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聲響徹雲宵,屋子裡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江老太更是誇張地抱緊了小諾,麻利地跳上了凳子,四處搜索著,“蛇在哪裡?”
可不能讓蛇咬到她寶貝重孫了,江老太雖然很害怕,可還是緊緊護著小諾,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搜索著地板,卻連條毛毛蟲都沒看到。
江小暖已經緩過來了,她沒敢說蛇就在兒子手腕上,怕嚇到老太太。
“已經跑了,沒事。”
江小暖一說完,江老太就跳下了凳子,動作利索得不像是六十多的老太太,還嘀咕道:“過幾天去鄉下抓隻貓來養,貓能抓蛇。”
陸寒年也進來了,他眼睛亮,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大兒子手腕上的小蛇,起初還以為是竹葉青,但這小蛇的顏色比竹葉青更漂亮,模樣也不太像,竹葉青身上透著陰冷,這條小蛇看著怪好看的。
“叔公,這個是您給小諾找的寶貝?”
陸寒年並不慌,大祭司手段非凡,肯定不會害小諾,這條小蛇應該是馴服了的。
“讓小諾養著,日後就是他的夥伴,能護著小諾。”大祭司頓了頓,又說道:“這小蛇以斷腸草為食,毒性特殊,能要人命,也能救命,是難得的寶貝,這兒有幾株斷腸草,你放花壇種著,小家夥自個會去啃食。”
大祭司從口袋裡掏出幾株新鮮的斷腸草,讓陸寒年去種上,這可是小蛇的食物。
陸寒年恭恭敬敬地接過了,大祭司又交待了些事,還要帶他去那片山,“那兒有個寶貝,你得替我看好了,隔三差五地去瞧瞧!”
“行,我開車帶您過去。”
陸寒年滿口答應,公司的事也不管了,帶著大祭司去了昨晚的深山,很快就找到了那一大片斷腸草,還有那株母草。
“這才是寶貝,只要這母草在,斷腸草就生生不息,你得看好了。”大祭司叮囑,眼神依依不舍。
“叔公放心,我肯定看好它!”
陸寒年已經有主意了,這片山不屬於海城,是Z省的山,山腳下還有山村,他去打聽下,看這片山能不能承包,圈起來不讓人進山。
大祭司終於放心了,陸寒年一看就是辦事穩妥的人,肯定能守好這些寶貝。
吃過中飯後,大祭司帶著一麻袋燒雞,還有另一麻袋藥品,登上了火車。
“叔公,到家後給我打電話。”石金花依依不舍。
“打個屁,老子又不是你個蠢東西,閉著眼都能摸到家,你這死丫頭要打一輩子光棍,絕情絕愛,我看你怎麽辦!”大祭司提起這事就惱火,到現在他都沒頭目,不知道要如何解除這死丫頭的封印。
回寨子後,大祭司打算去拜訪黑虎寨的祭司,那糟老頭子別的本事沒多少,歪門邪道還有兩下子,應該有辦法解除死丫頭的封印。
再者,要不是黑虎寨的人偷偷教死丫頭同心蠱,死丫頭也不會被天神懲罰,絕情絕愛一輩子,一旦動心就會心裂而亡。
一想到這,大祭司就頭痛,死丫頭年紀輕,還不知道情愛之事並不是人為能控制的,如果情愛能自我控制,從古到今也不會有那麽多淒楚纏綿的愛情傳說了。
隔著銀河兩兩相望的牛郎織女,化蝶的梁山伯和祝英台,鎮壓在雷峰塔下的白娘子,不都是愛上了不該愛的人,最終落得個淒慘下場,要是這情情愛愛能自主控制,織女還是天上的仙女,祝英台也會嫁給門當戶對的郎君,白娘子說不定修道得成,去天上當神仙了。
大祭司歎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就是石金花會不由自主地愛上男人,下場只有一個死。
越想越火大的大祭司,
從車窗裡伸出手,在石金花腦袋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忘記了用苗語,而是用的方言,罵道:“你給老子安分守己的,離男人遠些,要是和男人勾搭上了,你就是個死!”“知道了,我和男人勾搭幹什麽,哪有時間啊,叔公你快關窗,車要開了!”
石金花捂緊了腦袋,退後了好幾步,叔公的手勁越來越大了,敲得她腦門都砰砰響,智商肯定又下降一個等級了,她要是因為腦子笨掙不到大錢,絕對是叔公的錯。
大祭司冷哼了聲,還翻了個白眼,正要關窗時,幾人跑了過來,拖家帶口,大包小包的,跑在最前面的是個年輕男人,扒住了車窗,大叫道:“等一下!”
“幹什麽?”
大祭司用力拍掉男人的手,可男人扒得特別緊,不住央求,“同志,等一下啊,求你了,馬上就好!”
一邊賠笑臉,一邊衝後面吼道:“快點!”
後面是一個女人,還有三個孩子,背了不少行李, 女人拚命跑了幾下,抱起最小的孩子遞給丈夫,男人動作極快地把小孩從車窗裡塞了進去,小孩也就兩三歲,膽子挺大,也不哭,大祭司下意識地伸手去接,沒等他反應過來,第二個孩子又塞了進來,大祭司又去接,再接著是第三個……
“同志,謝謝你啊!”
男人不住感謝,今天遇上好人了,把三個孩子塞進去後,他又托著妻子爬進車窗,大祭司這才覺得不對勁了,尖聲叫道:“你們怎亂扒車呢?去買票!”
“同志行行好,票太貴了,買不起,我送老婆孩子回家的,買了票就沒錢吃飯了……”男人點頭哈腰地說好話,明明是人高馬大的壯年男人,可此刻卻顯得十分卑微,像螻蟻一般。
“大男人連車票錢都掙不到,沒出息!”
大祭司嫌棄地瞪了眼,之後就沒吭聲了,男人感激地笑著,等妻子進了車後,火車已經啟動了,他趕緊爬上車,動作很熟練,顯然經常乾這事兒。
“回去吧,別和男人勾搭!”
大祭司探出頭,最後叮囑了句,火車的鳴笛聲又長又響,慢慢開遠了,遠遠地看見一股濃烈的白煙,漸漸散開。
石金花表情有些古怪,半晌才感慨道:“我一定要掙好多錢,不能讓連回家的車票都買不起!”
看到這一家子,石金花內心很觸動,這麽高大壯實的年輕男子,卻連車票都買不起,而且聽這男人的口音,應該和她是一個地方的,孔雀城太窮了,她一定要改變家鄉的貧困,讓更多的孩子走出來。
江小暖壓根沒注意到這一家子,她在想大祭司的話,什麽絕情絕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