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道經中的論述與以力證道的過程竟是不謀而合。
地脈對肉軀。
天道對道果。
界壁對道身。
寧洛怎麽都不可能相信,這只是某種微妙的巧合。
法即效法。
但這以力證道的過程,顯然是對“效法”的曲解。
“會有什麽特殊的意義”
“不對.”
“這樣的思維方式太過生硬。”
“而且以力證道之所以會牽動天道與地脈的力量,是因為觸發了天地法理的底層邏輯。”
“那其中的變化,就不該會這麽粗劣。”
“或許.”
“只是一種逆反呢?”
“人法地,也就是說原本的‘正道’應該是效法地脈。”
“或者準確來說,是效法先天道意。”
“地法天,因而道果也本應遵循天行綱常,所以天道留痕才是入道的正途。”
“天法道,道”
道非道。
如果寧洛設想不錯,那這裡的“道”理當不是,或者說不止是道意的道。
寧洛微眯著眼,忽而抬眼望向了穹頂。
一旁的道身時隱時現。
天地傾軋也再無阻礙。
“去。”
道身背離道果與肉軀,徑自沒入虛空折疊的汪洋之中,繼而朝著那層厚重的界壁遊曳而去。
寧洛沒打算讓道身就此超脫,只是想要再複確認一下,那攔阻他道身的力量,究竟是否確為界壁。
結果一如寧洛所料。
這是與天道地脈截然不同的阻力。
沒有鎮壓的蠻力,而僅僅只是某種如膠水般黏稠的斥力。
寧洛分明能夠感受到,當他的道身臨近界壁的區域時,就仿佛被黏在了原處,怎樣都動彈不得。
與此同時,來自望星界的引力與太宇的斥力一同迸發,硬生生將他的道身焊死在虛空夾層的一隅。
“果然.”
“對界壁區域來說,道身果然會受到額外的關照。”
“它”
“它就像是我的傘。”
“在暴風天中阻礙我行進的傘。”
狂風席卷。
縱使寧洛原本擁有穿越風壓的體魄,但是當他握住傘柄,反而要比更危險許多。
對於以力證道而言也是同樣。
縱使寧洛的肉軀有能力突破界壁,可他畢竟需要帶著道果與道身一同超脫飛升。
任何一者沒能超脫,那證道的過程都絕不會完整。
“怪不得。”
寧洛回想起了超憶中的所見。
想來這就是那些試煉者飛升失敗的根由所在。
因為他們的道身,過不去。
不是道身不行,而只是因為這界壁就是在針對證道者的道身。
“那這麽看來,我先前的推論其實沒錯。”
“第三重壓力,就是界壁的力量,這一點確鑿無疑。”
“但”
但是不止!
因為在親身體驗過之後,寧洛分明能夠感覺到,那種阻力並非單純來自界壁,也並非單純來自太宇。
還有望星界本身的“引力”。
與天體引力有所區別,這應該是某種針對道意的引力?
純粹的物質能否突破界壁,貫穿星河
這一點寧洛尚且不知,也沒有嘗試的余力。
但至少至少現在他感覺過了,那種針對證道者的引力確鑿存在。
那麽限制寧洛道身的究竟是什麽.
真相並不難以找尋,只要溯源就行。
因為道身的構成最為複雜。
“道身.”
“雖說在大多數情況下,
用處都不算太大,但對天命人而言倒還頗為重要。”“道身,應該算是摻雜著道境修士的神識,以及所屬天地的先天道意,還有自身的後天道意,從而才能建構出的幻身。”
“但像大夢通幽的神蘊道體,其實也和道身的派系有些相近。”
“也就是說,理論上而言,道身本就可以在現世具現,那麽精氣神三者多少也都會沾點。”
“最簡單的結構,最複雜的流程.”
“正因如此,最後針對道身的阻力才最為強勢。”
“那麽.”
“攔阻道身的,就不該是簡單的界壁,或者說是太宇。”
“應該說是.”
“道。”
“真正意義上的‘道’。”
倒也不能這麽說。
道無關真假。
寧洛沉默片刻,猛然意識到。
那並非什麽貨真價實的大道,而應該是某種宏觀意義上的,廣義的“道”。
即規則。
那才是道原本的釋義。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下母。
以先賢的觀念來看,道本就是用以說明世界的本原、本體、規律或原理。
在老子道德經出世之前,萬物的根源是天。
而在道德經出世之後,萬物的根源是道。
那並不單單是指寧洛修習的先天道意與後天道意,而是更加廣義上的法理。
所以阻礙寧洛的道身的正體,既非界壁,也非太宇。
而是法理!
是望星界最為根本的法理。
換言之,就是“道身不得穿越界壁”的這條規矩!
寧洛恍然大悟,但臉色轉瞬又沉了下去。
洞徹了天地法理的奧秘,並沒有讓他真正揭開飛升的謎團,反倒是讓寧洛更添了幾分困惑。
又有了新的謎題。
“那這麽說來,道身究竟該不該超脫?”
“雖然以力證道的規矩,是要讓道身,道果,肉軀三者一同突破虛空界壁,超脫飛升。”
“但假使道身不得穿越界壁”
“有沒有一種可能.”
“其實,這條規矩不用刻意打破?”
“的確存在著某種途徑,或者說我不知道的方法,可以將道身留在望星界,從而完成超脫?”
寧洛知道這樣的想法有些天方夜譚。
都已經是打算超脫飛升的人了,本就該逆天行事。
天地法理規定道身不得突破,那他就該反其道而行之!
這才該是正常的邏輯。
但寧洛又何嘗不明白,這並非是他看過的,天道也並不是那般殘忍無情的存在。
這是一台保持良性運作的精密儀器。
程序的架構中或許有不人道的部分,但絕大多數情況下都不存在任何問題。
這樣的天道,真的一定一定需要悖逆?
這是寧洛眼下思考的問題。
但至少,實踐不該是現在。
沒學會爬就想學走,那顯然不太適宜。
“呼”
寧洛深呼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關於逆天與否的思考,還是容後再論。
至少這次,他的視野已經清晰。
想來也是時候,突破這片界壁,看一眼真正的太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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