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
魏海風眼中閃過一抹詫異。
說起來,他還真沒在請仙典儀上看過煙火。
因為往常的請仙典儀都發生的晴空萬裡的白晝,而這次不同,連年的暴雨致使凡民沒法揣測天機,於是隻好在陰天請仙。
這昏沉的天空,倒確實是放煙花的好時機。
但這就是寧洛的準備嗎?
他到底想幹什麽?
魏海風不理解,所以他想要看下去。
反正寧洛就站在他的面前,只要他一拳砸出,寧洛根本無從躲閃,也沒有生還的可能。
他看著林九擺好煙花,點燃引信。
於是一束束光團拔升至天際,在遠空炸裂,綻放出各色的火光。
在陰雲的映襯下,像是潑墨畫裡的牡丹,華麗,卻又透著幾分頹敗。
魏海風注目著煙花,確實覺得有些新奇。
白晝的煙火仿佛是想驅散鎮民心中的陰霾,確實要比慶祝的火光更有意義。
如果這就是寧洛給他帶來的驚喜的話,那他覺得,或許再給寧洛七年時間也未嘗不可。
反正小組賽的晉級於他而言不算難事。
既如此,不如再給寧洛一個機會,看看他是否還能玩出什麽花來。
一念及此,魏海風神色舒張,望著天穹爽朗笑道:“不錯,你……”
然而,未等他說完,一道突兀的響指聲忽然傳來。
啪!
緊接著,火光滔天!
……
體育館內,當請仙典儀開始的那一刻,直播的主屏幕就切到了A組。
觀眾提起了精神,分散的注意力也重新匯集。
畢竟寧洛的真正實力仍舊是個未知數。
目前寧洛在論壇上的標簽無非兩個,一是位面之子,二是荒村絕活哥。
那麽他的運氣能否擊潰浮世的針對?
或者他會不會對望山鎮也極為了解?
觀眾不知道,但越是未知,就越引人好奇。
更何況他的對手還是魏海風,這剛好是魏海風第10000場穿越,頗具紀念意義。
無論面對的對手是為何人,這場對局都注定自帶流量與話題。
屏幕上,請仙典儀揭開序幕。
觀眾一眼就辨認出孤身立於一旁的魏海風,他太顯眼了,顯眼到讓人移不開目光。
那寧洛呢?
想必是不會來的吧。
“魏海風這架勢,他不會想要上台?”
“為什麽不上台?早點登蜀山不好嗎?”
“是我我就不上。”
“為啥?”
“因為這樣可以等寧洛上啊!寧洛現在才4歲,肯定躲著發育呢。但不管怎麽說,第11年的請仙典儀他總歸會去的吧?”
“如果我是魏海風,我就等到第11年。在寧洛上場之後,我直接把他給宰了!這樣我就可以提前結束對局,而且還節省了腦力,保了一手競技狀態!”
“嗯……好像,有那麽點道理?”
周圍的觀眾聽他這麽一說,莫名覺得很是在理。
確實,這似乎真的是最好的決策。
也有人提出異議,比如寧洛是個怪東西,還是穩一點為好。
但那人接著辯駁道:“正因為他怪,所以要盡快解決他啊!誰知道給他時間,他又能整出什麽么蛾子?”
話雖在理,不過漏洞也很明顯。
因為觀眾沒法代入魏海風的視角。
這番言論聽著沒錯,
但要翻譯一下就是:“如果浮世集團是我家的,我肯定能比現在的浮世賺更多的錢。” 無稽之談。
爭論並未持續多久,因為魏海風很快就縱身上了祭台。
他明牌了。
觀眾看到這裡,都覺得有些意興闌珊。
因為魏海風這麽一上,那後續至少七年內是沒什麽好看的了。
屆時魏海風在蜀山快速發育,而寧洛尚且要忍受靈氣枯竭的逆境。二人不僅沒有對手戲,就連差距也會越拉越大,基本可以說是勝負已定。
然而就在觀眾這麽想的時候,異變陡生。
寧洛爬上了祭台,與魏海風四目相對。
“臥槽?他瘋了?”
“他是當魏海風真不敢揍他嗎?”
“難道他有個大爹護著?”
觀眾懵了,但他們不相信寧洛真的是去送死的。
所以他們甚至開始猜測,寧洛或許有個實力強橫的長輩罩著,所以才敢這麽招搖。
但問題在於,靈氣枯竭的環境下,即便是一二境的修士也不會是魏海風的對手,所以寧洛根本無從倚仗。
那寧洛憑什麽上?
他怎麽敢的啊?
觀眾一臉懵逼地看著寧洛和魏海風在祭台上暢談。
寧洛的表現真的像是有恃無恐一般,甚至把魏海風都給說得一愣一愣的。
煙火綻放,潑墨牡丹。
這一幕也屬實讓觀眾驚豔。
他們站在上帝視角,雖沒有身臨其境的感受,但看到的場面卻更為震撼。
陰雲,山嵐,浮峰,煙花……
當這些元素雜糅在一起,無疑是一場視覺的盛宴。
但觀眾並未陶醉其中, 因為最關鍵的問題還沒解決——
寧洛,他到底圖什麽?
體育館內響起了嘈亂的交流聲,觀眾都在試圖分析寧洛此舉的意義,直到……
啪!
一聲響指。
沒有任何征兆,兩枚火浣丹在祭台旁炸開!
尚未等魏海風回過神,祭台之下猝然傳來一陣無比猛烈的衝擊!
祭台出現了裂紋,而透過裂紋似乎能看到一個閃耀的光團……
轟!
刹那間火光滔天,猙獰的火舌眨眼吞沒了一切!
所有人的視野都被刺目的赤芒盈滿,不留絲毫余隙!
祭台裂成無數石磚砸向四方,恐怖的衝擊波席卷而過,瞬間將寧洛掀飛出去!
哐!
“唔!!!”
寧洛的後背撞到了一旁的禮品堆,後腦猛地砸在了方盒的棱角上。
他隻覺得視野蒼白模糊,意識裡一片嗡鳴,胸口的肋骨似乎塌陷下去。
鼻腔裡也滿是黏膩的血漿以及濃鬱的腥味,幾乎沒法自由呼吸。
比起疼痛,更加艱難的是麻木與疲乏。
似乎在這個瞬間,整個世界都是一場默劇,都在離他遠去。
他近乎失去知覺,而之後能夠失去的,恐怕只剩下這條如風中殘燭般飄搖的生命。
幾十斤火浣丹一齊爆炸的威能,貌似遠比寧洛預想的要更大一些。
而火焰退散之後,祭台上已經不見完整的人形。
灰白的色調蔓延開來,時間也繼而停滯。
這一刻寧洛知道。
他,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