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波銃打起來時,赤都正蹲在地上,和向懷來面面相覷。
兩人當然都不敢站起來。
向懷來一手抓在盾牌,一邊四下找自己和長槍。
地上有好多屍體,明軍的有,後金軍的也有,長槍也有好多杆。
就在第三列打起來的時候,向懷來先反應過來。
此人是後金頭目,殺了必是大功?
嗖,他飛快扔掉盾牌,揀起一杆長槍就捅過去。
赤都也正注意他,趕緊伸手一把,正好抓住長槍,他面目猙獰,心想一會,先殺了這個明軍。
“捅他,他是韃子頭目。”向懷來這時大叫。
他左右都有明軍,此時後陣也傳來前進的命令,右邊的明軍一看,叭,直接把盾牌都推倒了。
嗖,一槍捅過去。
赤都一手有兵器,一手抓了向懷來的槍,那裡還有多余的手。
他趕緊往後一躲。
不料沒蹲穩,一屁鼓坐到地上。
這下完全失去重心。
向懷來趕緊抽回長槍,這時所有明軍都在往前壓迫,向懷來立馬站了起來。
撲哧,又是一槍狠狠捅進赤都的胸口。
赤都再次一把抓住長槍,胸口和嘴裡大巴的鮮血狂湧。
他不也相信的瞪著向懷來,沒想到自己堂堂白甲兵,居然被一個小小明軍給捅殺了。
“撲哧撲哧”邊上很多明軍這時站起來,放棄了盾牌,圍過來對著赤都就是一陣捅。
赤都嘴裡全是血,他坐在地上,身上被捅成了馬蜂窩,他雙手一邊一個抓著長槍。
向懷來和另一個明軍拔了半天都沒拔出來。
他滿臉不可思議,不敢相信自己一個牛錄打成這樣?
但眼前這部明軍,真比當年的川軍和浙軍還要訓練有素,更是精銳幾分。
特別剛才說蹲就蹲,無數槍盾兵蹲下,也不反擊。
後金軍稱勢殺了好幾個。
這些明軍根本不是人,是機器,戰爭機器。
赤都終於後悔了。
他的酒也醒了。
“快退。”他扭頭,用盡最後的力氣,瘋狂大叫。
但回頭一看,身後的戰場空蕩蕩,一個牛錄三百精銳,眼下還能站著的不到十個。
還有十幾個後金兵在明軍的進攻下,一觸即潰,紛紛倒地,明軍往往十杆長槍捅向一個人,把他們個個捅的和馬蜂窩似的。
余下的後金兵也似乎喪失了勇氣,他們想跑又不跑,更不敢再衝上來,有的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個個失魂落魄。
“完了,若明軍各部將來個個都是如此,我大金要完了。”隨著赤都最後一個念頭,撲哧,向懷來拔槍,最後一槍捅在他脖子上。
“必勝。”徐威在軍中大喊。
“必勝。”丁毅兵馬紛紛大叫。
此時戰場上一個牛錄的後金軍不到十人,而明軍軍陣嚴然,幾乎沒受什麽損。
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大勝。
丁毅以一局對一牛錄,打出了明軍史上沒有過的傷亡對比紀錄。
別說城牆上的李率泰看的要吐血。谷
不遠處觀戰的明軍軍將們也目瞪口呆。
和後金軍打了這麽多年,從來沒看到過這樣打仗的。
丁毅的銃兵和槍盾兵配合的如此默契,戰場陣形轉換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更要命的是他們軍紀嚴明,第一排盾牌被多次打出缺口,馬上有人補上,有人死戰不退,死了之後,還拿著盾牌豎在原地。
一仗打完,丁毅兵馬的死傷不到四十人。
這在以前是不敢想像的勝戰。
舉天下之明軍,精銳不如眼前。
就算陳有時和毛永義對丁毅再有意見,
眼下是五體投地,不服都不行。兩人對視一眼,相互看到對方眼中的震驚和佩服。
今天這仗打完,以後旅順,恐怕是丁毅說了算了?不約而同,想到這個問題。
邊上徐敷奏則看的手舞足蹈,興奮無比。
論打仗,我丁毅就沒輸過?徐敷奏想到丁毅的話,嘴巴咧著大笑:“丁兄弟,尼他娘的真會練兵,打的好,打的好,哈哈哈。”
丁毅謙虛道:“還請陳毛兩位將軍,率騎兵清下場。”
陳有時和毛永義對望一眼,同時大喜:“兒郎們,跟我上。”
轟隆隆,各點了一隊騎兵,衝上戰場。
余下的後金軍這時終於反應過來,他們趕緊轉身就跑,但那裡跑的過騎兵,很快,陳毛兩人的騎兵追上去,紛紛砍樣倒,痛快無比。
這種以騎兵對步兵,又是稱勝追殺,他們打起來可來勁了,有人還直接下馬砍人頭。
陳有時一看,立馬喝叱:“不要砍太多,南營會有意見。”
大夥馬上明白了,做人不能太過份。
再看丁毅所部,並沒有在砍人頭,而是在救治傷員,重整隊形,緩緩往後退。
兩下一比較,陳有時和毛永義都有點臉紅。
丁毅看著他們在追砍,轉頭對徐敷奏道:“後金指揮不行, 若不下馬步射,直接率騎兵衝上來,咱們死傷還要多。”
徐敷奏想了想:“他們習慣如此,先步射,稱我軍大亂,再稱勢殺上來。”
但是剛才丁毅軍中沒亂,也幾乎沒人中箭,他還殺上來,實在不該。
“小勝不足為道,將來還有更多的大戰要打。”丁毅緩緩道:“今日雙方兵少,戰場上若有千軍萬馬,我這打法還是要改進的。”
徐敷奏若有所思點點頭,他細看丁毅,居然發現丁毅很有威嚴,不笑的時候,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這家夥,打勝也不驕傲,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徐敷奏暗想著。
丁毅的兵馬很快退到後面,向懷來聽到一聲:“休息。”
終於松了口氣,他趕緊扔掉盾牌,往後跑去。
“費大哥,費大哥。”聲音幾乎要哭。
“哭啥,沒死呢,鼻子怕是被砸爛了。”有人嗡聲嗡聲道。
向懷來一看是自己隊的什長,頓時又驚又喜。
很快他跑到後面,老費被放在運大炮的車上,正躺在那,有個軍士在幫他包臉,包的整個臉就露出兩眼睛和嘴巴。
“俺沒事,你捅死那雜碎韃子頭目沒?”老費喘著粗氣問。
“捅死了,我第一個捅倒他,哈哈哈。”向懷來大笑。
“那你頭功了啊,尼娘的。”老費大罵:“要請客,要請客。”
“必須要請,必須要請。”向懷來喜出望往的點頭。
“俺想吃南營酒樓的牛鞭火鍋很久了。”老費道。
“。。”向懷來一怔,那牛鞭火鍋,好像很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