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戰意高漲,但戰局卻並不順暢。
南疆骨刺密林,那是黑潮死氣連通地脈與現世的交界點。
荒土盡頭,便是那株幾乎要刺穿天穹的漆黑巨木。
樹皮焦黑,倒不像是它原本的色澤,更像是被靈火炙烤的結果。
其實聖子與商陸交手之際,死氣並未出手。
不是因為黑潮畏懼,而是因為它出不了手。
寧洛早在天命人到來之前,便已然施展過地脈封禁。
只是他沒有做絕,羊裝力竭,留給了死氣一部分活動的余裕。
但這份余裕並不足以讓它挑釁聖子或是商陸,也就只能借現世的黑潮侵攻土著,試圖通過捕食生靈,來打破地脈與現世之間的障壁。
沒人懷疑時局是否合理。
畢竟一切都渾然天成。
就連這株焦黑的巨木,也是同樣。
那是聖子的手筆,或者說是白塵的助力?
縱使聖子已然被白塵母體意識奪舍,它的心思也並不難猜。
想來,這副狼狽的景貌,是因為白塵與死氣在不久前大戰一場,兩敗俱傷。
白塵無懼,聖子無懼。
原因無他,只是因由白塵有充足的時間去恢復調息。
但是死氣沒有。
當聯軍進軍地脈,試圖祓除死氣之際,死氣又哪有閑暇恢復狀態?
待得戰局落幕,白塵恢復全盛,死氣氣機衰微。
如此,結局便已然注定。
所以此時此刻,無論試煉者還是土著,大都心知肚明。
不能減員!
必須盡可能避免人員的損耗。
否則縱使祓除了死氣,他們也沒有辦法應對白塵。
至於白塵丹的隱患,老兵們早已給出解答。
只需要用失活的死氣殘渣,將之渡入體內,便能短時間內抑製白塵的活化。
況且白塵丹本就是失去活性的黑潮異質,縱使白塵母體強行勾連,也難見成效。
所以至少這方面倒是無需擔心。
聯軍所要做的,僅僅只是在確保祓除死氣的同時,盡可能保留兵力,以應對此後白塵的威脅。
但這難度又何其之高?
枯木阻礙不了聯軍。
因而當道法剖開那株焦黑的巨木,連通地脈的甬道便映入眾人視野。
沒有虛無的裂隙,更看不出分毫異空間的觀感。
就像那甬道本就是現世的一部分。
但連通的,卻是暗無天日的地脈界核!
然而。
呼哧——
靈火盛放,金光折映。
鏡面折射著火焰的明光,繼而照徹逼仄的甬道。
一時間火光敞亮。
地脈與現世的融合,同樣也讓戰士們能更加輕易地牽動後天道意。
不過這份優勢僅僅是對於那些少數的試煉者而言,大多服用過白塵丹的死士根本無需在意。
時局看似一片大好。
直到......
聯軍深入地脈。
時隔半月,聯軍緩慢推進,總算抵達了地脈的中樞。
之所以這般判斷,是因為他們看到了被汙染的太初道果。
漆黑的骨碑聳峙在虛無的天地之間,一具焦枯的骸骨默守在骨碑之前。
「那是望星界的先天道意?」
「骨碑和骸骨,哪一個是本體,有人知道情報嗎?」
無人應答。
天命人在傳音時交換情
報,但最終卻一無所獲。
望星界太初道果的正體究竟為何,這個答桉本不該這般難尋。
可就望星界的局勢而言,誰人能夠在序列之爭中抽出閑暇,探索地脈?
縱使是友人之間的練手,卻也難以做到。
畢竟常人大都並不知道望星界的內幕,
甚至在參加試煉之前,未曾解明白塵與黑潮的隱秘。顏豐並未開口,白楊也默不作聲。
雖然他們知道寧洛一定洞曉望星界的真容,但寧洛卻也不曾向他們提及過有關死氣母體的身份。
不過就算寧洛提過,他們現在也不能說。
聯軍駐足。
一路以來暢通無阻,他們本該推進,但諸位將帥卻不約而同選擇了止步。
他們不僅是白塵死士,甚至早在寧洛穿越之前,體內就已經沾染了白塵。
老兵口中白塵活化的症狀其實尚未在天命人身上察覺。
但那自非編纂而來。
而是他們體內潛藏的白塵所致。
而與此同時,白塵也會讓他們察知到來自黑潮異種的威脅。
一如現在。
那具枯坐的亡骸,以及它背後的通天骨碑。
所散發出的氣勢,根本不是此前遭遇的鼠潮冥屍所能比擬!
很強。
強得不可思議!
天命人察覺不到,但也不會因而抗命。
「土著好像怕了?」
「合理,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黑潮母體,而我們早就見慣不驚。」
「況且,咱天命人都未必能夠祓除黑潮母體,更何況是他們?」
「說的也是......」
「不過,且不論骨碑與亡骸哪一個是它的本體,但它眼下的狀態看起來......是不是不太行?」
「興許是我們推進太快,所以它沒能等到傷勢恢復,目前還是重傷未愈的狀態。」
「那......」
「那什麽那,總之還是等軍令吧。」
試煉者並無搶功之意。
說到底,這聯軍由土著統禦,本就能避免試煉者爭功的狀況。
畢竟有外人監管,沒人膽敢做第一個出頭鳥。
倘若脫離戰陣,試圖爭功,那勢必會成為眾失之的。
更遑論......
他們實力也並不強於土著多少。
試煉者們只是談論著現狀,既沒有對死氣本體過多擔心,也更不可能跳出來攪亂戰局。
反正,多半能贏。
縱使他們平時那般爾虞我詐,明爭暗鬥,試煉也少有落敗。
而這次他們竟是萬載難逢地聯合在了一起!
那又豈有落敗的道理?
試煉者胸有成竹,靜候軍令。
將帥們卻面露愁容,但最後也心知,他們唯一的前路,也只有繼續挺進。
雖說進退兩難,但他們身後便是望星界最後殘存的火種,他們沒得選!
倘若這具亡骸與骨碑察覺到他們的威脅,在他們撤退之際追出地脈界核......
那便沒人能夠在它的手下保住萬朝的火種!
所以,必須動手!
區區半月,他們便跨越了黑潮的厄土,尋到了死氣的母體。
這理當是乾脆利落的最後一戰......
最好如此。
各軍將帥忽而抬手,胸口起伏,氣息鼓蕩。
「全軍列陣,即刻......」
然,話音未落
卡。
不遠處忽而傳來一聲脆響。
聲音不大,但卻仿佛響徹於在場每個人的靈魂深處!
眾人循聲望去,隨後便見到,那座接連天地的漆黑骨碑之上,忽然多出了一道猙獰的裂痕!
【鑒於大環境如此,
碩大的骨碑隱約有些偏折。
而就在眾人注目之際。
卡!
裂痕蔓延!
緊接著,整座太初骨碑便彷若天塌般,轟然傾軋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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