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深夜,旗誅將睡夢中的冷焰叫醒。
“冷公子!”旗誅又敲了一遍門這才聽到冷焰慵懶、低沉的聲音。
“旗老板,這麽晚了做什麽?”
“主人請您去。”旗誅有些急切地說,“就這還殺手?門都快拍破了還不醒來,也不怕有人尋仇。”
好一會兒,冷焰才打開門走了出來,出來時已經換好了衣服,整整齊齊了。其實在旗誅走近時,他就從床上躍到了門邊,故意等她敲了第二次門才應,然後才開始換衣。
“去哪裡?”
“車在樓外等著您了。”
旗誅在前面一搖三晃地領路,冷焰跟在她身後,眼光在她窈窕的身段上停留了幾眼。
大門外停著一輛深藍布蓬的馬車,冷焰一到,車夫就替他掀起了車簾,讓他坐了進去,然後一路載著他出了王城,到了城郊。
馬車一直走的是大路,看來並不是去什麽秘密的地方,沒有隱藏路線。晚上也能出城,沒有人阻攔,一定是手中裡有令牌。他細細聽了也沒有人跟。最後,停在了一片林子前。
車夫將馬停了下來,掀開了車簾,示意冷焰到了。
他走下車,就看到樹林邊站著一個人,一身葡萄紫的衣裙,正是月九幽。她的身邊,站在一身白衣的白荼,似乎沒有受什麽傷,連捆都沒有捆。
“她可是會武功的,你捆都不捆?”冷焰走向二人,對月九幽道。
“高得過我?”月九幽斜著眼問。
“那我兩人同力肯定可以。”冷焰呵呵一笑。
“我今日心情不好,不要惹我。”月九幽臉色不好,“我應了她和你見最後一面,給你們半刻時間。”
冷焰也看出了月九幽心情不悅,就不再說什麽,朝白荼走去。
“若給的銀錢夠,我也可以幫你一搏。”冷焰看向白荼,見她一臉平靜。
“搏什麽,我命根子在她手中。”白荼苦笑。
“什麽命根子?帳本?”冷焰好奇地問。
“都不是。我七年前生了一對雙胞女兒,你是不知道的,如今在她手中。”白荼知道自己今日活不了,便告訴了冷焰。
“白雅和白芷。”冷焰邪笑了笑。
“你知道?”這下輪到白荼吃驚了。
“當然,你生的時候我就在門外啊,好奇而已。”冷焰回答,他當時也只不過想拿白荼一點把柄而已。女人他見得多了,她懷著雙胎時盡管穿著寬衣,但從體態面貌上,還是被冷焰看了出來。
“你知道便好。我留了金子,其中一半給你,另一半隻想勞煩你替她們拿著,每年送些去,保證她們的生活。雖不得大富大貴,但也能衣食無憂了。”白荼想到一雙女兒,眼中已含了淚。
冷焰聽到白荼這麽說,已無法再說出什麽混話,他冷靜地思考了一會兒,問:“怎麽不找個靠譜些的人,你知道我……”
“眼下我哪裡去找個可靠的人?這燁都,除了你外再無其他我熟識的人了。而且,我知道你較其他殺手,是最善良的一個了。”白荼誠懇地看著他,握緊了他的手。
“好,我應下了。”冷焰點點頭。
“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取金的方法。”白荼將嘴湊到冷焰耳邊輕聲簡短地說了些什麽。
月九幽隔得遠沒有聽見,她只看到冷焰一臉驚愕。
冷焰好一陣子沒有反應過來,再次望向白荼,就見白荼朝他重重地點頭。
月九幽走近時,只聽到白荼最後一句:“拜托了。”
冷焰只能點頭。
“你走吧!”月九幽對冷焰說。
冷焰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他已聽到林中的聲音,她不是一個人。於是,他回到了剛才乘坐的馬車上,由車夫又一路送回了點翠樓。
月九幽看著冷焰的馬車離去,才和白荼說話。
“你心願已了,可以安心上路。”月九幽冷冷道。
“勞煩太后親自來送,白荼這世也沒有白活了。我先替白雅、白芷拜謝太后大恩。”白荼說完,便跪拜行禮。
“本也不是送你,只怕冷焰出什麽么蛾子其他人治不下來。”月九幽不留情面。
等白荼起身,月九幽從懷裡取出一個瓷瓶遞了過去:“留你個全屍體,會幫你辦身後事,等白家姐妹大了,還可以來拜祭。”
“謝太后。”白荼提到兩個女兒,有些平靜不了,但她深吸了一口氣,打開瓷瓶一口將裡面的液體飲盡。
毒藥如酒穿腸而過,白荼隻覺得胸腹一陣鑽心地疼痛,接著便無法呼吸,眼也開始模糊。這死期,於她,就是明日,已不再害怕。她的身體感覺著真真切切地疼直到麻木,接著就倒在了月九幽的腳邊。
小汜在林中遠遠看著,直到白荼倒下,才走了出來。
“真要如此做?可能後患無窮。”小汜問。
“我還怕什麽後患。”月九幽無奈道,自己的敵人還少嗎?此次按下了月祝元,又不知何時會有其他人出現,總之,她一日不死,就永遠不會安靜。
小汜點點頭,接著一揮手,又有幾人走出林子,抬走了白荼。
“以後,盯著的加上月祝元,若發現他不妥,直接殺了不要遲疑。”月九幽對小汜說。
“早就安排了,他想殺你,我如何能放過他!我心裡可沒有你的家國大義!只要發現他再有一絲對你的殺意,我便會殺了他,月家人我不怕的!”小汜咬著牙說道。
“遲早有一天,你會取代月家,心也是要冷起來。”月九幽答道。
“月家有河公子、淵公子……”小汜聽到月九幽說取代,心裡有些惶恐。
“河公子太善,淵公子太滑,都不如你,他們僅可維持月家。五子中再無人能及月祝元。”月九幽搖頭道,“我此次見他,心裡也有些吃驚了,家事國事讓他太過傷神,臉也已有病色,恐時日無多了。你還多年輕,你將是燁國第二個月祝元。”
“所以,今晚姐才沒有殺他,是看出了他已時日無多了。”小汜這才恍然大悟,他就想著,月九幽是如何心冷的人,哪裡會因為他是義父就下不了殺手。與他的恩情早就斷在了嫁到曜國時。
“他是知道自己的情況,這才想到了找殺手殺我這個方法,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我,那樣,他才死得安心。”月九幽太過了解他了。
“好在我們拆穿了他。這下便無計可施了。”小汜冷笑道。
“如今,只能帶著遺憾走了。沒有見到他一手創造的燁王成為北州王,成為四州王。”月九幽邊說邊跨上了馬回王城。
回王城時,沒有看到冷焰還覺得奇怪。她還以為冷焰會在回程的路上等她,哪裡會乖乖地回點翠樓。但直到她和小汜各自進了城回了家,都沒有看到冷焰。
冷焰讓那輛馬車送回了點翠樓。
點翠樓裡已經漸漸安靜了,但是旗誅仍在大廳裡坐著,看到他進門就立即站了起來,可見是在等他了。
“冷公子,餓不餓,要不要我備點吃的給你?”旗誅迎上來問。
“不必了,你家主人也是太磨人了,我現在就是困得很。”冷焰曖昧地說道。
“那……那你早點休息……”旗誅隻然是往了歪處想,沒有了想跟著他的意思。
冷焰進了房間,將房門關嚴了。側耳聽了一刻時間,確定旗誅不會再來後,就從後窗翻了出去。他住的是三樓,和地面比起來,屋頂離得更近些,所以他是跳上了屋頂。先伏在屋頂裡觀察了點翠樓四周的情況。
天已微微發白,已有早起的人開始活動。他再一次確認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後,就沿著這條主街的街道房屋的屋頂行進,他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夏日舒爽的風中。
他要去找一個人,找一個白荼剛剛告訴他,而且他必須去找的人,他心中悲憤,讓他連心心念念的月九幽都顧不上了。
第二天午時,旗誅還不見冷焰出房門,便又去敲門。心裡還想,這是有多累,睡了這許久也不肚子餓嗎?
“冷公子,冷公子!”旗誅親切地喚道。
裡面沒有人回應。
“冷公子!該起了!”旗誅又叫道,他睡得死,昨夜也是叫了幾遍才叫醒他。
要是屋裡仍然沒有人回應。
“冷公子!我進來了!”旗誅去推門,發現門從裡面鎖住了,她一邊拍門,一邊從袖中抖出了短刀挑開了門栓。
屋裡空無一人,冷焰早已不知去向。
旗誅愣了一小會兒就轉身走出房門,伸手招過一個夥計,附他耳朵交代了些話。
這夥計將話轉到了路邊的賣柴人,賣柴人挑起柴走進了月九幽的“紫苑”後門。放下柴,又對無衣講了旗誅的話,他沒有走,而是老實待著,等著回話。
月九幽怕熱,又無事可做,正在廊下昏昏欲睡,就見無衣走了過來。
“怎麽了?”
“冷焰昨夜見了主人後先回了點翠樓,然後就不見了。”
“不見了……”
“讓旗誅不用管了,若是回來當作沒事發生。”月九幽回道。
“好,他不用管,可以嗎?”無衣顯然對這個武功高強的殺手很是忌憚。
“自會回來的,他不會讓我死在別人手裡。”月九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