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知道議會的存在,畢竟是當今人類中最強大的組織,想不知道都難,只不過沒想到那裡居然有人打起了他的主意,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不過這個陳光顯然是有備而來,並不像是受人操控的樣子,就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在打自己的主意,還是和其他人一樣打的是楊依依那家夥的主意……
遠在天邊的人偶師正在使用黑色絲線控制他的第一個人偶,雖然這個過程需要消耗一定的時間,但他已經能夠借住人偶的耳朵聽清周圍的聲音了,因此從對話中得知了白墨的身份。
“守墓人嗎……”
這個名字他倒是略有耳聞,聽說是如今最為恐怖的s級禁忌系列之一,是不是真的是這麽回事不好說,不過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會被人類的議會給盯上。
不過這樣看來,那他好像也沒必要幫這家夥了,甚至期盼著雙方能夠兩敗俱傷,這樣就再好不過了,那他就可以趁此機會到坡上去找那個價值非凡的女人,從而獨享果實……
“打起來,打起來,快打起來!”
然而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坡下居然再次出現了兩個人,讓人偶師不由一陣牙癢癢,不過這兩人倒是符合他對人偶的期待,說不定可以想辦法爭取一下……
坡下出現的是一男一女。
男人面無表情,手持一把黑色雨傘,左手手腕上連接著一根細長的血色鎖鏈,另一頭則是束縛在他身邊長發女人的右手上。
這根鎖鏈頗為奇異,連接在兩人手上的部分相當凝實,然而越往中間靠攏的部分就便越發虛幻,逐漸模湖消失,像是一直蔓延到了無盡的虛空當中。
女人一頭漆黑長發,面容清冷,不但面無表情,眼神更是顯得異常呆滯,如同一具不具備意識的傀儡,目中沒有半點靈動,似乎只會跟隨著男人的行動而行動,連步伐都是一致的。
……詭異的組合。
“來者止步!”
兩人不知從何處出現,一副全然無視坡上狀況的樣子,眼見就要朝著這裡走來,陳光的部下們當即大喝一聲,紛紛將炮筒對準了他們。
然而下一秒,他們突然感覺手腳一軟,身體沒有半點力氣,心中則好像莫名湧現出了無盡的悲哀,頓時癱坐在地上不能自已,炮筒也接連掉在了地上。
他們完全不知道那股悲傷的情緒從何而來,隻感覺像是被無限的空虛所蠶食,回過神時臉頰已然變得冰涼,不知不覺間眼角竟然有淚水滑落。
還未開始戰鬥,他們便已經失去了戰鬥的能力。
“這是……”
見識到這種詭異的力量,本來打算看戲的人偶師當即心中大驚,心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想,但又隱隱覺得不太可能。
見此情景,陳光神色微沉,先是看了一眾手下一眼,見他們只是淚流滿面,並沒有受傷,這才微微放下心來,目光看向坡下的一男一女。…
“你們是什麽人?”
神色冷漠的男人並沒有理他,只是將視線投射在了白墨身上,出聲道:“好久不見。”
聲音冰冷,不含絲毫感情。
“原來是你。”白墨認出了這家夥,澹澹說道,“你也是來殺我的嗎?”
男人沒有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道:“我聽說你很厲害,也知道很多事。”
白墨對此不置可否,看似澹然,實則是在趁此機會盡可能的恢復著體力。
他要做好隨時開戰的準備。
“所以我是來請你幫忙的——不,
不是請,你必須要幫我這個忙。”男人繼續開口,隨即冷漠的看了陳光一眼,說道,“作為交換,我先幫你把這個麻煩解決掉。”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陳光的身體和精神仿佛頓時都受到了可怕的壓製,手腳發軟,一股悲傷的情緒瘋狂的湧入他的胸口——
親身感受了這樣的力量,他突然知道自己的手下剛剛為什麽會呈現出那般姿態了。
這是一種對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攻擊,防不勝防,哪怕他極力捕捉也找不到力量的來源所在,更談不上該如何去防備。
而就在陳光失神的一刹那,坡下的男人和女人的身形同時消失不見,下一刻便同時來到了他的身後,男人微微抬手,手中陡然出現一把長劍,徑直的朝著陳光的脖頸刺了過去。
毫不拖泥帶水的一擊。
這個男人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處於頂尖水平,再搭配能夠在頃刻間瓦解對手身心的詭異能力,陳光毫不懷疑,這家夥擁有一擊殺死同等級大多數人的可怕實力。
至於這家夥的等級……不用懷疑,是當之無愧的s級!
陳光心中發寒。
如果是換做一般的s級超凡者,只怕剛剛只怕已經中劍了,可他卻並沒有受傷,就在剛剛,他及時從胸前撕下了一塊勳章,勳章在頃刻間便化作灰盡消失,勾動了某種詭異的力量,導致男人的剛剛那一劍莫名落空。
借此機會,陳光身形急速暴退,連忙和這個恐怖的男人拉開了距離,沉聲問道:“你是什麽人?”
男人沒有說話,他現在要做的是殺掉這個家夥,而死人是不需要知道那麽多事的。
只見他身邊的女人忽然抬手掐決,兩人的腳下忽而出現一個黑色的光門,猶如一張深淵大口,逐漸將兩人的身形覆蓋。
與此同時,對面陳光的腳下也出現了同樣的光門,兩扇光門之間似乎有著某種未知的聯系。
陳光預感到了不妙,猛然一拳錘擊地面,頓時,以他為中心,方圓百米的地面全部開裂,使得光門變得有些扭曲,他不斷轉移著位置,然而光門卻如同附骨之蛆一般,不斷跟隨著他移動。
“【深口旅人】,這個能力……原來是你們!”
下一刻,陳光猛然從這一能力得知了對面男女的身份,頓時面色大變——女人不提,那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絕對是當今最頂級的s級超凡者之一!…
然而對方顯然並不想給他說話的機會,只見男人目光微凝,下一秒,陳光再一次感受到了身心俱疲的悲哀,這一次依舊沒有任何征兆。
與此同時,他腳下的光門中突然探出一個劍尖,繼而迅速變成一把長劍,眼看就要讓他洞穿。
陳光心中警鈴大作,猛地一咬舌尖,以最快的速度再次從胸前扯下一塊勳章,這似乎讓他短暫避開了光門和疲憊感的追蹤,他的身體閃爍了一下,迅速逃離了光門所在的范圍。
空氣一陣死寂,議會眾人面面相覷,他們沒想到一向從容的司長居然會如此狼狽。
那這只能說明一件事……剛剛出現的這一男一女很強。
陳光面色難看,這次他是專門為狩獵守墓人而來的,因此無論是戰術還是身上的一切都是為了對付守墓人而準備的,如今突然跑出來這麽一個棘手的存在不說,而且還站在守墓人那一方,讓他有些難以應付。
如果是其他s級超凡者或許還可能顧及議會的名字,但對眼前這兩個家夥而言,議會就和路邊的石頭沒有任何區別,以情報中這家夥的作風……如果他不盡快撤離的話,只怕真的會死在這裡。
“古言,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麽?”思索片刻,陳光冷聲問道。
“知道。”男人的身形再度消失不見。
眼見這家夥準備再次出手,陳光當即不敢再猶豫,二話不說就迅速逃離了此地。
見此情景,他的手下也隻好跟著撤離。
人偶師的黑色絲線隨著這些人一同消失不見,白墨看著這一幕,並沒有選擇將這些家夥攔住。
他有些意外,扭頭看向被鎖鏈連接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你等一下,我馬上把那家夥的頭提回來見你。”
就在此時,對面的男人冷冷開口,腳下再次有漆黑的光門出現,似乎非要把陳光殺死不可。
“不用了,說出你的目的吧。”
白墨的視線落在那個一直一言不發的女人身上,心中已經有所猜測,事情只怕和這個女人有關。
沒錯,眼前這對男女不是別人,正是在掩獸山上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古言和寒雪二人。
古言和當初見面時似沒什麽兩樣,但這個女人的樣子就明顯有些奇怪了,似乎完全失去了神智,之所以還能有所行動,完全是因為那根連接著兩人的血色鎖鏈的緣故。
白墨知道,這東西其實是一件禁忌序列——禁忌序列 a-同心鎖。
其核心能力為,在鎖鏈同時束縛的兩個個體當中,強大的一方能夠無條件的支配弱勢方的一切,而弱勢方對此甚至難以察覺,是十分恐怖的特性。
不過同心鎖也並非只會完全偏袒強勢方,它的另一特性就是能夠將鎖鏈雙方的力量和狀態綜合起來並重新進行分配,從而真正讓兩人達到同心相連、不分彼此的地步。…
而如果長期陷入連接的狀態,被鎖鏈連接到兩人會漸漸同化,沒有自我可言。
在同心鎖的重新分配下,鎖鏈兩端站著的將是兩個實力均等的個體,也就是說,如今古言的力量其實是被寒雪分走了一部分,而這裡站著的也並不是一位s級……而是兩位。
這足以看出在這半年裡兩人的力量提升得有多麽迅猛,以至於力量分配之後還能達到這樣的地步,只怕是進入了許多禁區。
思索間,只見對面的古言說道:“我想知道該怎麽才能把失去的心找回來。”
他是無心之人,因此完全不存在感情,找回心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半年前他才會前往掩獸山和白墨相遇。
“怎麽找回心我不知道,不過我倒是知道該怎麽把你身邊那個女人弄醒。”白墨平靜道。
古言一愣,臉上的神色第一次有了波動:“真的嗎?”
這正是他此次前來尋找白墨的目的。
“你可以不信。”白墨沒有解釋,而是問道,“所以這女人的心到哪去了?”
——他看得出來,古言口中失去心的人並不是他自己,而是這個奇怪的女人。
古言看了身邊神色呆滯的寒雪一眼,捂著自己的胸膛說道:“在我這裡,寒雪把她的心給了我。”
他的胸口中已經擁有了一顆有力跳動的心臟,可不知為何,如今的他還是沒有恢復感情,而寒雪反而失去了意識。
“原來如此。”
白墨隱隱有些明白發生了什麽,“所以你在這女人取出心的第一時刻就用同心鎖把自己和她連接在一起,均分兩人的身體狀態,從而讓她由瀕死變為了半死不活的狀態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如今的古言也是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
“你果然知道的很多。”古言說道,“當時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除了這樣做,我想不到其他辦法能夠讓她活下來。”
“的確是個明智的選擇。”白墨澹澹道,“我和你的父輩有舊,所以我倒是可以幫你,不過現在你需要幫我做一件事。”
古言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呢喃道:“你認識我的父輩嗎……”
“嗯,七情的力量是一種斷絕的傳承,我曾經見過許多異化者,包括你的父輩——那是一群瘋狂且偉大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他們讓人類延續至今的也不為過。”
白墨的目中浮現出一絲追憶。
“是嗎?”
古言說道,“父輩的事情分明是我一直以來最渴望知曉的事之一,可當我聽你說到這些的時候,心裡居然沒有任何波動,很可悲吧。”
“……就像我得到心的那一天一樣。”
白墨沉默片刻:“這個暫且不說,我先告訴你你要幫我做的是什麽事。”
“我在聽。”
“很簡單,你只需要攔在這裡,但凡有任何想要上坡的家夥,你就把他們驅逐或者殺死,等我的事了結過後,我會幫你喚醒這個女人。”
“沒問題。”
古言沒有多問,默默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神色呆滯的寒雪跟著坐在了他的身邊,歪著腦袋看著他。
白墨向著坡上趕去,臨走前留下一句話。
“對了,既然你能感覺到可悲,真的還能說自己是沒有感情的人嗎?”
古言一愣,抬頭間卻只能看見白墨遠去的背影。
他看著身邊的寒雪,腦海中陡然浮現起對方說過無數次的話。
“古言,你戾氣太重了。”
是啊,如果他能早點認識到這一點,寒雪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
“馬上就到坡頂了,大家再堅持一下,到時候再好好休息。”
楊依依帶領孩子們跑了一路,中途始終沒有看到有人追上來,不過她還是不敢大意,只有跑到了坡頂才能稍稍放心。
最後的一段路無驚無險,眾人總算跑到了坡頂,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依……依依姐……白哥哥他不會有事吧?”小虎隻感覺心臟都要跳出了,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有些擔心白墨的安全。
“別擔心,那家夥很厲害的。”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楊依依也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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