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
長夏小心抱起邁爾斯,開始喂他喝奶樹汁液。
這會兒,兩人齊齊把目光看向諾亞。
蘇葉邊喂奶樹汁液,邊逗弄。可惜,諾亞除了啊啊兩聲,再沒開口的打算。
“意外嗎?”長夏道。
蘇葉想了想,說:“等塔利亞回來,問他。”
塔利亞很聰明。
沒教多久,就學會說話。
顯然,這種聰慧除天生以外,更多是種族傳承。
巢穴族據蘇葉翻看的獸皮卷記載,共有三支。這對獸族、魚族和鳥族來說,真的太少。
丘陵人更慘。
就一族,一族成族。
無疑是對丘陵人的誇讚。
獸族號稱百族,鳥族和魚族同樣不差。
族群大,意味著競爭也大。
族群少,競爭少。但是,要抵抗的外界壓力就大。
有好有壞。
讓蘇葉選擇,她偏向族群大的種族。
遇上危險,種族能繁衍傳承下去。像巢穴族和丘陵人,一旦出事,亡族,可不是兒戲。
“巫,我們回來了。”
屋外,傳來塔利亞歡快的聲音。
人還沒進屋,一股濃鬱的藥味,撲鼻而來。
看來,塔利亞這藥浴泡的很地道。他都快要醃入味了,濃的,有點嗆人。
長夏掩住嘴鼻,問:“木琴阿姆,塔利亞藥浴完沒洗澡?”
“洗了。”木琴道:“他泡的時間久,洗不掉。”
木琴跟族人聊了兩句,哪知道塔利亞藥浴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旁邊,山雀他們以為塔利亞喜歡泡著,走的時候,沒有喊醒塔利亞。
於是,就成這樣了。
“木琴,快哄諾亞。”蘇葉快速把諾亞塞給木琴,諾亞這崽崽也有趣。邊哭,邊喝奶樹汁液。
這技能是她的絕技!
做到哭和喝,雙管齊下,還不會噎住。
木琴噗呲一笑,接過諾亞,熟練哄了起來。旁邊,塔利亞踮著腳,輕拍著諾亞。
許是聞到藥味兒。
諾亞哭聲隱隱開始變大。
塔利亞一僵,小心退了兩步。
旁邊,長夏喜聞樂見。
這幾個小家夥的互動,看一次笑一次。 “木琴阿姆,剛才邁爾斯說話了。”長夏道。
木琴一驚,差點把奶樹汁液喂進諾亞鼻子裡,震驚道:“長夏,你沒聽錯?邁爾斯,出生半個月吧!這就能開口說話?”
快了點。
這不是快了點,快太多啊!
塔利亞很鎮定。
“有點慢。”塔利亞有點嫌棄,弟弟妹妹太弱,不爭氣,解釋道:“巢穴族,半月能跑能跳,出生三天能言。”
……
刹那間。
窯洞無比安靜。
崗瓦大陸,還有比巢穴族更離譜的種族嗎?
也許,丘陵人。
“塔利亞,你在凡爾賽嗎?”長夏道。
塔利亞眨著眼,聽不懂凡爾賽的意思。他努力解釋,隨著他成長,腦海中能自動浮現出一些知識,這些應該是巢穴族的傳承知識。
顯然,巢穴族離開。
確實給塔利亞留下了東西,像傳承知識這樣的,獸族僅限巫師傳承,上一任巫師會用秘法把一些不能宣之於口的知識,通過秘法傳承給下一任巫師。
巢穴族,難道每一位獸人都能繼承傳承知識?
難怪巢穴族敢把塔利亞三人留在蛋巢。
有恃無恐,難怪了。
“巫,這正常嗎?”木琴傻眼道。
蘇葉掐著鼻梁,頭疼,說:“正常吧!畢竟是巢穴族,跟獸族不同,不奇怪。”
歸根到底。
還是獸族傳承斷絕太多。
讓他們對巢穴族了解太少。
了解少,就會恐懼驚慌。
“要,奈奈。”邁爾斯蹬著腿,催促著。
長夏三人顧著聊天,一時,忘了喂邁爾斯喝奶樹汁液。逼急了,邁爾斯蹦出三個字。
“這胃口真好!”蘇葉道。
長夏抱著邁爾斯,蘇葉幫忙又倒了一碗奶樹汁液。
同時,給木琴那邊也倒了半碗。
確認巢穴族開口早,蘇葉他們沒再尋求原因。種族高低,決定著很多事。這些事,誰弄的清楚。只要不是壞事,隨緣。
這是蘇葉和河洛部落養大長夏的心得。
獸崽沒事就行。
其他的,誰管得了那麽多。
叮叮——
忽然,幾聲叮叮聲響起 。
蘇葉臉一僵,快速回過神,朝桌上看去。
長夏木琴遲鈍些,等蘇葉拿起音貝,這才想起原來叮叮聲是音貝的聲音。
“我是蘇葉。”
接通音貝,蘇葉平複起伏的心情。
“巫,我是根。”根的聲音,通過音貝傳了過來。
蘇葉拿著音貝,走出窯洞。
木琴長夏互視一眼,有點急。低著頭,看著嗷嗷待哺的邁爾斯和諾亞,只能忍著焦急。繼續喂他們喝奶樹汁液,同時,讓塔利亞去廚房把果粉糊糊端過來。
喝過奶樹汁液,兩小隻還要吃半碗果粉糊糊。
兩小隻胃口大。
吃什麽都行,不挑,好養活。
片刻後。
喂完果粉糊糊,木琴拿過毛巾給兩小隻擦嘴插手。
長夏拿著陶罐和碗筷出門。
這會兒。
蘇葉坐在四方桌旁,面前擺放著音貝。
一道陌生的聲音,鑽進長夏耳畔。
她腳步一頓,好奇聽了起來。
“……我們在黑森林盆地,昨晚成功解救出鹿部族獸人,除獸崽有些受驚以外,其他鹿族獸人一切正常。根在問話,暫時還沒有結果。”
長夏聽得一知半解。
蘇葉問了幾句,對面回復了。
最後,直接掛斷了音貝。
等根審訊出結果,再聯絡。
蘇葉看了眼站在身旁的長夏,解釋道:“剛才的是泰阿,天狼部落長者。昨天,根他們跟森達匯合,當晚動手解救出鹿部族獸人。今天忙著休整,以及處理天啟厲夢冷……”
“沒遇上危險就好。”長夏道。
“除非進入死亡峽谷,黑森林盆地不足以威脅到他們。”蘇葉自信道。那麽多長者出手,還出事,這不是丟長者的臉。
木琴抱著諾亞站在門口。
同樣聽清蘇葉和長夏的對話,眼底焦慮消散。
族人外出,留在部落的總會擔驚受怕。
尤其,之前雲動戈雷他們重傷。這讓心大的族人,多少學會了緊張。
接下來。
蘇葉接連跟五大部落聯系。
把黑森林盆地發生的事,傳達下去。
安撫大家的心,讓他們別擔心。
與此同時。
黑森林盆地。
元易面無表情收回穿過瘦杆胸口的手。
手上,撕扯下一顆鮮紅的心臟。鮮血順著元易的手,滴答滴落。一旁,猴三兒冷冰冰看著死去的瘦杆。
繞過樹根,回到篝火堆旁。
染血的手隨意甩動著,迎來沉戎毫不掩飾的嫌棄目光。
元易微窘,訕笑著。
讓猴三兒打水,清洗手上的血跡。
“沉戎,你猜到了對嗎?”元易輕聲道。
沉戎淡漠道:“能讓瘦杆背叛你,必然是元家嫡系的掌權者。我猜是元威,他跟阿父向來不和。我中毒,便出自他的手筆。可惜,他小看天家的果斷。”
元易輕歎著。
沉默著,沒說話。
顯而易見。
沉戎猜對了。
買通瘦杆背叛自己的,就是元威。
元威私下跟天啟家、孟家有聯系,這次來東陸的目的,就是雪山遺址。找尋到雪山遺址,他們就有資格奪權。
最後,還是權利動人心。
頃刻以後。
根族長來到篝火堆旁。
沉戎見他神色輕快,開口道:“根族長,有結果了嗎?”
天啟厲夢冷的結局。
他沒問,也用不著問。
死亡,無疑是他們最後的歸宿。
“地圖。”根吐出兩個字,解釋說:“天啟家,珍藏著一副雪山宮殿的地圖。經過數百年的情報收集,天啟家圈出三個地點,死亡峽谷是最符合雪山宮殿遺址的地方。”
夢家、元家純粹被天啟家拉下水,忽悠過來的。
“西陸貴族底蘊深厚啊!”白清感歎著,眼底閃爍著精芒,看得元易一陣緊張。這如饕餮般的目光,怎叫元易能不擔憂?
烽火嘿嘿笑著,說:“可惜,離太遠。”
一旁,其他獸人紛紛附和。
遠處,鹿部族獸人吃著烤肉,已經恢復了精神。
五位獸崽繞著篝火堆嬉鬧,清脆的笑聲傳遍黑森林盆地的上空,將頭頂的烏雲驅散開來。
“格魯完成歷練,你們有機會可以去西陸走一走。”森達擠眉弄眼,調侃道。
根族長點點頭,讚同道:“森達長者說得對!”
要是遇上幾個元易這 樣的冤大頭,何愁暮靄森林發展壯大?你們負責挖祖地遺址,我們負責接收傳承技藝,互不干擾,挺好的。
沉戎低著頭。
心底想法跟元易很一致。
你們哪是想去西陸歷練,分明是饞西陸貴族世家手裡的傳承技藝。不過,能把眼饞傳承技藝,說的冠冕堂皇,森達長者根族長還真是一脈相傳。
“死亡峽谷,進嗎?”
沉戎沉著臉,問出最想問的事。
寒季白晝總是很短暫。
審問完,黑森林盆地迎來了黑夜。
森達等長者,沒急著送鹿部族獸人回銀川森林。打算谘詢蘇葉的意思,再思考安頓鹿部族。
銀川森林,離其他獸人部落較遠。
如果鹿部族不拒絕,他們應該會是暮靄森林第一批步入合族的部族。當然,這一切都以鹿部族意志為主。
但是。
經過這次的可怕經歷。
饒是鹿部族喜好和平寧靜,多半也不會拒絕。
跟族人性命相比較,其他都可有可無。
“鹿起族長,這幅圖…你有印象嗎?”根沒回答沉戎的詢問,轉而掏出一副獸皮卷,將其遞給旁邊篝火堆旁的鹿起族長。
鹿起,是銀川森林鹿部族的族長。
性格敦厚和善。
不過,這位敦厚和善的鹿部族族長。
這次反擊的時候,表現出的狠辣和果決,讓沉戎等獸人吃驚不已。果然,老實人發怒最可怕。
而後。
根族長朝沉戎使了個眼色。
沉戎點點頭,沒再問死亡峽谷的事。
他猜測,根族長可能想找鹿起族長套話。是否進死亡峽谷,根族長做不了主。這件事必須詢問巫和眾多長者們的意見,死亡峽谷非尋常之地。
進與不進,都需要認真思考。
鹿起族長接過獸皮卷,輕輕展開。
“族長,這幅圖——”
鹿起族長還未開口,旁邊索亞率先吃驚站了起來。
見狀,白清拍了下索亞的肩膀,問:“索亞,這幅圖你見過?”
索亞看了眼鹿起族長。
鹿起族長點點頭,同意索亞開口。
“我族有一幅相同的畫,比這幅獸皮卷更清晰的。”索亞道。 索亞是鹿部族最強的圖騰勇士。
他有資格接觸鹿部族的傳承之物。那幅畫
是鹿部族最珍貴的東西,被鹿族稱之為傳承之物。
同樣的畫,三族部落那一支鹿族也有一幅。
這幾幅畫好像是同一幅畫,能組合。
天啟家憑借一幅畫,猜出雪山遺址的真正位置,確實有幾分本事。
“這有趣了!”根嘴角輕抽著。
鹿族有跟雪山宮殿相關的傳承之物,他回憶著自家豹族,好像啥都沒有。
這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豹族缺啥了,連一幅畫都不配擁有。
瞥見根族長心有不甘的模樣,沉戎很是無語。
鹿族,曾經是雪山宮殿的和平使者,手上握有雪山宮殿的傳承之物,再正常不過。
“這畫共有幾幅?”沉戎問道。
這一問。
眾獸人齊齊朝沉戎看了過來。
難道說這樣的畫不止一幅?
“三幅。”鹿起道:“三族部落鹿仡族長那裡有一幅,還有一幅遺失了。”
“遺失的那幅,應該落入天啟家之手。”沉戎道。
三幅畫,皆記載著雪山宮殿。
天啟家憑其中一幅畫,找出雪山宮殿的遺址。
這意志力委實厲害。
“鹿起,你們知道雪山宮殿遺址在死亡峽谷?”根開門見山,直接問。
鹿起沉默著。
沒否認,就是承認。
根族長嘴角抽搐,無語道:“鹿起,你知道為何不說?鳥族在青海高原發現五處祖地遺址,魚族在東海找到三處祖地遺址,唯獨我暮靄森林獸族,迄今為止一無所獲……”
其他獸人安靜傾聽著。
這其中不包括元易。
他聽清鳥族魚族找到幾處祖地遺址,整個人都懵逼了。
東陸獸人不講武德。
尋到這麽多祖地遺址,卻沒有泄露任何風聲。
靠——
難道等東陸起飛,西陸還被蒙在鼓裡?東陸,真可怕。看書喇
鹿起族長低著頭,一臉愧疚。
他們遵循著祖訓,世代守護著雪山宮殿。考慮到死亡峽谷的可怕,硬是沒對其他獸人泄露分毫。
今日,被根族長這一說。
鹿起族長恐慌又尷尬,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祖訓,不能說。”鹿起小聲道。
索亞保持緘默,這事輪不到他插嘴。
他知道鹿部族有一幅畫,卻不清楚這畫代表了什麽。現今,獲知這畫藏著雪山宮殿遺址的位置,索亞很激動。
獸族羸弱,沒少被鳥族魚族欺凌。
百年,蘇葉的崛起。
改變獸族尷尬的地位。
根族長恨其不爭的語氣,索亞是支持的。
祖訓再重要,能比得過獸族的發展。
“鹿起族長,我認為根族長考慮更周全。畫的事,沒必要再隱瞞。西陸天啟家他們都打上門來了,你還打算藏著捏著,難道跟祖訓相比較,族人性命就不值一提。”
索亞淡漠的話,直擊鹿起族長軟肋。
這一次。
要不是根族長他們相救。
鹿部族全族都將成為祭品。
“鹿起,說。”
這時候,鹿部族走出一位老人。
佝僂著脊背,滿臉褶皺,發須斑白。
“亞非長者。”鹿起低著頭,輕喊一聲。亞非長者是鹿部族唯一的長者,他開了口,鹿起族長沒再矯情。
其實,鹿部族被輕易攻破。
只因,鹿部族心善,放任天啟厲一行獸人進入部落。部落獸崽被擒住,鹿部族獸人只能任人宰割。
那些死在鹿部族居住地的獸人。
是被亞非長者和索亞擊殺的,可恨,敵人太多。
“鹿族,乃是雪山宮殿的和平使者。我族居住銀川森林,隻為看守雪山宮殿遺址,死亡峽谷太危險,我族未曾踏足過死亡峽谷。雪山宮殿遺址,是否真的在死亡峽谷,無法確定。那幅畫,畫的就是雪山宮殿。”
“畫上記錄著一句話:當死亡峽谷遍地綻放鮮花,黑湖泊的湖水變得澄亮清澈之時,雪山宮殿將重現世間。”
“雪山宮殿遺址,我們進不去,更無法獲取傳承技藝和傳承知識。所以鹿族多年保持沉默,沒敢泄露一絲風聲。”
鹿起輕聲訴說。
把畫上記錄的話,告知眾獸人。
聞言。
根族長默默看了眼元易和猴三兒。
在場,就他們二人是外族。
鹿起族長的話很 重要,絕不能泄露出去。
元易機警。
根族長變臉之時,他就察覺到殺意。
當機立斷。
“根族長,我覺得河洛部落極好,想帶猴三兒再多打擾一段時日,不知可否?”
霎時,眾獸人悄然收斂殺念。
很明顯。
鹿起族長話落之時。
篝火堆旁,不少獸人殺機暗起。
沉戎挑眉,暗襯元易不愧是被元侯看中的獸人。
論這份應變能力,當真無人能及。
根族長露出一絲殺意,他立即懂得該如何抉擇。這種獸人要麽為友,為敵的話,一定要乾脆利落將其斬殺,否則定會後患無窮。
“可以。”根微笑著,點頭。
臉上,一晃而逝惋惜。
元易嘴角一抽。
惋惜,剛才根族長嘴角劃過的是惋惜。
果然,河洛部落殺他之心不死啊!
還好自己反應夠快,沒給根族長出手的機會。
一旁,猴三兒悄悄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論凶殘,他願稱東陸獸人最強。
前一秒,微笑著聊天,下一秒,刀直接嫁到脖子上。
這要不是大人反應快,他倆就沒了。
這一刻。
猴三兒深刻領悟到,大人為何頻繁歎息,說不該來暮靄森林蹚渾水。這裡獸人太邪門,都喜歡不按牌出牌。
賊可怕!
“根,死亡峽谷進不進?”
這一次,是某位長者開口。
多日森林忙碌,哪怕是長者都渴望回部落。今年新建的房子,寒季還沒能好好享受。
想家的第n天。
“我明日聯絡巫,請巫決定。”根冷靜道。
暮靄森林求穩,雪山宮殿遺址吸引力固然大。根族長卻沒有太多想法,河洛部落發展勢頭猛進,祖地遺址什麽的,豹族需求不是很強烈。
與其進死亡峽谷冒險,根族長傾向壓榨元易。
安全,穩健。
確定根族長有主意,其他獸人放心了。
夜漸深。
眾獸人開始找適合的地方休息。
天啟厲等獸人的下落,沒有任何獸人開口。
沉戎起初還擔心,根族長心軟,選擇放過天啟厲夢冷。他們來自天元部落貴族世家, 死在暮靄森林,獸族多少會背負不輕的壓力。
誰知根族長下手很果斷。
問出想知道的,二話不說,直接擰斷二人的脖子。
現在,沉戎還能記起那兩人死不瞑目的樣子。
顯而易見。
他們沒想到會死在暮靄森林。
很顯然,天啟厲忘了,這裡是東陸而非西陸。
貴族身份在這裡,無用。
思及,沉戎想大笑三聲。
“沉戎,你在笑?”元易黑著臉,眼底閃爍著擔憂。
天啟厲夢冷死在暮靄森林,天啟家和夢家不會善罷甘休。這兩人,遠比商行和獵奴獸人更重要。
他們代表著西陸貴族的顏面。
望著根族長等獸人,淡然的神情。
元易很苦惱。
這些獸人好像還沒發現,他們惹上大麻煩了。
“我不能笑?”沉戎懟道。
元易擔憂,他何嘗看不出來?
只是,懶得點明罷了。
……
這話,整的元易無語了。
這會兒,他要是猜不到沉戎是故意的,就真是傻逼了。
“你不擔心河洛部落被報復?天啟家和夢家,哪怕是元家都不敢小瞧。何況這次獻祭,元家本身就參與其中……”
元侯奪權不成,暮靄森林將遭受西陸三大貴族的報復。
這難道是小事?
“元易,東陸何時懼怕過西陸?”沉戎冷笑著。
他一說,遠處森達等長者露出滿意的笑容。這話,說進眾獸人的心坎上。
元易一僵。
他還真忘了。
東陸獸人有多凶殘,元易這些天深有體會。
別說對上三大貴族世家,可能跟天元部落動手,暮靄森林獸族都敢。更別說,東陸除暮靄森林獸族,還有青海高原鳥族和東海魚族。
這一來。
根族長擰斷天啟厲夢冷的脖子。
還真不算什麽大事。
小漁灘,他就見過森達長者他們的暴戾,斬殺外族,哪都不帶變臉的。
“隨便吧!”
片刻後,元易選擇擺爛。
他就是個俗人,東西兩大陸的事,輪不到他插嘴。
這一想,元易頓時輕松了。
跟沉戎一樣,笑意潺潺。
頓時,沉戎憋屈了。
翌日。
根族長用音貝聯絡蘇葉,詢問死亡峽谷的事。
蘇葉獲知關於畫的事,深思熟慮後,讓根族長把鹿部族安頓到河洛部落,探索雪山宮殿遺址的事,往後推。
死亡峽谷太危險。
哪怕是蘇葉,也不敢拿獸人性命冒險。
再則。
鹿族那幅畫上留下的,像預言一樣的話,斷絕蘇葉探險的心思。死亡峽谷遍地鮮花,黑湖泊澄淨透徹,這不靠譜的預言無法確認真假。
但是。
蘇葉選擇信任。
暮靄森林獸族不缺傳承技藝。
沒必要用獸人性命冒險,再說,他日想探險,蘇葉打算聯絡鳥族魚族一起。
吃獨食,沒有好結果。
蘇葉一向懂得取舍。
根族長擰斷天啟厲和夢冷的脖子,等於跟天啟家和夢家結下死仇。獸族固然無懼天元部落,要是能拉攏鳥族魚族結盟,誰樂意孤軍奮戰?!
鹿部族要搬家。
全族搬家,搬去百河流域。
根族長轉達蘇葉的意思,鹿起和鹿部族獸人喜笑顏開,沒多問,直接點頭。
其他長者張嘴欲言。
很明顯,他們想拉攏鹿部族去自家部落。
奈何蘇葉明確開口,讓鹿部族入駐百河流域。
這讓其他長者看森達普康兩位長者的眼神,充滿殺意。
森達普康兩位長者是誰——
殺意,根本不怵。
要不是需要送鹿部族回銀川森林整理東西。
他們恨不得找其他長者交流切磋。
兩天后。
其他長者陸續離開。
鹿部族整裝待戈,鹿起族長回首看了眼部族居住的地方,毫不猶豫轉身離開。
今後,鹿部族會跟河洛部落住在一起。
鹿部族名存實亡。
鹿起族長心底閃過一絲惋惜。
不過,當看到族人們欣喜的笑容。
他覺得鹿部族存在與否,也許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大家都活著,好好的活著。
“出發,目的地是河洛部落。”根高喊一聲,沒有馴服牲畜,只能動用人力拉車。
鹿族獸化後,拉雪橇挺合適的。
根族長他們負責開路和斷後,保證隊伍的安 全。
元易猴三兒混在隊伍中間,神情無悲無喜。短時間內,他們別想離開河洛部落,更別說走出暮靄森林。
除非雪山宮殿遺址被獸族開發結束。
那之前,元易猴三兒跟河洛部落鎖死,誰都別想解鎖。
真解鎖,元易猴三兒只能無了。
日子,慢悠悠的過。
得知沉戎他們開始啟程回部落。
長夏緊提的擔憂,徹底放松下來。
主要擔心蘇葉提議探索死亡峽谷,那地方太邪門,就連經驗最老練的長者,都不敢保證能全須全尾從死亡峽谷活著出來。
蘇葉明確,暫時取消探索死亡峽谷。
河洛部落所有獸人都松了口氣。
“阿姆,長夏又在炕上睡覺?”
這一天,風和日麗。
寒季之中,最難得的好天氣。
南風想著喊長夏去沃野放放風。
解決掉天啟厲帶來的麻煩,河洛部落警戒逐漸放松。部落不在拘束族人的每天的活動,沃野蹴鞠場再次熱鬧無比。
同樣地,摔跤場地人聲喧嘩。
“是的。”木琴放下骨針,點點頭。
南風蹙眉,問:“阿姆,長夏最近是不是有點嗜睡?”
貪睡,都超過邁爾斯和諾亞了。
這一說。
木琴同樣緊皺著眉峰。
長夏最近嗜睡次數確實過多。
“你去西木長者家把巫請回來,讓她瞧瞧。”木琴道。
昨天,部落拿兩位懷有身孕的雌性,頻繁犯嘔,西木長者拿捏不住,大清早讓族人把蘇葉喊了過去。
這會兒。
那邊事情應該忙得差不多。
木琴就想讓南風過去催一催。
“好,我這就去喊人。”南風利落道。
送走南風,木琴確認邁爾斯和諾亞睡著。放下手上的基拉布和骨針,轉身朝長夏住的窯洞走去。
輕輕推開房門,就見著長夏那張酣睡的臉。
臉頰微微泛著紅暈,看上去乖巧極了。
上前,木琴輕推了長夏兩下,溫聲道:“長夏醒醒,醒醒。”
“木琴阿姆,我困。”長夏沒睜眼,嘟囔著。
一翻身,直接又睡了過去。
見狀。
木琴
是真 的擔心了。
這孩子,說著話都能睡著。
瞧著,跟以前幼年時有點像。
那時候,長夏體弱只能通過睡眠促進生長。
現如今。
長夏身體恢復康健,突然嗜睡。
這哪能不讓人著急?
木琴伸出手,沒理會酣睡的長夏,徑直動手檢查長夏的身體,確認她有沒有受傷,或是被毒蛇毒蟲咬傷。
“別吵呀!我困,想睡覺。”長夏說著話,卷起被褥,整個人翻進炕床最裡邊。
沒多時。
就發出輕微的呼嚕聲。
這會兒,木琴是真的沒轍了。
剛吃過早餐沒多久。
換句話說,長夏距離起床就兩個多小時。昨晚,她記得長夏睡的很早。那時候,木琴和蘇葉還在喂邁爾斯和諾亞吃果粉糊糊。
身上沒有傷口。
沒受傷。
就突然變得嗜睡。
木琴仔細一想,好像長夏嗜睡有兩三天了。
只是,最近她住在這邊。
沒發現不對。
蘇葉同樣沒察覺。
今天,要不是南風多嘴。
木琴可能還蒙在鼓裡,就以為長夏只是犯困,多睡一點。
忘了,長夏睡的時間過長。
一急。
木琴忍不住來回踱步。
可是,又擔心吵醒長夏。
於是,只能走出窯洞,站在廊道上朝院門眺望著,希望蘇葉能快點回來。
沉戎外出, 長夏要是在部落出點什麽事。
他們都沒好意思跟沉戎解釋。
“木琴,南風說長夏嗜睡是怎麽回事?”蘇葉沒進屋,聲音就傳了進來。
木琴三步並做兩步,快速走下台階。
“巫,長夏最近確實有點不對勁。”木琴解釋著,把剛才回憶的事細說了一遍,又道:“還好南風及時提醒,我都沒發現不對勁。”
“別說你,我也沒察覺。”蘇葉嚴肅道。
心底,禁不住吐槽長夏不靠譜。
身體出問題,也不知道跟他們說一聲。
還好她最近一直住在河洛部落,否則更擔心了。
“木琴,長夏在哪?”
“炕床上睡著。我剛進去喊了幾次,她都說困,讓我別吵她,她想睡覺。”
“這倒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