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幹嘛不說清楚?還吃了我那麽多東西,你還把鴨腿給吃了,總共就兩隻腿,小暖和小陸都還沒吃,你吃了也不長肉,別吃了!”
江老太反應總是慢半拍,等她發現少了隻鴨腿時,鴨腿已經讓周阿嬤啃一半了,氣得她哇哇大叫,好想捶死這不要臉騙吃騙喝的老太婆。
“一隻鴨腿而已,我吃不吃都行,別吵吵了!”
江小暖頭都大了,明明這倆老太太友誼的小船都開始乘風破浪了,怎麽說翻就翻了?
“你不知道,這老太婆吃了咱家不少東西,餃子春卷餛飩包子……數都數不清,還和我說減四塊錢租金,我……我就是個傻子。”
江老太悔得捶胸頓足,想到那麽些吃食她就心疼,龍肉吃著都不香了。
“你才知道啊!”
周阿嬤涼涼地懟了句,一點都沒自知之明,她快速地啃完了鴨腿,骨頭上一根肉絲都不剩,又夾了塊鴨肉繼續啃,下手快狠準。
以後白嫖的吃食肯定吃不上了,必須吃夠本。
周子陽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家母親,往日的優雅高貴蕩然無存,母親以前可是最要面子的,哪怕餓死都不會吃嗟來之食,現在卻為了吃喝開始坑蒙拐騙了。
這算是人性的進步,還是道德的淪喪?
江老太還在嗚哩哇啦地叫,江小暖聽得煩了,夾了剩下的鴨腿,果斷塞到了江老太嘴裡,總算安靜了。
“我……我吃什麽鴨腿,小暖你吃。”
江老太舍不得吃腿,想把鴨腿還給江小暖。
“你都吃過了再給我,讓我吃你的口水?”
江小暖沒好氣地嗆了句,她和江老太還沒親到這種地步,才不要吃。
江老太鬱悶地收回鴨腿,心裡卻在吐槽,死丫頭天天和小陸親來親去,都不知道吃了小陸多少口水,怎麽不見嫌棄?
“大寶吃。”
江老太把鴨腿夾給兒子,但是——
“口水……不要……”
江大寶看樣學樣,暖暖都不吃,他也不吃,而且那麽大一盆肉呢
江老太氣結,連兒子都嫌棄她,這日子沒法過了。
最後,老太太隻得忍氣吞聲地啃完了一隻鴨腿,連骨頭都啃成渣渣了,真香!
“師父,您和梅家人關系怎麽樣?”江小暖忍不住問。
周子陽面色一沉,毫不掩飾厭惡,“關系極差,平時也不來往。”
這次是沒辦法才去幫忙辦理喪事,梅嬌一家都進監牢了,只剩下一個不知事的賀曉飛,梅老太老兩口也都臥床不起,只能他出面。
江小暖松了口氣,關系不好就行,便把她和梅家的恩怨說了。
周子陽神情驚訝,“這事你沒錯,是梅家人罪有應得。”
江老太這才反應過來,震驚道:“你老婆是那不要臉的女人的妹妹?你怎麽和那種人家結親了?”
江小暖在桌下使勁踹了腳,江老太這才知道失言,訕訕笑道:“歹竹也能出好筍的,你老婆肯定不是那種人……呵呵……”
周阿嬤冷聲道:“那個不是他老婆,是掛名的,回頭就讓他們散夥!”
居然是梅家那個牲口窩出來的女人,必須盡早讓兒子和那女人散夥,她可不想光風霽月的兒子和那種家庭沾上半點關系。
“媽,玉青這孩子還是很不錯的,我想帶著他。”
周子陽央求,周玉青雖不是他的骨血,但這些年他已經把玉青當成自個親生的一樣了,悉心教導,他已經不打算成親生子了,把玉青養大就行。
“不行,人家親媽在,你湊什麽熱鬧。”
周阿嬤斷然拒絕,她寧可兒子斷了香火,
也不想兒子領養別人的孩子,可別養出個白眼狼來。她姐夫當年沒有兒子,把一個家境貧寒的學生當成了兒子養,雖然沒有弄領養儀式,但外面的人都知道,那王八蛋是姐夫的義子,也繼承了姐夫的全部衣缽。
可誰能想到,那表面孝順乖巧的王八蛋,背後狠狠捅了姐夫一刀,和周家的死對頭勾結在一起,列舉了姐夫的十大罪狀,給姐夫扣了一頂大帽子。
她可憐的姐夫,死都不能瞑目!
這個教訓周家吃一次虧就夠了,她不會讓兒子再重蹈覆轍。
“媽,玉青真的很不錯。”周子陽求情,他不放心把那孩子給梅琳帶。
好好的璞玉會被梅家那烏七八糟的環境汙染的。
“別忘了你姨父是怎麽死的,烏吉明當初更乖巧懂事!”周阿嬤提醒。
周子陽心內一凜,他當然記得,烏吉明正是姨父當成兒子一樣看重的學生,就是他害了姨父。
可玉青那孩子不會是這種人的,他對自己的眼光還是有點信心的。
周子陽沒再說這事, 母親越來越固執了,他以後再慢慢勸吧,玉青那孩子他真的不舍得放手,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玉青從生出來就是他在教養,養了十二年,哪怕是阿貓阿狗都能養出感情來,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
梅琳和鄭曼青母女他都能舍棄,並沒多少感情,唯獨周玉青他狠不下心,母親的顧忌他也知道,但周子陽想賭一把。
他不信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會是烏吉明那樣的畜生。
周阿嬤冷哼了聲,知子莫若母,兒子心裡想什麽她一看便知,肯定沒死心。
這個惡人她做定了。
不管那孩子有多麽好,她絕對不會同意進周家門的。
周家……再承受不起任何打擊了!
江小暖現在還有些懵,掛名夫妻是什麽意思?
是她想的那樣麽?
難怪周家的氣氛那麽古怪,怎麽看師父和梅琳都不像是夫妻。
“你現在住哪兒?一會兒領我去看看。”周阿嬤說道。
“成。”
周子陽點頭,不須母親吩咐,他都得領母親去住處看看的,也讓母親見見玉青那孩子,或許母親會喜歡呢。
“師父,你現在住的房子是租的還是買的?”江小暖有意問。
既然是掛名夫妻,還馬上就要散夥了,有些東西就得分清楚了,師父看著是個視金錢如糞土的人,她可不是,該爭的就得爭。
“租的。”
周子陽有些不好意思,回海城那麽多年了,他沒置辦任何財產,連一片瓦都沒有,掙的錢都用在吃喝住上了。
江小暖放了心,是租的就好辦了。
她和周阿嬤交換了心領神會的眼神,無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