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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比我更懂穿越!》三百三十四 潛謀
雲郡王。

本名......不知道。

反正他穿越者的身份確鑿無疑。

原因很簡單。

因為雲郡王怕寧洛,不是心裡有鬼的那種懼怕。

而是像草原上的鹿群見到猛虎獵豹,嚇得轉身撒腿就跑的那種畏懼。

放眼天齊宮,能害怕寧洛這個毫無修為的小公子的,也就只有穿越者這一種可能了。

畢竟活到最後的才是冠軍,而寧洛出道以來又未嘗一敗,他們自會栗栗危懼。

寧洛微眯著眼,心念急轉。

“我才堂而皇之地公布他們的身份,就有人死了。”

“穿越者沒這麽蠢,所以下手的要麽是攪渾水的皇室宗親,要麽......”

“就是黑潮。”

眾所周知,黑潮狩獵穿越者的欲望遠大於土著。

而且從蒼冥界偽神那兒得到的情報來看,黑潮有方法預知穿越者的降臨。

“不論它之前是否知道我們的身份。”

“但至少,它捕食了雲郡王后,必定能洞悉一切。”

獵手與獵物,易位了。

而且就這獵手雷厲風行的動作來看,寧洛意識到,他先前對局勢有所誤判。

這並不是唇槍舌劍的狼人殺。

而分明是困獸廝殺的角鬥場!

如今距離判明局勢,得出結論,就只剩下最後一步。

寧洛一手扶著額頭,神色震驚,實則是在掩護自己的童術。

破妄童術在萬法界的天命效能下有所削弱,主要體現在童術的作用范圍,以及視網膜下的道紋冷卻。

換言之,就是施法距離和冷卻回轉受限。

童術催動!

寧洛的視野之中,四方景貌盡皆虛化,唯見周遭丈許空間。

五色失真,氣息駁雜。

邪祟的氣息雖未尋到。

但!

“他的腦子和脊椎?!”

寧洛童孔驟縮!

借由破妄童術,他的目光穿透了亡骸的顱骨,卻見雲郡王的屍體雖看起來並無創傷。

但他的大腦之中卻有一隻肥碩的穢蟲在在不斷攪動,穢蟲的鞭毛如螺旋般纏縛著雲郡王的脊骨,繼而延伸出萬千條細長的觸須!

青槐身子微伏,正待查探。

寧洛猝然暴吼:“前輩小心!他耳朵裡有東西在動!”

話音剛落!

雲郡王的屍骸忽然暴起,手臂呈現不合理的扭曲,拳頭帶著骨裂的爆鳴,猛然轟向了青槐!

然。

“退!”

青槐紋絲未動,僅是一聲低喝。

雲郡王的屍骸瞬息間便被青槐的口氣給震飛出去!直直撞上了宮牆!

“鎮!”

青槐惜字如金。

然而亡骸所在之處卻如同蒼天傾塌,鈞天之力覆壓而下!

轟!

宮牆轟然崩解,化為齏粉,而雲郡王的屍骸也被碾成了肉泥。

青槐緩緩伸出了手,掌心虛握,廢墟中的千足穢蟲輕易便被他攝了過來。

穢蟲在半空中不斷掙扎扭動,然卻無論如何都沒法逃逸。

“竟然沒被鎮殺?”

“這是......”

“東荒瘴毒林裡的黑蠱,還是隻六目”

青槐自顧自說著。

然而他身後畏懼的皇親之中,那些尊者無不童孔地震,面露駭然。

“大禦史,道法至少也是大成境了。”

“遮天大陣都攔不住他,他自身大道已成,修為又有長進。”

“齊皇之下,又多了一尊絕世大能!”

寧洛將這一切聽在心裡。

道法大成,自身成道,這是他未曾觸及過的層次。

但至少現在看來,他提醒青槐退避,倒是有些杞人憂天。

還有這所謂東荒黑蠱......

寧洛眉頭一皺,

他這才穿越幾天,駁雜的情報也太多了些。皇親們緩過了神,議論紛紛。

“東荒黑蠱怎麽會出現在這裡,那不是魔道邪修的手段嗎?”

“還是隻六目,這東西可不好養,起碼要百十隻黑蠱才能養得出來吧?”

“爹,我記得這東西可以讓人修為暴漲,甚至突破......”

“噓——混帳東西!大禦史在這,你找死嗎?!”

寧洛挑了挑眉毛。

修為暴漲,甚至無視天資,突破瓶頸......

嘶,黑潮好像還真可以做到?

畢竟有所舍,就有所得。

犧牲了“人”的身份,自然能獲得那詭異的秘力。

而且這千足穢蟲,寧洛還覺得有些眼熟。

“這不是荒獄界中,荒古人皇記憶裡的血蟲嗎?”

“當時他選擇順從黑潮,使得黑潮順著天道饋賞悄然降臨,起初便是以穢蟲的姿態,潛入世間。”

“但在萬法界......”

“竟然成為了邪道的黑蠱?”

寧洛目光微凝。

看來,萬法界的黑潮與此前的世界皆有不同。

塵淵,荒獄,蒼冥,黑潮分別以黑海,血禍,灰詭的形式降劫,三方天地都與黑潮勢不兩立。

但在萬法界中,黑潮卻是滲透型的入侵。

在這裡,黑潮不是黑潮,而是被稱作邪道。

就連這黑蠱,修士們不僅不畏懼,反而會捉起來養殖,甚至培育出了所謂“六目”。

這......

域外邪魔,黑潮,穿越者,甚至土著邪道......

寧洛忽然意識到,這四者逐漸交織在了一起。

善惡,正邪,立場之別,陣營之分......

似乎,沒有先前所想的那般單純。

寧洛正思索著。

青槐焚盡穢蟲,轉身道:“身懷黑蠱之人,死後會淪為行屍。而六目黑蠱,以雲郡王的天資,顯然是駕馭不了的,所以......”

青槐話音未落。

一旁的矮胖男人便嚎啕大哭起來:“我兒向來乖巧懂事!與世無爭!又豈會借黑蠱修行!”

另一體態豐滿的華服婦人也跟著慘嚎:“是也!域外邪魔素來和東荒邪道有所關聯,這定是邪魔毒殺,還企圖栽贓嫁禍!”

寧洛童仁閃動。

“真話。”

“感情也是頂真。”

“這人倒是挺會選擇出身的,可惜了。”

寧洛放下遮目的右手,斂去童術威光。

青槐連番逼問,但寧洛沒有參與,因為他知道二人所言非虛。

這雲郡王選擇了這對溺愛孩子的父母,確實有利於行動,只可惜早早便被邪祟選為了目標。

皇室宗親們議論紛紛,很快不歡而散。

因為青槐也沒能問出個所以然。

但至少,現在可以證明的是,那行凶之人已經用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手段,而且仍在行動之中。

而齊婉秋雖不能洗脫嫌疑,但至少再無人能夠把罪名推卸到她的頭上。

散場之際。

青槐微不可察地瞥了眼寧洛。

“這小子,觀察倒是敏銳。”

“域外邪魔若是有這等智慧,那我們也用不著......也不好說。”

“至於六目黑蠱......”

“看來,東荒那邊果然也知道了天星隕墜一事。”

“眼下天齊宮內魚龍混雜,鉤直餌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釣上來些大的?”

思索著,青槐斂蹤匿跡,身形倏然間消失了蹤影。

他是成道之人,甚至道種已然結出道果,因而在遮天大陣的壓製之下,依舊能夠施展道法。

如今一切齊備。

這座獸籠之中,誰是獵人,誰是獵物,卻未嘗可知。

而以寧洛的視角......

“狼在白天也會刀人。”

“劇本的性質已經變了。”

“目前看來,已經有四方陣營了。”

“皇室暗潮,東荒邪道,穿越者,蟲穢。”

“就松陽的解釋,域外邪魔分為兵卒和將帥二者。”

“但實則。”

“兵卒即是指代被黑潮侵蝕的修士,以及穢與繭。”

“將帥指代穿越者和蟲,都能輕易潛入人潮之中。”

“東荒邪道......是否與蟲穢同一陣營,尚且不知,因為他們會捕獵黑蠱,看起來像是會反向剝削黑潮的大聰明。”

“但蟲穢的主要目標,理應就是穿越者。”

“而青槐同樣不會容忍穿越者的存在。”

“......”

寧洛算是徹底明白了。

所以,穿越者就是全民公敵,人人得而誅之,處境比之蟲穢還要更慘幾分。

甚至,那隻「蟲」之所以潛入此次天齊會談之中,想來了解齊皇情況是其次,而借機掠殺穿越者才是首要義務。

那......

齊皇呢?

齊皇選擇在這時候召集皇親,真的是因為他傷重難愈?

時間點太巧合了。

巧合到,寧洛覺著,如果把齊皇口諭和天齊事變串聯起來,那麽一切就都合理了。

這是齊皇布下的鬥獸場。

無論他究竟是善是惡,又是何立場。

他的本意,就是讓兩隊立場不同的“域外邪魔”互相爭鬥。

同時,也可以考校那些候選的皇子公主,與輔政的皇親。

“養蠱是吧?”

“老東西,心真狠啊。”

“嘖。”

寧洛捏著下巴,心中腹誹,繼而有了計劃。

寧洛分別問詢了玄鳳郡主,以及雲郡王的父母。

玄鳳郡主面如死灰,童仁中隱現著嗜血的殺意。

當寧洛問及她,當日在天齊宮金鑾殿上,是否見到有可疑之人時。

她一語不發,僅僅只是狠狠瞪著寧洛,眼神彷佛要殺人一般。

而雲郡王的父母則依舊在哭天喊地。

他們一連串報出了數十個名字,但卻真偽參半,看樣子像是被喪子之痛衝昏了理智。

六公主齊凝霜輕蔑地瞥了眼寧洛,就算知道什麽,也不會告訴這位落魄的小公子。

三皇子齊麟悠哉悠哉,笑道:“域外邪魔?誰知道是不是老東西使的手段呢,反正不關我事,我也不打算摻和進去。”

大皇子齊承天分析得頭頭是道:“你不覺著,玄鳳郡主之子和雲郡王的身亡,都有些可疑嗎?域外邪魔行凶的目的理當是奪舍才對,他們殺了兩個身份平平,天賦一般的廢物......”

“顯然,只是為了攪渾水而已。”

“至少本王還沒見到這天齊宮中,有人敢對我透露殺意。”

啊對對對。

大皇子接下來要說什麽,寧洛都猜到了。

肯定要說域外邪魔指不定不存在,而是東荒邪道的手段,而某某人又和東荒邪道走得近......

就算明面不說,他手下的人也會旁敲側擊,把線索送給寧洛。

寧洛當即過濾掉了齊承天的發言。

至於長公主。

她倒是更加直接:“我那皇弟,可不是那麽簡單......”

皇弟指的就是當今齊皇。

這群皇親可都不傻,一個個心裡猶如明鏡。

沒人畏懼域外邪魔,也沒人願意成為耗材。

“呼......”

“差不多了。”

局勢其實並不複雜。

至少在百世輪回的寧洛眼中。

當他了解到萬法界的格局,以及整個大齊皇室的人際關系之後。

萬事昭晰。

寧洛不想拖泥帶水。

因為他撈不到任何好處。

“七天。”

“足矣。”

三日過去。

寧洛修為依舊是一境采藥。

萬法界修行體系的限制下,沒有天道饋賞,破境便需要漫長積累,沒法再一蹴而就。

落霞,凝陽,璿璣,純陽,天音,百花,玉蟾,若谷,玉玄。

九殿寧洛大都已經探訪過。

理所當然地一無所獲。

這三日以來,又有一名穿越者被中黑蠱,看上去明擺著像是“東荒邪道嫁禍域外邪魔”,但那不過是蟲穢的掩飾之法。

除此之外,無人身亡。

情況看似毫無進展。

畢竟要寧洛對著數千皇親逐一問詢,再以破妄童術辨別真偽,顯然並不現實。

因為那樣一來會暴露他的童術, 二來他的童術也有CD,三來像三皇子六公主這些人還有各種理由不予配合。

所以,寧洛需要動些手段。

寧洛曾經看過一個經典的盜竊橋段。

大盜用無色無味的熒光藥水噴灑在寶物之上,隨後故意將之放在顯眼的位置,以便於被富豪所注意到。

待得寶貝被拾走之後,他再用特殊的燈光照徹牆壁,循著燈光下的熒光指紋,從而找到富豪藏匿寶物的房間。

算是“投石問路”的進階版本。

也是這座獸籠,破局的關鍵。

第五天。

寧洛羊裝閑逛,實則找上了雲郡王的父母,以及大禦史青槐。

將一切安排妥當。

第六天。

金鑾會審。

皇室宗親滿眼譏諷。

“五天了,說是找域外邪魔,人呢?”

“嗤,不僅沒找到,還又死了兩個。”

“小公子,你這樣很難不讓人懷疑,你會不會正是域外邪魔啊......”

“小公子確實可疑了點呢。”

“要不還是算了吧,乾脆我們還是票決可疑之人,讓天煞大陣來找出域外邪魔,不比寧公子靠譜多了?”

寧洛不以為意,只是嘴角微微上揚,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聽我說,別急。”

“這域外邪魔是誰,我已經找到了。”

“但是......”

“我發現,域外邪魔竟是不止一人!”

“所以,我想了想。”

寧洛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摩挲著下巴,語氣神秘:“我得略施些手段......再給我最後一天時間,我必能把它們全部都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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