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萬法界的高等傳承不過是鑽天綱漏洞。
那寧洛可就太懂了啊!
他忽然,便有了靈感。
“你一刀,我一刀,免費領取電飯煲。”
老經典了。
何況寧洛這個拚團的要求,卻是真能有所收獲。
而不是拚到最後一無所有,反而引得親朋嫌惡。
七人微張著嘴,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嘶......
這寧洛方才表現出的過人學識,和他張口就是拚團的要求,怎麽......怎麽對不上號啊?
或許,這就是大學者的牌面吧!
人家就是不願意只為了七人開壇授課,那有什麽辦法?
七人怔神許久,直到寧洛悠然回到洞府之後,他們才反應過來。
繼而,下定決心!
“七天,拉兩人,就能聽講......”
“也不難啊?”
“就算寧教諭不講我的藥方,但我光是聽一堂課,收獲也能比得上苦修數月,甚至數年都不止。”
這還是保守了。
畢竟就算給他們百十年時間,也未必能夠窮究薪火培藥法的真理。
再者說了,不就是拉兩個人來聽課嗎?
又不需要上貢什麽天材地寶,這入場費幾近沒有,有什麽好遲疑的?
再三思索之下。
七人都做出了決斷。
寧教諭的課,他們想聽!
此後,七日之內。
江南書院學子們仍在討論著不久前劫雷洗地,道蘊如雨的奇景。
只是放眼整個書院,他們都未能找到異象的源頭。
教諭們無人突破,也無人宣稱自己有什麽學術進展。
道境弟子們同樣並無進境,一切看似並無異樣。
唯獨,有幾個學生無論修為還是道學,都突飛猛進。
不僅如此,他們還在四處為寧洛宣傳,想要拉人一同聽講。
只是這批人太少。
所以未曾在書院中掀起波瀾。
高天之上,雲端浮島。
那是紫陽閣,是江南書院的學術聖地。
無關乎經義齋與治事齋的區分,但凡要破譯古文獻,或窮究道學,以及舉辦論道活動,都會在紫陽閣進行。
此刻,五位教諭長和山長神識化身齊聚一堂,正談論著前一周的變故。
也就是開會。
江南書院山長沉聲問道:“諸位名下學子真的未有突破?”
五人搖了搖頭。
“並無。”“未曾。”“沒有。”“確無。”“......”
山長看向其中一位須發皆白的耄耋老者,問詢道:“宗銘教諭長,可是有些頭緒?”
五位教諭長分別以宗銘,秋實,大羅,玄曜,石公為名。
宗銘教諭長主掌經義齋,在藥方,丹法,真意,道經四者上都頗有建樹。
秋實教諭長則是領寧洛上山那位,精於藥方,丹法,丹道,術法,神道五者,所以經義與治世兩齋都有涉獵。
大羅教諭長負責藥方,意學,符道,神道,武道,道法六科。
玄曜教諭長精於丹,器,武,神,術五科。
石公教諭長則最為擅長丹,符,器,陣,傀這旁門五道。
宗銘教諭長雖然授學的科目最少,但在這江南書院之中,卻是最為德高望重的教諭長。
畢竟,他對道經涉獵頗多。
宗銘微微垂首,低語道:“唔......老夫確有一學生道學有所精進,似與薪火培藥法有關。不過老夫問詢他時,他卻堅稱雷劫道雨與他並無乾系。”
“所以,老夫也難下定論。”
山長微微皺眉,沉凝片刻,搖頭道:“也罷,此事暫且擱置。”
繼而問不出究竟,
那也沒必要再為難學生。畢竟在這問道書院,雖有道學理念上的衝突與紛爭,但都並非什麽危及性命的惡性事件,更不會因為道學精進而給自己帶來任何危險。
所以,學生沒有刻意隱瞞的理由。
那麽那位學子,想來應該不會說謊。
山長頓了頓,繼而看向秋實教諭長,問詢到:“秋實,那位寧國公,現在如何?”
聽到寧洛的名字,秋實道心就有幾分顫動。
那是被氣的。
換個角度想,一個堂堂擁有“五個博士學位”的教諭長,被一個連學堂都沒上過的九漏魚騎臉嘲諷。
甚至那位九漏魚還在他面前高談闊論,試圖以“民科”自證學識。
不僅愚蠢無知,甚至毫不自知!
偏偏秋實教諭長又罵不了他。
他自然會心生慍怒。
秋實扶著額頭,語氣不耐:“那家夥......只能說,他能受封禦前博士,一定是有過人之處。但是我現在覺著,那未必完全是他的功勞。”
換言之。
就是有可能是寧洛的奇思妙想給了陛下靈感。
從而讓陛下道學有所精進,於是給他封了這般名號。
秋實頓了頓,語氣忽而多了幾分譏諷:“而且,他第一天開壇授課,只有七人聽講。後來不僅私自改成了七日一開壇,甚至還說不到二十人不開講,你說滑不滑稽?”
“秋實,你心亂了。”山長澹澹道。
秋實倒是不以為然,隨性道:“從心所欲,這本就是我的道途,我的心沒有亂,只是遵循本心嫌惡這小子而已。”
山長沉默片刻,繼而說道:“那便最好,寧國公不開課也好,他不過歸鼎境界,或許陛下的意圖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麽複雜。陛下也許只是給他一個保命的免死金牌,讓他在我們江南書院安穩修行罷了。”
“畢竟,他是九公主之子。”
山長不愧為山長,眼界自是比旁人寬闊幾分。
五位教諭長聞言,也隱約理解了什麽,但都並未多言。
朝堂是朝堂,學術是學術。
皇室暗潮,與他們這群搞研究的沒有關系,也不該產生關系。
山長一攏白袍,悠然道:“總之,且讓他安心修行,少開壇講課反而更好,我們不管便是。”
宗銘教諭長嘴唇翕動,本想再說些什麽。
但......最終還是放棄了打算,緘默不語。
如此。
散會。
但無論是在座的五位教諭長,還是那位慧眼如炬的山長,都不曾料到。
他們放任自流的那位閑散教諭......
轉眼,便在這一方道山內,掀起了驚濤駭浪!
七日已至。
第二次開壇授課。
寧洛收功起身,踏出洞府,卻見不知何時,自己洞府門前已然有八十余人端坐在白玉長桌之前。
“好家夥,這麽多?”
說好的二十人,但這結果卻比預期翻了幾倍。
八十余人中,最初的七人目光殷切,情緒萬般激動。
而其余七十幾人,則或是好奇,或是困惑,更多則是眉頭微皺,將信將疑。
他們幾乎就是被“騙”過來聽講的。
起初的時候,七人也試過老老實實陳述自己聽講時所見。
但奈何,旁人不信啊!
你說有人一堂課就還原了薪火培藥法?甚至比人家千百學士一同複原的結果更加完美?
騙鬼呢!
但是學生們急啊。
所以,他們只能語焉不詳,刻意保留懸念:“過幾日,寧教諭要當眾傳授三十六藥方之一,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去定了!”
這麽一來,學子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一個個就都上套了。
豈料。
這位傳說中的寧教諭,踏出洞府後的第一句話就是:“喲,不錯啊,你們各自都拉了幾個人頭,說說吧。”
講壇鴉雀無聲,一片冰凝。
拉人頭?
什麽拉人頭?
您這是在說什麽?!
那些被騙來的學生困惑地看向自己的好友,臉上寫滿了匪夷所思。
儼然像是在說:“咱們哥倆/姐妹關系這麽好,你就這麽忽悠我???”
早先的七人大都面色難堪,無地自容。
縱使他們知道自己本意不壞,但手段確實不太講究。
然而,那位貢獻出薪火培藥法的陸良卻一馬當先,激動道:“我我我,回寧教諭,為了確保授課能夠正常進行,弟子孤身一人,直接拉了三十二人!”
寧洛表面上不動聲色,心裡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好家夥!
就是你小子在卷是吧?
一個人竟是活活拉了將近一半!
目的嘛,也顯而易見,無疑是為了那個選擇授課藥方的權利。
寧洛滿意地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不錯,那麽,按照約定,你可以隨意向為師請教藥方了。”
陸良大喜過望。
至於他的選擇,自然與前次一般無二。
“弟子還是想要請教薪火培藥法!”陸良激動道。
藥方自然不是聽一次就能過了的。
即便陸良本身修行的就是薪火培藥法,但寧洛對藥方的剖析,還是讓他獲益良多,甚至沒來得及全部記下。
聽到陸良如此要求,早先的另外六人,也是精神一振。
他們對薪火培藥法的理解,比之陸良更加陌生,因而當然想要再聽一次。
至於剩下的七十余人......
則是已經伸長脖子,不是大張著嘴,就是雙目圓睜,驚愕的模樣儼然像是見到了什麽無論如何也沒法理解的事物。
他們差一點就打算一甩袖袍,負氣走人。
但現在,屁股都像是磁吸一般死死黏在了座椅上,再難移動分毫。
不過......
這個結果,寧洛倒是不太喜歡。
“又是薪火培藥法,沒有新貨嗎,嘖,無趣。”
寧洛......
可能對藥方三十六副的珍貴程度,缺少一點清晰的認知。
但更有可能,是以他的學識,壓根就不認為這是什麽珍貴的學術寶藏。
寧洛心中百無聊賴地長歎了一聲。
但教學之時,自當盡職盡責。
授學足足持續了三個時辰。
寧洛在前一次授學的基礎上,又對薪火培藥法做了幾分微調。
“這個子母丹田的思路啊,其實,有些多余了。”
“薪火培藥法的作者,唔......他太過小看我們人族肉軀本身。”
“其實,腎髒和氣海相互照應,互為表裡,本就足以踐行薪火培藥的思路,沒必要多此一舉。”
寧洛對著先賢智慧結晶高談闊論,本該受千夫所指,萬人唾棄。
但是,在座的學子卻儼如醍醐灌頂,非但沒有任何質疑,反倒是對寧洛更加尊崇!
“寧教諭所言甚是!”
“確實是這個理!”
“不愧為寧教諭!”
寧洛聞言微微一笑。
他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
散堂之後,寧洛腳步一顫,按揉著太陽穴,羊裝疲弱。
“唉......”
“為師,為師這隻得歸鼎境修為,授學一次,還是太累了啊。”
“這樣吧,下次授學改到十天一次,湊滿二百人,為師再開講吧。”
“規矩還是相彷,誰拉的人越多,為師就講誰的藥方。”
十天,兩百人......
這要求,越來越過分了。
然而這一次,卻沒有任何一個學生心懷怨言。
他們不假思索,即刻行動。
於是。
十天之後。
寧洛洞府之前。
五百人齊座一堂,這陣勢,倒是把寧洛都給驚到了。
他也沒想到。
這次定了那麽高的目標,學生們還是能超額完成。
而其中最勤快的弟子,無非還是陸良。
“下一次授課,十五日之後。”
“開壇最低人數,就定為千人吧。”
寧洛對薪火培藥法又是一通毫不留情的批改,隨後散堂。
又過了半月。
寧洛洞府之前。
三千人擠滿了廣場上的白玉長桌,甚至還有真意境,乃至道境的學生, 坐在雲團上聽講!
而與此同時。
問道書院的另一座高峰之上。
元教諭眉頭緊鎖。
他看著面前寥寥無幾的數位學生,腦後冒出了一溜兒小問號。
“?”
“什麽情況???”
元教諭身為問道書院,經義齋藥方科首屈一指的教師,每每開壇講課都是座無虛席,甚至一位難求。
然而今日......
卻門庭蕭瑟,倍覺荒涼。
元教諭神色僵滯,繼而看向面前寥寥幾位學生,問詢道:“你們可知,今日書院有何大事?”
那弟子平日裡都坐在後排,從未得到過元教諭關注。
她尷尬地垂下頭,嚶嚀道:“回,回教諭,學生也不知道。隻知......陸良師兄近日宣稱,只要去聽寧教諭講課,就能學到薪火培藥法,還有不少人為之左證。”
“學生,學生覺著此事有些古怪,又常聽教諭所言,心中明白,天上不會掉餡餅,所以未曾前去。”
“但其余師兄師姐,似乎都被陸良師兄給拉了過去。”
元教諭眉頭緊鎖,心頭忽然升起一陣燥火。
什麽玩意兒?!
去聽講就能學薪火培藥法?
你怎麽不說你只要修行,我就帶你上道境呢?
這麽荒唐的戲言,都會有弟子相信?
有您這麽攬客的嗎???
元教諭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打算去寧洛那裡興師問罪!
然而,未等他動身。
寧洛洞府所在的山峰,卻忽然,寶光衝天!
元教諭童孔驟縮!
因為他知道,那是道法進境,天道饋賞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