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
緹娜雅端著碾磨好的青稞粉,開始加水揉搓。
揉好後,便開始發酵。
這邊留了些青稞粉,長夏動手做糕點。
果粉能做米糕,青稞粉想來也能做。米糕做法簡便,易學易做。旁邊緹娜雅認真看,邊看邊學,需要費力氣的,就動手幫忙。
長夏懷有獸崽的事。
蘇葉提前告知飛鶴部落。
獸人看重獸崽,鳥族亦不例外。
嚦嚦!
忽然幾聲鳥鳴傳來。
長夏抬頭張望,就見頭頂掠過兩道鳥影。
“長夏,我族的南河巫師過來了。”緹娜雅解釋著,長夏送出光草和藤樹,斯德巴爾族長不知該如何處理,讓菲利斯將南河巫師請來,交由她決定。
鳥族不同於獸族。
他們擁有三位巫師。
其中,南河巫師實力最強。
她的巫師殿就在飛崖澗,菲利斯沒花費多少時間,就將人請了過來。
果不其然。
緹娜雅話落音。
菲利斯跟隨南河巫師走進庭院。
臨靠懸崖,縱然陽光明媚,庭院涼風習習,很是涼爽。南河巫師穿戴打扮跟緹娜雅相似,飾物更為精致。
不過。
長夏望著走近的南河巫師。
她心底禁不住浮現出一個怪異的念頭。
這位南河巫師很年輕,年輕的有點過分。據蘇葉口述,南河僅比她小十余歲。
眼前的南河巫師用風情萬種來形容都不為過。
“普康,你還是老樣子,不修邊幅,髒兮兮的。難怪這麽大年紀沒人要,真可惜了你那張俊俏的臉。”南河步履生輝,端的是清麗不俗,只是開口的話有些毒舌。
嘻咧咧——
普康長者大笑著。
“南河巫師容顏數十年未變,駐顏有方啊!”普康懟了回去,神色未變。
一旁,斯德巴爾族長等獸人望天看地。
沒有一人敢插嘴。
被普康長者話懟,南河巫師絲毫不受影響,她認為這是普康長者對她的誇讚。她跟蘇葉不同,蘇葉喜歡半醜示人,南河更愛世人愛慕崇拜的眼神。看書喇
“你們便是長夏沉戎——”
南河巫師緩步上前,打量著二人。 “長得真帥氣!”
“皮膚好細膩,擦了什麽?”
說著,南河巫師直接上手。伸出手,在沉戎長夏臉頰上掐掐捏捏,就像是對待獸崽一樣。
……
長夏傻眼了。
沉戎緊繃著身體,他能感知到南河很強。
就像蘇葉一樣,看似瘦小的身軀之中,潛藏著十分可怕的力量。他可能打不過,會敗。
“南河巫師,你嚇到他們了。”緹娜雅輕聲道。
旁邊,斯德巴爾族長等鳥族獸人,誰都不敢開口阻止。就連普康長者,都選擇坐壁觀望。
咳咳!
頓時,南河巫師捂著嘴輕笑著。
收回雙手,再次恢復端莊姿態。
但是,長夏沉戎看南河巫師的眼神,充滿了探究。
這雌性真是鳥族的巫?!
菲利斯感知到沉戎質疑的眼神,艱難點了點頭。表示你們沒看錯,這位確實是鳥族的南河巫師。
幼稚了一點。
好美色了一點。
經常會失禮。
但,確確實實是鳥族的巫。
並且還是最強的。
否則,他們哪會任由擺弄,這一切都源自實力不足。
打不過,罵不了。
就只能擺爛,最多被掐一掐,算不得多大的事。
畢竟是自家的巫,最多約束著不離開青海高原。就算丟臉什麽的,都在自己地盤。wΑp.kanshu伍
要說蘇葉顧忌暮靄森林沒有巫,只能常年在暮靄森林徘徊,而不能外出。那南河巫師住在飛崖澗,純粹是鳥族怕她出門惹事。
上一次。
蘇葉巫師來飛鶴部落。
南河巫師動手動腳,直接被蘇葉巫師給揍了。
可惜,鳥族獸人們怕被秋後算帳,沒有獸人敢偷看。
事後,隻發現南河巫師雙眼黑了三五天。
“別愣著,快動手準備晚飯。再耽擱,天真的就黑了。”南河催促著,盯著桌上的青稞粉,好奇道:“緹娜雅,你們在做什麽?這好像是青稞,怎麽變成粉末了?”
菓菓好像不用青稞粉,這青稞粉幹嘛的。
“長夏教我們做青稞饃饃,這些青稞粉打算做青稞米糕。等一下,我們還打算弄點青稞米花。”緹娜雅解釋著 。
這一解釋,頓時搞蒙了南
河巫師。
青稞饃饃,青稞米糕,再一個青稞米花。
飛鶴部落沒這麽複雜的東西。
長夏一來,怎麽變出這麽多花樣?
難怪蘇葉把長夏當成寶貝寵著。
這要是鳥族獸人誰這般能耐,南河肯定也把人當做寶貝。kanδん
“別愣著,快做。”
南河回過神,果斷催促起來。
現在的東陸。
誰不知河洛部落長夏善於烹飪?
所有獸人都期盼著,有機會品嘗長夏親自烹飪的食物。
同時,南河沒有矯情。
挽起羽衣的衣袖,親自動手做米糕。
長夏坐在旁邊,吃著斯沃托克森林的美味漿果,指點緹娜雅等鳥族獸人,準備今晚的美食。
沉戎沒幫忙烤肉,貢獻了他的獨家料理。
今晚青海高原的青稞和岩羚是主角。
斯德巴爾族長邀請長夏三人品嘗鳥族的地道美食。
菓菓,這道青稞炒面必不可少。
入夜後。
菓菓濃鬱的香味,快速彌漫開來。
緹娜雅做菓菓的時候,長夏守在一旁。認真觀看,打算學一手。菓菓獨特的製作方法,別樹一幟。
不過。
普康長者和沉戎更關注的是青稞酒。
有別於魚族的燒白,鳥族的青稞酒在東陸沒什麽名氣。主要是青稞酒鳥族從來就沒有拿來交換過,外族很少有機會品嘗得到鳥族的青稞酒。
如果說冰果,鳥族多少會交換一些出去。
唯獨青稞酒鳥族十分吝嗇。
“青稞酒。”普康舔著嘴角,問:“南圩,今晚鳥族打算用青稞酒招待我們?何時鳥族變得如此大方了,我自問沒這麽大的臉面,值得鳥族用青稞酒拉攏。”
……
南圩長者翻著白眼。
難道是跟自家南河巫師學的,以前普康長者沒這般毒舌。
“就你,肯定不值得鳥族拿出青稞酒。”南圩認同點頭,頓時把普康長者整無語了。
旁邊,菲利斯跟沉戎解釋青稞酒。
“我族青稞酒從未與外族交換過,沉戎應該沒聽過青稞酒的名字。”菲利斯道:“這青稞酒釀製不易,我族存貨不多。”
“青稞酒,青稞釀製而成的酒?”沉戎挑眉,詫異看向菲利斯。東陸少酒,沉戎一早就知情。
長夏釀製出地瓜酒之前。
暮靄森林獸族很難品嘗到酒的滋味。
要說酒,沉戎只聽說魚族的燒白。鳥族的青稞酒,從未聽獸人提起過。菲利斯說青稞酒從未與外族交換過,沉戎明白為何獸人從不提青稞酒。
鳥族私藏,壓根就沒想過交換。
“是的。”菲利斯道:“今日難得族長大方,青稞酒配烤岩羚,再加上青稞饃饃,棒極了。可惜喬羽在什納海遺址,沒能過來部落。”
青稞酒釀製不易。
飛鶴部落每年就得一點青稞酒。
自家獸人都不夠喝,哪會拿出來與外族交換。
就算有富余的,其他鳥族部落聞風而來。青海高原的青稞酒,就連一絲酒香都飄不出高峰山澗。
“什納海遺址離飛崖澗很遠?”
“有些遠,需飛行三日。”
一聽。
沉戎了然。
三天,距離並不僅。
須知,鳥族飛行速度極快。
不能用常理判定遠近。
滋滋!
烤岩羚的香味,混雜著菓菓的焦香。
刹那間,整個山峰都飄蕩著誘人的香氣。得虧飛崖澗每座山峰距離不近,否則會有更多鳥族獸人過來一探究竟。
可惜,這香氣沒傳到其他山峰。
卻引來這座山峰的鳥族獸人。
能跟斯德巴爾族長住住同一座山峰,身份低也是長者。要不然,就是給鳥族立過大功的老人。
“族長,你今晚做什麽好吃的?”
“族長,好香啊!”
“滾滾!今晚要招待普康長者、長夏和沉戎,你們別來搗亂,巫也在這裡。”
前一句,讓鳥族獸人更想進庭院。
畢竟長夏之名,名傳整個東陸,難得有機會親眼看到長夏,誰都舍不得錯過這次機會。
但是。
後一句,巫也在。
刹那間,圍聚在院門前的鳥族獸人一哄而散。
庭院,長夏等獸人見狀。
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南河巫師。
這——
南河嘴角輕抽兩下。
這群該死 的混蛋,就不能在長夏他們面前給她留點臉面。
她往日沒打沒罵誰,犯得著這般避著自己。
唉!
這人世間沒愛了。
靜謐的庭院,無人開口。
良久。
岩羚骨湯溢出香味,不斷沸騰,差點將鍋蓋掀開。
這時候,庭院恢復了氣息。
“斯德巴爾,快把鍋蓋拿開。”緹娜雅開口道。接下來,眾獸人收斂情緒,再次忙碌起來。
“菲利斯,你去南圩長者家搬張桌子過來。”斯德巴爾道。
菲利斯喊上達斯走出庭院,順著道路而下,朝南圩長者的鳥窩行去。
每座山峰的鳥窩數量是有限制的。
鳥族喜愛住高處。
飛崖澗的山峰平靜高達百米,鳥族獸人在五十米高的山腰開始築建鳥窩。越往上實力越強,當然這並非絕對,只是越往上的氣流越大,實力尋常的鳥族飛行困難。
像獸崽,鳥族通常在山腰位置教養。
太高,怕獸崽獸化好奇瞎飛。
百米多高跌落,哪怕是鳥族獸人都消受不起。
片刻後。
等菲利斯二人搬來桌椅。
斯德巴爾族長邀請眾獸人入座。
“長夏,嘗嘗嗎?”斯德巴爾抱起陶壇,詢問道。
長夏輕搖頭,指著沉戎的碗,說:“你倒給沉戎,我用他的碗品嘗一下青稞酒的味道就好。喝,等下次。”
懷著獸崽,酒能不沾,最好別沾。
不過。
她好奇青稞酒的味道。
想抿一口,嘗個味。
“行。”斯德巴爾豪爽,果斷給沉戎倒了一碗青稞酒。
普康長者見縫插針,把碗推了過去,直言道:“倒滿。鳥族的青稞酒太難喝到,我今晚要多喝兩碗。”
“還好你沒說要喝醉——”南河吐槽,說:“青稞酒釀製麻煩,百斤青稞,都釀不出十斤青稞酒。我族期盼著什納海遺址能找到一些關於釀酒的技藝,省得你們總是私底下咒罵鳥族吝嗇小氣。”看書溂
“青稞酒釀製很難?”長夏一驚。
她低著頭,抿了口青稞酒。辛辣,嗆人。不如果酒清甜綿長,她喝不慣。
“難,極 難。”南河輕搖頭,答道。
鳥族嘗試過改進釀造工序,可惜毫無進展。
鳥族釀造青稞酒的技藝來自族地遺址,可惜是殘卷。
這些年,鳥族致力想改進青稞酒的釀造工序,不得門而入。青稞酒少,鳥族自然不願交換。
自家獸人都喝不盡興,哪還有結余用來交換。
“長夏,獸族釀造地瓜酒難嗎?”菲利斯突然道。他記得上次去河洛部落,喝過不少地瓜酒。論大方,河洛部落是菲利斯見過最豪爽的。
吃的,喝的,玩的。
但凡河洛部落有的,半點不吝嗇與外族共享。
菲利斯接受喬羽,除被喬羽吸引以外,更多是對河洛部落心生向往。他期待有朝一日能在河洛部落生活,身邊有著一群熱忱開朗的同伴。
無論是一起打獵還是采摘。
都能心情愉悅。
像鳥族,打獵采摘固然會集體活動。
但是,回到飛崖澗。
族人們會分散開來,串門很少發生。當然,菲利斯並不是說鳥族不團結,而是氣氛不如河洛部落和諧融洽。
“不難啊!”長夏道。
“也難, 想想也是。等等,長夏…你說什麽?”菲利斯喝著青稞酒,臉上流露出享受的表情。只是,長夏隨口一個不難,頓時把菲利斯等鳥族獸人鎮住了。
一時間,鳥族獸人紛紛放下酒碗。
抬起頭,眼神灼熱注視著長夏三人。
“不難。”南河眼睛閃爍著精芒,一把抓住長夏的手腕,輕輕握在手心,興奮道:“長夏,獸族懂得釀酒?”
“懂啊!菲利斯他們上次在河洛部落還喝過,除地瓜酒,我族還釀製了果酒。可惜,天狼部落黃金棒和粟米產量不高,這兩樣糧食也能用來釀酒。我想今年獸族應該可以嘗試釀製黃金酒和米酒。”長夏答道。看書喇
釀酒,沒想象中那麽難。
難的是,如何釀製出更多的酒,依舊更好喝的酒。
長夏知曉釀酒的流程。
但是,讓她改進酒的味道和其他。
這是她做不到的。畢竟,長夏不是釀酒師,懂的東西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