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一陣巨響,打斷了江小暖的遐想,現在還沒八點,廠裡人基本上都在吃早飯,這一聲巨響顯得格外刺耳。
緊接著是萬金桂更刺耳的罵聲,“這套碗是我新買回來的一整套,讓你給摔得殘缺不全了,你個廢物點心還能幹什麽,粥不會煮,碗也不會洗,衣服洗得皺巴巴,你腦子裡裝的是屎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別打我了……疼……”
江小月哭著求饒,還有呻==吟聲,顯然萬金桂動手了。
江小暖毫不遮掩自己的開心,笑容特別張揚,萬金桂果然沒讓她失望,不過這才只是毛毛雨,暴風雨還在後面呢。
而且彩虹也永遠不會出來。
前世她在陸家的那些年,每天都處在暴風雨的深淵中,直到死都沒看見彩虹。
這一世江小月自然也不可能。
感覺到身旁的視線,江小暖撇過頭,主動解釋道:“我和江小月不共戴天。”
還是先講清楚比較好,畢竟以後還要和大佬合作的,如果大佬不接受這樣的她,那她就另找進貨渠道。
“因為她陷害你?”陸寒年忍不住問。
那天晚上他隻依稀聽到一些,並沒聽全,再結合陸懷年身上的傷痕猜到了大概,不過陸寒年想親耳聽到這姑娘的答案。
不為什麽,就是想知道真相。
江小暖訝異地看著他,點了點頭,“是,江小月陷害我的名聲,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陸寒年捏了捏拳頭,骨節輕輕地響著,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生氣,但現在他確實很想揍陸懷年這畜生一頓狠的。
“你是成心的吧,老子隻罵了你一句,你就打破我媽喜歡的碗,你皮癢癢了?”
陸懷年罵罵咧咧的,陸家住在二樓,家屬樓隔音並不好,幾乎整棟樓都在聽陸家的倫理大戰現場直播,這個比電視劇精彩多了。
“我不是……嗚嗚……別打了,疼……我真不是故意的……手滑……”江小月哭得更大聲了。
江小暖嘴角上揚,今天是她重生回來後最愉悅的一天,不用上去看都能想像到江小月現在是什麽可憐樣兒,陸懷年打起人可毫不腳軟,拳打腳踢是家常便飯。
萬金桂夫婦從來都不會製止,冷眼旁觀還是好的,有時候還會幫忙教訓她,想到前世那暗無天日的生活,江小暖笑得更開心了。
所有她經歷過的,通通都會還給江小月,這賤人不一一嘗遍別想去死。
陸寒年皺了皺眉,不知怎的,他感覺到旁邊的姑娘雖然在笑,可心卻是封閉的,而且這姑娘和江小月之間應該不止一次過節,看江小暖的樣子,像是恨不得江小月去死一樣。
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江小暖在江家的日子過得很不好,沒有人在意她,十四歲就被迫頂替姐姐去北大荒那種苦寒之地,還待了四年,真不知道這姑娘這四年是怎麽挺過來的。
陸寒年並不知道自己的眼裡多了些疼惜,而且對哭得慘兮兮的江小月一點都同情不起來,甚至覺得陸懷年教訓得太輕了。
“我回家了,陸大哥再見。”
江小暖其實不想回去,她想多聽會好戲,可馬上就要上班了,她堵在樓梯口有點不太像話,日子還長著呢,好戲還在後頭。
“再見!”
陸寒年勾了勾唇,上樓了。
還沒到家門口,就看見樓道多了不少人,捧著飯碗邊吃邊聊天,耳朵卻支得尖尖的,還有人拿著掃把不斷地掃著,明明地上已經很乾淨了。
“寒年回來了啊……”
大家一看到陸寒年便不好意思地散了,
各回各家,但一回家就趴在門背後偷聽。陸家房門虛掩著,哭聲罵聲不時傳出來,陸寒年推開門,地上一派狼藉,碎瓷片濺了一地,還有些菜飯,搞得一塌糊塗。
江小月蹲在地上哭泣,陸志國陰沉著臉坐著,萬金桂手裡抓著雞毛撣子,神情陰狠,陸懷年則一臉不耐煩,不過看到陸寒年進屋,他的注意力就轉移了,熱情問道:“大哥,給我帶磁帶了沒?”
“沒有。”
陸寒年乾脆利落地回了聲,看都沒看其他人,徑直去了裡屋,陸家有兩個房間,一間是陸志國夫婦的,另一間則是他和陸懷年的。
不過他去當兵後,這間房就是陸懷年一個人住了,就算他退伍回來了,也沒在家裡住過一天,甚至都很少回來。
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回來,其實根本沒什麽事。
“大哥你為什麽不給我帶磁帶啊,我都答應凡哥了,你這樣我很沒面子的。”陸懷年懊惱地發牢騷。
他已經在孟凡面前吹下了牛皮,說大哥會搞來香江那邊的磁帶,孟凡那家夥脾氣大的很,要是答應他的事沒辦到,肯定會和他鬧的。
“我隻說看情況,並沒保證一定帶,誰讓你胡亂允諾了!”
陸寒年冷下了臉,嫌棄地看著弟弟,都二十來歲的大小夥了,還成天在家混吃等死,還想佔人家姑娘的便宜,禽獸不如的畜生。
“懷年讓你帶你就帶唄,順手的事兒,你說你也真是的。”陸志國不滿指責。
“不順手。”
陸寒年面色更冷了,他和父親永遠都不可能好好說話,三句話說不到就會吵起來,不過現在他已經不想吵了,因為他對父親已經沒有期待了。
轉身便進了屋子,並且關上了門,過會兒他就離開,其實他今天確實不應該回來的,家裡沒人希望他回來,他何苦自討沒趣?
“你翅膀硬了是吧?老子和你說話還這個死樣子,二十大好幾的人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我怎麽有你這種廢物兒子,我前世造的什麽孽!”
陸志國捶胸頓足地罵,他感覺大兒子剛才是在鄙視他這個老子。
父權受到嚴重挑釁,陸志國自然忍不了,隨手抓起門邊的火鉗,一腳踹開了門,就要衝進去教訓兒子。
“爸……”
陸懷年想上前阻止,被萬金桂抓住了,還白了他一眼,“別管!”
那小畜生打死了才好,多活一日都在刺她的心,怎麽不死在Y南戰場呢,小畜生命還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