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一大清早,月九幽雙手叉腰站在紫苑的芍藥花園面前,表面冷靜,內心卻十分激動。
她盡量耐著性子問身後的無衣與灼瑤:“你們到底對它們做了些什麽?”她的眼前,是一片衰敗枯萎的花園,本是盛放季節的芍藥花已沒有一株活的,有些都已經開始腐爛了。這幾日她的心思重,四處跑著,回到紫苑也是夜裡了,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花園的變化。
“呃……我有澆水的……澆……多啦?還是……澆少了?”無衣撓撓頭,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他打掃、燒茶這些倒是能做得很好,但就是不太會做飯,也不太會伺弄這些花花草草。
灼瑤狠狠瞪了無衣一眼。
月九幽深歎一口氣,她也知道自己不能怪無衣,這花本也就嬌貴著,一般花匠可能都養不好,何況無衣了。蕭璀本來給她配了專門的花匠的,但她覺得不安全,將全部下人都遣走了。
“主人,對不住,我托了汜公子去幫您再買些好的種上。”無衣不好意思道。
月九幽搖搖頭,笑了笑:“也是難為你了,又是打掃又是燒飯還要種花,不必再種了,懶得打理。”
“主人哪裡的話,做我是願意的,只是做得不好。”無衣也笑了,他怯怯看向灼瑤,灼瑤的眼神仿佛要把他吃了,灼瑤知道主人愛這花,結果被無衣都養死了。
“汜公子什麽時候來過?”月九幽聽到無衣提小汜。
“昨晚來的,您還沒有回來,便又走了。”無衣回答。
“留了什麽話嗎?”月九幽知道夜裡來怕是有事要說,她是今晨才回來,就看到了園中的慘狀,無衣還沒有來得及回小汜的話。
“留了,近期燁都進出人流似乎有變,可疑的都盡量派人跟著了,但是就怕有遺漏。王城也有異動,他讓您出入也都當心些。”無衣流利地回答。
“主人,昨日還收到了曜國的信。”灼瑤從懷裡掏出信來遞給月九幽。
月九幽還沒有打開信,就見蕭璀一陣風似的進了院子。這院門從來不關,他已經知道了,現在也不叫門,都是直接進門來。
“幽……”蕭璀剛叫出一個字,就被園子裡的情景給嚇得縮了回去。
“這!這是怎麽了?!”他吃驚地問。
就見月九幽、灼瑤都齊齊望向無衣。
“無衣……我可能得殺你的頭,你將燁王賜給曜太后的花園弄成這樣,可是大不敬啊!”蕭璀向前一步細看這花園子,心痛不已,自己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啊!
“還請王上責罰!”無衣一掀袍子給跪下了。
“我……”
“你罰一個試試。”月九幽輕輕道,聲音雖輕,可話卻重,讓蕭璀把後面的話硬生生給吞了回去。月九幽這樣的態度令他大為光火,剛想發作,就見鳳漓輕咳了一聲,他一咬牙給忍了下來。
“我說,和無衣玩笑呢,花園而已,罰他做什麽,再給你種上就是了。”蕭璀尷尬地回答。
“不要了。”月九幽冷冷道,接著望向他問,“你這麽早找我做什麽?”
“你沒收到消息?”
“什麽消息?”
“昤王與王妃快到了。”蕭璀笑著看她。
“哦!消息在這裡呢,我剛拿到手上還沒有看,應該是這事了。”月九幽揚揚手中的家書。
蕭璀向四州宣布要大辦生辰,於是各國便都派了使節過來賀壽,曜國也很重視,派了昤王與王妃過來。
“可是,你年輕輕的,年年都過生辰,又不是整壽,為何今年要大辦?”月九幽不解。
“因為你在這裡陪我過生辰啊!我歡喜呢!”蕭璀歡歡喜喜地答,這就是真正的原因。
“你該不是沒銀子使了,想各國都來祝賀,你好收禮吧!若是缺銀錢就開口,我有的是。”月九幽搖搖頭表示不信。
“我想問,你平日這麽跟路劍離說話,他氣不氣?”蕭璀拿出殺手鐧。
“他不敢。”月九幽撇撇嘴回答。
“哈……”蕭璀咬著牙點頭,他告訴自己得忍著,一定要忍著,不要發脾氣。
“太危險了。”他的氣還沒有生出來,就聽到月九幽如此關心的話,又軟了下來。
“不怕的。你這園子還是得整,總不能又是無衣乾吧!我派人來,再給你種上。”他溫柔道。
“嗯,最近夏雨多,好幾處屋頂都漏水了,順便修修。”月九幽抬頭看看天又陰了下來,怕是今天又是個雨天,那樣,出門就不太方便了。
“還不是你踩的,好好的門不走,不是上牆就是上房頂,誰家的房頂有你家的爛得快!”蕭璀沒好氣地說。“你搬去郡主府住幾日,我給你好好修修,再添厚些!”
“不去郡主府,要被小汜煩死的。”月九幽一邊說一邊飛快地跳開去,回到廊下,雨已經開始下了起來。
蕭璀追到廊前,月九幽看他隻晚了一步,身上便濕了,可見雨有多大。她從懷裡拿了個帕子替他擦。
“不住郡主府那你住哪裡?這一修到處都是灰土,你愛淨,怎麽受得了?一院一院的修,你又要嫌人多人吵人不安全……”蕭璀倒真是了解她。
“住珣明殿。”月九幽回答。
“珣……啊?”蕭璀開頭還沒有反應過來,重複的時候才發現了問題,不由驚愕地看著她。
“不行?擾了你?”月九幽盯著他的眼睛問。
“呃……不……好……”他差點就要說求之不得了。
“我也就是隨口說,不好就算了。”月九幽笑了笑。
“不是……我是說好!”蕭璀差點被她氣吐血。
“各宮娘娘可能安撫?要不要幫忙。”月九幽俏皮地笑道。
“我多謝你,根本就不需要安撫。”蕭璀自認為,自己的后宮真是四州最靜的后宮,沒有拖他一點後腿。
四位隨從從兩人開始對話起已經默默退到了遠處,靜靜看兩人打情罵俏。
“月流,你看這樣子,咱王上是不是有機會了?”鳳漓看著廊下的一對璧人,就如同初識時一樣,一位紫衣,一位墨衣,相依而立。
“沒有!”灼瑤沒好氣地回答,無衣輕笑著拉了拉灼瑤的衣袖。
月九幽就直接隨了蕭璀進宮去,大大方方地住進了珣明殿。蕭璀命其他人都不得進殿,但月九幽可在后宮裡隨意走動。
月九幽去看了六出,藍憶卿知道她來,也到了悅雪宮。
月九幽剛一進門,她就興奮地朝她奔了過來。
“九幽!”
“你也來了。”
“一早就聽到王上的令,說你搬去珣明殿住了!”藍憶卿擠眉弄眼地問。
“嗯。”月九幽飲了口侍女送上來的茶,她看到六出身邊站著的騰藍,很是放心,這是她的人。
“我和悅妃可是歡喜得很!”藍憶卿握了她的手。
“那也必有人不歡喜吧?”月九幽狡黠地笑著。
“那是自然,那靜妃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藍憶卿不屑地說。
“她……”月九幽略一側頭望向藍憶卿。
“我一直留意著呢,她家裡沒有什麽勢力,關鍵王上還不待見她,所以這些年倒是還算老實。”藍憶卿回答。
六出早就與她們是一道的人,所以現下也沒有避諱她。
“你們喝茶,我去備些王上愛吃的菜。”六出看兩人可能還有別的事情聊,自己也幫不上忙,就想離開。
“王上要來用飯?”藍憶卿問,她看了看自己上下,都沒怎麽收拾,可怎麽見王上。
“太后在我這裡用飯,王上肯定要來的。”六出倒是有顆玲瓏心。
“冽王來嗎?”藍憶卿又問。
六出點點頭,她知道藍憶卿想問什麽,於是答道:“放心,我讓璟兒課業結束後帶琥兒、瑔兒一起過來給太后請安。”
“好好,那我也留下吃飯。”藍憶卿這下開心了。
蕭璀對這幾個年長的孩子十分嚴厲,規定他們在專門的殿中獨自生活、學習,不經同意不得回到后宮來。藍憶卿這個月都還沒有見到兒子,很是想念。
“那麽想就去看看唄,看看他們有沒有偷懶。”月九幽一看時間還早得很,正是下午昏昏入睡的時間,正好去看看這三個小子是不是在睡大覺。
“你說的啊!一會王上問起,你要說是你硬拖我們來的!不然我們可是要挨板子了。”藍憶卿高興得不得了。平日,蕭璀也不許她們做母親的隨意去看。
“走!他有本事就打我。”藍憶卿聽到她的招呼起身就走,六出不會武功,只能在後面快步走著。
蕭璀正在長青殿處理公務,月流上前,輕聲問:“王上……太后……”
蕭璀抬起頭等他的下半句。
“她去王子學所了,帶著悅妃與蘭妃。”月流說完。
蕭璀抬抬眉,笑了,接著就站起身。
等他到王子學所時,月九幽正在練武場以一敵八,三位王子、兩位武師、三名侍衛。月九幽的手中持的是兩支木劍,而其他人則是用真武器,大家正打得火熱。
再看場邊的兩位娘娘,一位挽起了袖子恨不得加入進去, 一位咬著手帕一臉擔憂。
月九幽隻用二三成內力,展示身法、劍法、拳法,幾人已是不敵。不一會兒,幾位王子不多不少都挨了幾木劍。
蕭璀也不說話,默默地看著。
“今日就這樣,過幾日再玩。下次,需得十六人才能過癮了。”月九幽將木劍一扔,結束了戰鬥。
對手八人全都坐的坐,趴的趴,躺的躺,看到蕭璀連禮都忘了行。
“孩子們如何?”蕭璀問躍到身邊的月九幽。
“和別國王子相比算是可以了。以我的眼光,還差得遠。琥兒心過急,瑔兒心過善,倒是璟兒最好,不過他年紀也大些。”月九幽一點也沒有留情面。
蕭璀剛才也看在眼裡,覺得月九幽說得很有道理。
“以後這四州,一定是玨兒和璟兒的。”月九幽輕聲道,聲音非常小,只有身旁有蕭璀可以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