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推薦:那是一個長得有點像青蛙的約德爾人,不過卻生有一身湛藍的皮膚。
笑過之後,便是再次一個跳躍,踏著翻滾不止的浪花,敏捷的飄向了遠處。
隨著他的遠去,下方的巨物也是停止了上浮。
不過眾人還來不及高興,一陣暗湧卻是再次裹挾住他們。
“不好!下面的海怪要動了!大家快抱緊周邊的浮木!”
哈德趕忙大聲的提醒。
可惜倉促之下, 卻依舊是有不少人被卷進了暗湧之中。
而這其中,正好就包括了之前那個趴在木板上的女孩。
她不是不想抓住身下的木板,而是根本就無法抓住。
而看著這一幕,安尼塔的心也是瞬間揪了起來。
他嘗試著松開了手裡的木塊,想要追上去,救回那個女孩。
但不通水性的他,卻根本無法抗拒湧浪的席卷。
身不由己的激蕩之間, 他甚至開始嗆水。
不過也就是在此時, 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掌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
那是哈德!
在注意到安尼塔被卷入水下之後, 便是立刻放開了水桶,勇敢的跟了過來。
這是他在戰場養成的習慣,不管遇到什麽情況,都絕不放棄自己的任何一個夥伴。
可惜,安尼塔卻似乎並沒有任何得救的欣喜。
“救她——”
“別管我!”
“去救那個女孩!”
他拚命的衝著哈德叫道,就算海水灌進了口鼻也全然不顧。
但是面對他的要求,哈德卻根本一言不發,隻依舊提著他的衣領,一點一點的浮上了水面。
無論他怎麽掙扎,也無論他怎麽呼喊。
隨著他們的不斷上升,下面的女孩終於是徹底的消失了蹤影。
不過緊隨而來的,卻又是更多被卷入了水下的屍體!
他們有些神情呆滯,有的滿臉恐懼,而更多的,則是還保留著一股濃濃的不甘。
在看到他們的刹那, 安尼塔直接停止了掙扎。
那一刻, 他心彷佛缺掉了一塊。
整個世界,也都是灰暗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灌了太多海水的緣故,他的目光甚至開始迷離,然後渙散,直至徹底的失去了神光。
不過他依舊沒死,而是進入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狀態。
就好像是人死之前的走馬觀花。
但卻又夾帶著一些滿載複雜情感的幻象。
在那裡,他不僅再次看到了那個女孩,更是還看到了那些被卷入了海底的乘客。
“大哥哥......救救我......”
“救救我!我不想死!”
“你這個害人精!如果不是你!我們根本不用死!”
“你賠我命來!”
他們有的在祈求他搭救他們,而有的,則是一臉猙獰,對他一通臭罵。
面對這一切,安尼塔幾乎窒息。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從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根本不想這樣的......”
他只能抱著腦袋,一遍一遍的哀求,希望得到那些死者的原來。
但這樣根本沒用,那些人慘死的畫面還有咒罵依舊是毫無阻礙的進入了他的腦裡。
無論他多想逃避,那一股深植於潛意識的愧疚都只是越來越重。
直到——一隻溫暖的手掌突然間蓋住了他的腦袋。
“哭是沒用的。”
“事錯了就要認!債背了就得還!”
“你或許一生都得不到救贖。”
“但那正是你應得的歸宿。”
“活下去吧!”
“背負著你造下的罪孽,
也背負著良心賜予你的痛苦。”“那將是你日後做下每一件好事的理由。”
“也將是你不再畏懼死亡的動力。”
那是陳建舟。
自進入這片特殊夢境開始,他便已經明白了先前發生的一切。
他其實很理解安尼塔。
因為自從擁有了過於強大的力量後,他便也一直遊離在一種對於自己的恐懼之中。
像是一個善良的僧人, 因為擔心踩死螻蟻而不敢起身。
又像是一個父親,因為擔心翻身會壓到身旁的孩子, 而整夜裡控制著自己的姿勢。
能夠理解的人會覺得這是一種偉大。
而不能理解的人,則會嘲笑他們的愚蠢。
“救贖......歸宿......”
安尼塔的一雙眼睛終於是再次浮現出了一絲神采。
緊接著,便是趕緊掙脫了哈德的拖拽,奮力的浮出了水面。
恍惚間,就彷佛之前的一切都只是一種錯覺。
看到他跟哈德依次浮出水面,遠處的耶琳娜長長的松了口氣。
接著,趕緊呼喊著奎克,靠了過去。
哈德本來還想幫助安尼塔,但他才剛剛伸出了手,安尼塔便是毫不客氣的將之推攮了開去。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幼稚?如果我當時真的去救了那個小孩,你現在已經死了!而且當時那個情況,你覺得我真能救下她?我們可是軍人!而且還肩負著振興整個恕瑞瑪的使命!”
哈德自是知道安尼塔在氣什麽,無語的辯解道。
可是面對他的解釋,安尼塔卻依舊是一臉的冷酷。
“無論什麽理由,你當時都應該先去救她。”
“沒有了我,你們肯定還能找到其他辦法聯系蟲神!”
“但她死了,就再也活不過來了!”
他如此說道。
接下來,便是自顧自的抱住了一塊木頭,向著遠處的公主撲蕩了過去。
匯合之後,眾人開始搜尋四周。
一是看看周圍是否還有活人,二來,則收集了一些木料,以便打造出一片可以棲身的浮島。
不過他們的運氣顯然不怎麽好。
遊蕩一圈後,不僅是沒有找到任何幸存者,連木頭,也是沒能帶回幾塊。
還好沒過多久,一艘客船便是路過,將他們撈了起來。
不然的話,他們非被曬死不可。
不過因為航向的問題,他們並沒能去往皮爾特沃夫,而是來到了諾克薩斯南部的一座海港——洛克隆德。
相比於恕瑞瑪,諾克薩斯對於海岸的管控明顯更加嚴格。
船才剛剛靠岸,一群士兵便是魚貫著走上了甲板,開始了例行檢查。
“男的站左邊,女的站右邊,其他人站中間。”
領頭的士兵向著眾人吆喝道。
對此,哈德等人自然都是一臉擔憂。
不過耶琳娜,卻是澹澹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不會有事。
“長官,都是一些普通客人還有普通貨物...”
等眾人排好了隊伍,船老板陪笑的靠了過去,向著領頭的士兵塞了一個錢袋。
這是慣例,也是規矩。
不然的話,就算船上的人和貨沒有任何問題,那些士兵也一樣會尋找各種由頭來為難他們。
“是挺普通的。”
掂量了一下手裡的錢袋,士兵果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過也正當他準備要召集部下離開,一個身著鬥篷的身影卻是突然就出現在了遠處的碼頭。
他並不是一個人,身後還跟著一大群全副武裝的士兵,而且每路過一處船舶,便會勒令船上的人先不要下來。
【不好!是泰隆大人!】
認出來人的身份,士兵首領瞬間臉色大變。
而之後,便是趕緊收起了手裡的錢袋,給了船老板一個自己小心的眼神,跳下了甲板。
“泰隆大人!您怎麽來了?有什麽事吩咐一下小的就可以了啊......這裡這麽多泥巴,要是弄髒了您的靴子可怎麽辦啊?”
來到泰隆跟前,他小心的道。
“你們如果辦事牢靠的話,我又何須親自前來?”
泰隆瞥了瞥他那藏著錢袋的地方,冷冷的說道。
看樣子,竟已是看到了他收受賄賂的一幕。
不過他似乎並不準備追究,所以說完之後,便是再次冷哼一聲,越過了一臉惶恐的士兵首領,踏上了耶琳娜他們所在的大船。
看著這個怪異男人不斷的靠近,耶琳娜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些年來,諾克薩斯跟恕瑞瑪的關系可並不怎麽好。
而且自從大批蟲族北上,諾克薩斯也是越發的好戰起來。
真要讓他們知道這裡還隱藏著一位恕瑞瑪公主的話,後果簡直不可想象。
然而她越是緊張,感官敏銳的泰隆卻是越發的關注起了她的所在。
“你是恕瑞瑪人?”
摸了摸耶琳娜的棕色臉蛋,他冷冷的問道。
這讓哈德和奎克非常的憤怒。
特別是奎克,他甚至是直接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因為對於他們而言,眼看著公主受辱,其實便意味著榮譽的丟失。
安尼塔也很緊張。
不過他考慮得更多的,卻還是待會動手的問題。
這裡的人實在太多了。
而他,卻恰好還做不到隨意收放自己的力量!
如果真的打起來的話,他擔心自己會傷到一些無辜之人。
“是的!我家世代經商,今次是首次出門......本來是想要見見世面,卻不想半路遭到海難,差點死掉......幸虧船長搭救,這才活著來到了諾克薩斯......不過我們的目的地卻其實並不這裡,而是皮爾特沃夫......長官如果不喜歡恕瑞瑪人,我可以立刻離開!”
耶琳娜強忍著恐懼,捏著秀拳道。
這話半真半假,倒是稍微的打消了泰隆的一些疑慮。
不過隨後,他便又是突然間目光一閃,轉向了奎克還有哈德:“那他們呢?剛剛我碰你的時候,他們好像很緊張。是你的護衛嗎?一個商人的女兒,居然隨身攜帶兩位護衛,而且其中一個還帶著恕瑞瑪南征軍的紋身。這是不是太奇怪了一些?”
鏗!
奎克瞬間拔出了長劍。
霎時間,一股緊張的氛圍彌漫到了整個甲板。
船老板嚇得幾乎暈厥,而周圍的乘客,也都是各個滿臉惶恐,自覺的四散了開來。
不過也就是在此時,耶琳娜卻是再次開口,消除了所有緊張:“如果有門路的話,我倒是還想再雇傭一些諾克薩斯的戰士......畢竟比起普通護衛,見過血的士兵終究是要強上了不少,不是嗎?”
泰隆終於不再說話,目光繼續逡巡,轉向了其他乘客。
直到許久之後,才終於是最後掃了一眼奎克還有哈德,離開了甲板。
“我們也走吧!下次記得想清楚了再拔劍!”
看著泰隆遠去,耶琳娜長長地松了口氣,掃了一眼奎克道。
這自然是讓奎克異常的難堪。
不過他卻並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只是臨走時又忍不住回望了泰隆一眼,眼中滿是一股不可遏製的戰意。
他根本無法想到,自己眼前的這一個男人,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麽普通人,而是一個已經活了一百多年的傳奇強者!
如此存在,不要說是他了,就算是帝國將軍到此,恐怕也討不到任何好處。
很快,在哈德的交涉之下,眾人終於是再次找到了一艘去往皮爾特沃夫的商船。
一切似乎都頗為順利。
但是正當商船慢慢離開碼頭,兩道詭秘的身影卻是一前一後的爬出了水面,爬上了船舶的船舷。
他們一個發紅如血,而另一個, 則正是本應該已經離開了碼頭的泰隆。
......
......
同一時間。
永恆戰域。
經過半天的發酵,事情終於是走向了一個陳建築最不願意看到的方向。
【為了永恆戰域的未來。我提議十天之後在500戰區與眾神使者會晤!在此之前,大家最好不要單獨去往神話領域。】
火圖提議道。
此時此刻,人們思考的已經不再是投不投降的問題,而是投降之後,自己究竟能夠拿到什麽好處。
因為一旦脫離了永恆戰域,他們便是會立刻失去那賴以生存的法則天賦以及溷沌權能。
如果換來的只是神明們的一句口頭讚賞,那可就太虧了一點。
【我同意火圖老大的提議。為了生存,咱們確實可以選擇投靠眾神。但作為報答,他們也必須要給予我們等價的力量!否則的話,我們的犧牲也就太廉價了一點!】
【對!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延續我的控火能力!】
【我想活得更久一點!我今年已經一百六十歲了!我不能就這麽死掉!】
......
人們紛紛附和。
而面對一切,就算是百域,也根本無可奈何。
因為如果不是一向治軍嚴格,他們甚至都已無法阻止自家從屬的叛變。
他們現在唯一期盼的,也就只是眾神不要輕易答應這些人的要求。
那樣的話,他們或許還有挽回局面的機會。
——雖然那樣的可能性其實也並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