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現在京城的大學，還是混合部的人最多。

　至於京城之外，丁毅都要求當地縣府要有女子班級。適齡的女人都要上學。

　但目前來說效果不是很好，天下剛剛平定，老百姓們還無法做到讓子女們都上學，特別女子上上學的極少，都是旅順出來的官吏工匠們子女在上學。

　但丁毅相信，隨著他的強行推廣，五到十年後，等老百姓生活起來了，願意上學的女子也會越來越多。

　丁毅和兒女聊了聊，丁蜜說的最多的事，就是學校裡哪個男生和女生有戀情了，被處分了。

　年輕的丁蜜情竇初開，似乎也向往著這些事。

　丁毅默默的聽著，然後笑道:“男女在一起久了，日久生情很正常，但一定要注意分寸，觀察人品，老爸覺的吧，無論對方是什麽身份和地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

　“父皇你真這麽覺的?”丁蜜驚喜道。

　“當然，你老爸也不是生下來就是皇帝，以前也只是個甲長呐。”丁毅輕輕撫著丁蜜的頭:“小蜜蜜長大了，想戀愛了?”

　“沒有沒有，才沒有。”丁蜜紅著臉，跑向阮氏那邊。

　阮氏呵呵的笑著。

　丁燁一直在聽在看，這會感覺到父親好像有點開明，他猶豫了下，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丁毅轉身看他:“你做事從來不顧後果的，還有什麽不敢說?”

　丁毅故意激將，果然年輕的丁燁忍不住，好在他也長大了點，稍微有點成熟了，聲音比以前小了點:“同學們都說張縉彥，張忻，馬士英等都是奸臣，還投降過賊兵，父皇你為什麽一定要用這些奸臣?”

　丁毅一愣，沒想到兒子能考慮這些問題了。

　他很高興，拉著丁燁，讓他坐到自己身邊:“你覺的當一個皇帝要怎麽當?”

　丁燁沒有猶豫:“當然要為天下百姓伸張正義，殺死所有的貪官和汙吏。”

　“這樣做皇帝啊?”丁毅道:“這樣能留下明君的聲譽是不是?”

　“當然。”丁燁傲然道。

　“那我問你，假設你是崇禎，現在賊兵壓近，你手下的兵馬沒有錢不願意出征，而你的大臣們有很多錢，你怎麽辦?”

　丁燁道:“當然盡誅之，沒收他們所有的財富，為我所用。”

　“你這麽殘忍，如何能稱為明君?”

　“。。”丁燁臉通紅:“詔令他們交出來。”

　“崇禎也做過，並沒人聽。”

　丁燁結結巴巴，不知如何說了。

　“若你是皇帝，希望手下盡是正直的官員，沒有奸臣是不是?”

　“當然。”丁燁道。

　“現在你母親要過壽辰，需要用銀一萬兩，正直的官員們不同意，你怎麽辦?”

　“。。”丁燁的臉又憋的通紅，半響後道:“母親不是這種人，定然不要我浪費?”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做帝王也好，做太子也好，身邊不能只有忠臣好官，忠心和能力不一定是成正比的，你從小讀過這麽多史書，看看從秦朝到明末，絕大多數有能力的人，都是奸臣。”

　“禦下之策，要有善惡相爭，都是忠臣，忠臣們聯合起來，反對君王怎麽辦?”

　“你能保證你每個想法，每條政策都得到忠臣們的支持?”

　“你能保證，你沒有私欲，沒有需要偷偷摸摸想做的事?”說到這裡時，丁毅想到狗宦員王相堯藏了個望遠鏡給他，還提醒他小顧橫波。

　“有些事情忠臣們不會替咱們乾，但是奸臣們會啊。”

　小小的丁燁似乎說不過丁毅，被丁毅說的有點動搖。

　但他不服氣，歪著頭想了想後，又道:“若這個奸臣很貪呢?貪了大量的銀子?不也管嗎?”

　“那挺好啊。”丁毅笑道:“我讓他貪，等太子繼位，讓太子收拾他。”

　“我把奸臣全掃了，天下清白，太子幹什麽?後人怎麽說太子?坐享其成?”

　“貪官留給太子，太子收拾後，立馬天下聞名，還能為國庫大大增收，名聲和銀財兩得，豈不是好事?”

　“再說，貪官的作用，還可以每過段時間抓一批，過段時間抓一批，讓天下百姓都覺的聖上賢明，不遺余力的對付貪官奸臣，如果我一登基，把天下的官員一下子全殺了全抓了，以後三十年沒有貪官，天下百姓如何想?”

　丁燁徹底無語了，小小的心靈受到百萬爆擊。

　聽父皇這麽一說，朝廷裡留著奸臣和貪官都是好事，還不能一下全抓全殺了。

　丁毅看著可憐的丁燁，伸手慈愛的摸了摸他的頭:“你雖然調皮，但我知道你沒什麽心機。”

　“可是做皇帝呀，一定要夠奸，因為只有奸人，才能對付那些奸臣。”

　還有些話他沒說出口，怕傷害丁燁幼小的心靈，有時候君王想滿足一些個人私欲，忠臣們不會允許你去幹，但是奸臣們啊，會想方設法，幫你圓夢的。

　丁燁低著頭想了想，他很少和丁毅說這麽多話，特別長大了之後。

　今天和丁毅說了這麽多，腦子裡的一些想法也越來越多。

　突然，他又抬頭道:“學校很多同學都在說父皇要限制皇權的事，父皇是來真的嗎?”

　丁毅想了想，一本正經的道:“我記得以前和身邊的兄弟們都說過，當我們坐上了皇位，得到了君臨天下的話語權，說過的什麽話，做過的什麽事，並不重要。”

　“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前，你先告訴我，你學校裡的同學，都是怎麽想的?怎麽說的?”

　“有一部份很高興，覺的這是好事，都盼著限制皇權。”

　“有一部份不相信，認為父皇不會這麽做。”

　“有少數人覺的不可思議，很驚訝--”

　丁毅道:“你有沒有覺的，第二種人和第三種人，從內心深處，也是希望能限制皇權?”

　丁燁想了想，重重的點頭。

　“這就對了，不管我將來怎麽乾，能不能乾成，現在我說了出去，天下人都高興，都不反對?這是好事嗎?”

　丁燁再次無語，他眼中閃動著光芒，隱隱好像聽明白父親在說什麽，又好像聽不明白。

　“你能問出這麽多問題，證明你已經在動腦子了，這是好事，我就怕你沒有心機，將來處處受製於人。”

　丁毅最終沒告訴兒子，我是真的要這麽乾，還是說說的。

　丁燁也沒有繼續追問，或者他自己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第二天一大早，王相堯把昨天剛選的六女官資料送到丁毅處。

　計有蘇州陳小茶15歲、南京夏蘇雪16歲、寧波鄭詩華14歲、松江徐櫻14歲、宜興安萍13歲、順天方蔻15歲。

　京城裡就有一個方蔻，其余都是江南的。

　最小的才13，最大的16。

　丁毅裝模作樣看了眼名冊，遞給素月:“這是新來的女官，你安排。”

　“是皇上。”素月接過名冊，轉身就出去了。

　王相堯有點意外，沒想到丁毅會裝逼不去看，雖然上次遠遠看過，現在是近距離看哦。

　不過他當然也不會說什麽，而且馬上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果然，素月在外面等他。

　兩人並肩往前走，素月道:“聖上可有意屬?”

　現在沒有外人在，素月直接問王相堯，因為上次王相堯帶丁毅去偷窺，她也是在現場的。

　王相堯當然不敢隱瞞，小聲道:“徐櫻好像是皇后娘娘弟弟的親眷，皇爺也提起過。”

　素月不動聲色:“阮總兵夫人姓徐，似乎是也是松江徐氏，徐櫻好像要叫她小姨。”

　“原來如此。”王相堯這下明白了。

　接著兩人也沒在說什麽。

　當天，素月就安排了幾位女官。

　陳小茶為尚寢局正六品司言。尚寢局有主要功能是負責皇帝和妃子睡覺，陳小茶這個職務相當於尚寢局副職，三把手，因為前面還有個正六品的司記。

　雖然是三把手，但剛進宮就能成司言，相當不錯。

　素月這麽安排，就是因為陳小茶漂亮，是所有女官中最漂亮，身材最好的一個。

　徐櫻為宮正司司記，正六品的二把手，直接成為素月的副手。

　這徐櫻簡直就是一步登天，剛進宮就成為上千宮女的副職。

　其余的女官分別為各局從六品司闈，有典官、掌官、女史等，算是中級的女官。

　加上新入選的五十名宮女，此時宮中宮女已經達到一千人，按丁毅的標準，明年肯定不會再招了，等宮女離宮才會補缺。

　

　二月初一，過年前的幾天，龔鼎孳被錦衣衛放了了出來。

　他灰頭土臉的離開錦衣衛大牢， 剛到門口，看到顧橫波和好友周鍾在等他。

　他哇的一下直接哭了出來，衝過去摟著顧橫波痛哭。

　顧橫波也是淚如雨下，但龔鼎孳在大牢很多天，身上又髒又臭，顧橫波也受不了，連忙推起他:“回家再說，回家再說。”

　周鍾也勸道:“聖上進京後，天下官員勳貴不知殺了多少，孝升你以後可要漲記性，下次可不會有這麽好運能被放出來。”

　龔鼎孳哭道:“我當然知道，悔不當初。”

　三人在回來的路上，龔鼎孳才知道，自己又被複職了，明天還要去上值。

　還有這種好事?龔鼎孳不由又高興起來:“聖上英明，聖上英明。”不停的在家裡念著，突然也不恨丁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