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一如既往的不好,李金水也想了很多招,最後總結出來的就是地點不行,甚至他都把奶茶改良了八百回了,自己都喝了個水飽也不見有什麽起色,說到底還是這塊地方就不是做這個的料,再加上他年輕氣盛又沒什麽商業規劃,失敗也是自然的。
黃毛的生意倒還不錯,找他修車的人也越來越多,這周邊住的都是農民工,騎摩托和電動車的本來就多,所以黃毛倒不用發愁,只是有個大學生經常來,小夥子留著一頭三七分,騎著一個超大的踏板摩托,後面帶了個留著大波浪的女朋友,隔三差五地來找黃毛。
後來李金水才知道,這個大學生就是用他買來的那輛白色小踏板跟黃毛換了那輛超大踏板摩托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麽,大學生騎回去的那輛大踏板總是出毛病,所以他才會經常來這裡找黃毛義務檢修。
“你不會賣給人家的車有問題吧?”李金水玩笑地問黃毛。
“當然不會了,我就乾這個的。”黃毛信誓旦旦地答道。
“那為什麽老壞呢?”李金水繼續問道。
“這小子愛騎快車,經常亂踩油門,可能氣缸受損了。”黃毛說得李金水也不懂,反正大概意思就是黃毛說自己的車沒問題是大學生自己作壞的,壞了還老來找他修,他都快煩死了。
表妹終於沒忍受住這不賺錢的生活,畢竟剛剛二十來歲開銷又大,天天在店裡閑坐著誰都受不了,於是表妹提出來要去找個工作,否則真維持不下去了。
無奈,李金水隻得同意表妹的做法,就這樣冷清的奶茶店就剩下了李金水一個人。為了打發時間,李金水開始研製各種配料的奶茶和果飲,沒賣出去多少吧,倒是讓兩邊的鄰居大飽了口福。
時間一轉眼過去了兩個月,民航大學的後門依舊沒開,但是打印店邊上的那間房子又開了一家修摩托的門市,據說這是一家十年老店搬過來的,一開業便門庭若市,各路“神仙”和“妖魔鬼怪”都來這裡捧場了,扯著嗓子喊叫的五十歲大叔、小喇叭不停哇哇叫的收破爛的瘸子、胖得走不動道的保安,總之門前的人就沒少過。
這家老板四十多歲,留著了一個平頭,愛穿一身迷彩服,跟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徒弟,每天兩個人都是烏漆麻黑的,臉上就沒怎麽乾淨過,可見人家是真忙,也是真乾。
不過這家開業後,李金水發現隔壁的老鄉黃毛突然不往外面擺攤了,經常縮在屋裡面不出來,李金水好奇便到裡面找黃毛聊天,問他為什麽不出門乾活,黃毛像踩癟了的魚泡一樣回道:“人家生意那麽好,我這裡都沒幾個人,出去不丟人嗎?”
李金水被這清奇的腦回路驚到了,他開解道:“你這裡又不是沒客戶,只是沒他多而已,你做你的,他做他的,怕什麽。”
“人家在這邊乾十年了,但凡來這裡修車的,看見了都會跑到他那裡去,我在這邊簡直是沒法幹了。”黃毛依舊泄著氣,一口咬定了自己不行,所以乾脆惹不起躲得起,當起了縮頭烏龜。
李金水雖然不是很能理解黃毛的想法,可他理解黃毛的心情,自己店裡也沒什麽人,看到人家生意那麽好自然是眼紅的,可眼紅歸眼紅,總不能因為別人就不開門做買賣吧?這點他極不認同。
又過了沒幾天,隔壁的黃毛居然關門不見了,東西倒還都在,李金水心想黃毛可能去找他舅舅商量對策了,一時也沒多往心裡去,本來都是剛入社會的毛頭小子,
李金水也不比人家多多少經驗。 那個大學生還是隔三差五的來,看到黃毛不在就四處打聽,甚至還問過李金水,不過李金水也只是簡單回復一句“不知道”而已,的確,他也確實不知道黃毛去了哪。
大學生帶著女朋友接連來了幾次見不到黃毛,便將那個大踏板摩托車騎到了隔壁那個迷彩服大哥那裡了。
迷彩大哥一通檢查,最後斷定這個摩托發動機壞了,要進行大修,大學生一聽便問多少錢,迷彩大哥核算了一下告訴他需要一千多, 大學生一聽就炸毛了,說自己用新買的小踏板加一千塊錢換了個大的,沒成想是個廢物,現在修一下還要一千多,那豈不是又被騙又太虧了嗎?加上現在他又找不到黃毛,一氣之下,這個大學生盡然找了塊石頭將那摩托車拆下來的發動機砸了!還揚言說自己不要了。
靠在自己門口那輛小踏板上看熱鬧的李金水不禁也驚了一下,心想現在的大學生怎這麽二百五呢,火氣太大可以買他一杯奶茶降降啊,不過話說回來天氣也快到深秋了,該喝熱的了。
那大學生砸完了車氣凶凶地拉著女朋友從迷彩大哥那離開了,經過李金水這裡時,他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李金水還納悶呢,心想他們跟他又不熟,好端端地看他做什麽。
回到店裡,李金水瞅了一眼表,差不多四點了,再有兩個點天又該黑了,這一天天跟熬時間一樣。
李金水還像往常收拾著東西,約摸過了半個小時一個女警察推門進來了,張口就問:“門口這車是你的嗎?”
李金水應了一聲說“是”,便跟著女警察出來,她手上還拿著一把鑰匙,離他那小踏板摩托不遠處站著一個女大學生,他看著眼熟,好像是那個男大學生的女朋友,不過這次她頭髮不是大波浪了,直溜直溜地披在胸前,眼巴巴地看著警察,倒像一個被別人搶劫了的受害者,往日跟著男朋友坐在大板車後吹風的那股子浪勁兒全沒了。
正在李金水納悶的時候,女警察用另一把鑰匙打開了摩托,李金水一下驚呆了,結巴著問:“這是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