑風生。”
“這該是怎樣一位奇男
子啊。”
顏琪玉越發的對徐陽感興趣,急忙拉著裙擺邁步走向董府。
她倒要看看,這位奇男子今日還會做出何等遠超想象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