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傳,四大洞天皆是上界崩碎的界面碎片遺落至人界。
恰好先後被上古時期的幾位化神境高人發現,於是這些化神大能便使出了移山填海之手段,將這四大洞天留在了人界。
而上古時期之所以修仙界無比強大,也與這四大洞天脫不了乾系。
四大洞天從上界而來,雖只是碎片。
但其中的各種典籍功法,天材地寶,人界之人怕是能尋到一星半點,也足以受益終身。
所以在上古時期大能們飛升或坐化之後,其余的修仙者幾乎是將四大洞天內翻了個底朝天。
但凡是有一點有用處的東西,通通帶走。
後來四大洞天被掏空後,部分宗門就打上了這一塊兒界面的注意。
甚至徹底將宗門搬入其內。
於是這一番小世界也再一次呈現在世人眼前。
再後來,固定四大洞天的禁製崩潰,裡面的人甚至來不及搬出四塊碎片,也就都徹底融入了虛空。
也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四大洞天就這麽消失在了人界。
後來,據說每隔一段時間,四大洞天就會出現在人界的某處,停留時間短則數天,長則數年。
幾乎每一次四大洞天的出現,都會在修仙界引起一場動亂。
……
水月洞天。
水月居。
十多個元嬰境的恐怖存在此時正圍著一處湖面的亭子瘋狂攻擊,各種法寶靈光參差不齊,廣闊的湖面掀起百丈高巨浪,河床都清晰可見。
亭子外,一個透如薄紗的靈光護罩在這些元嬰修士的瘋狂攻擊之下,然如驚濤駭浪當中的一葉扁舟,似乎隨時都會崩毀。
但讓這些元嬰修士無奈的是,水月居當中大部分的陣法禁製都因為時間過於久遠而一觸即潰。
但偏偏這水月居外面的禁製,看似隨手可破。
實則自己等人已經聯手攻擊了半天,這禁製都還是這般“馬上就要破了”的模樣。
但……就是不破!
亭子的中央位置擺放著一大二小兩個由不知名材質鑄成的黑色箱子。
忽地,亭子中間位置的地面上光芒一閃。
一直都在關注著黑色箱子的諸多元嬰修士瞬間停下了手。
只見石亭地面的灰塵被瞬間震散開,露出了一個不算特別複雜的傳送陣。
光芒一閃之後,一個身著青袍,手握著的一面土黃色令牌的中年人通過亭子底部的傳送陣出現在了石亭。
中年人一出現就看向自己手中遍布裂紋的令牌,看來這令牌最多只能用一次了。
由於禁製所隔,在場眾多元嬰修士也無法查看這中年人的修為。
中年人抬頭看向四周把自己所在的亭子圍起來的一眾大佬們。
因為禁製所隔,所以他也感受不到對方十多個人的修為。
於是,尷尬的事情就這麽發生了。
中年人低頭看了看腳邊的一大二小兩個黑色箱子,再次抬頭看了看那十多個人。
現在局勢就很明朗了。
他們是為了箱子來的,這些箱子現在卻恰好就在自己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對方都是些什麽人,但看對方的衣著氣質也大概可以判斷出,這十多個人至少不會是練氣境的修仙者。
假設他們是築基境,那麽能讓十多個人一起搶的寶貝,肯定也不差!
假設他們是結丹境……
中年人的臉上逐漸浮現出猖狂的笑容。
他伸出手,就要收起三個黑色箱子,這時外面終於有人說話了。
“這位道友且慢!”一個眉宇間有著紅色火焰標記的俏麗女子叫住了中年人。
中年人也沒說話,甚至沒有絲毫的停頓。
慢?
不可能!
只見他極其利索地收起了三個箱子。
見中年人沒理會自己,花悅溪臉色不由得有些難看,繼續道:
“妾身明元國飛花樓掌教花悅溪,這位道友,我等十幾人在這聯手破除了半天禁製尚未得手,你通過小小傳送令進入其中就要帶走所有寶物,可否是太過霸道了一點?”
“……”
中年人沉默了。
他腦子裡回蕩著“明元國飛花樓掌教花悅溪”。
飛花樓可是明元國四大派之一!
所以,他們的掌教絕對跟天雲劍池的方全師兄一樣,是個築基修士。
既然這個飛花樓掌門是築基修士,那麽其余的人絕對也都是築基修士!
看來自己還真的來對了,這三個箱子絕對是築基境內的好寶貝,否則又怎麽會引起十多個築基修士的注意。
中年人一甩袖袍,轉頭對十多個人十分猖狂地道:
“霸道?哼,霸道還不配來形容我,你們真有種就自己過來拿,告訴你們,我青龍閣也不是吃素的,在這等寶地尋寶本來就憑借的是機緣二字,東西被我拿走了,不是我霸道,而是你們機緣不夠。”
說完這句話,中年人再次激活手中令牌,身形也就一閃地消失在了在場十多個元嬰修士的眼前。
“忙活了半天,這回真白忙活了。”
“這中年人是何許人也?”
“他剛才說了什麽青龍閣……智深大師,這個什麽鳥青龍閣,可是周國門板?”
話音落下,在場十多人齊齊看向了大周國清音寺太上老祖“智深大師”。
這滿臉皺紋的老和尚此時也氣地不行,雙手合十高呼了一聲“阿彌陀佛”後對眾人道:“據貧僧所知,周國的確有一個青龍閣。”
“有就好,不怕沒有名字,就怕名字是假的。”
“青龍閣是吧,改天我就去掀了它!”
“區區中階宗門,竟然如此狂妄,智深大師,看來你們大周國四大派的名頭一般,威懾力也不夠啊。”
智深大師也不生氣,而是笑眯眯道:
“諸位稍安勿躁,待此件事了,就由貧僧去青龍閣親自要回寶物,屆時如何分寶物,大家就還是手底下見真章。”
廢了半天勁都沒拿到的寶物,被突然出現的一個五品宗門的人給搶走了。
智深大師氣不氣?
他當然氣了。
他簡直恨不得當場捏死那個中年人。
從進階了元嬰,幾百年來自己還從未受過這種委屈。
但言談舉止還是要注意得體,不然營造的形象就全崩了。
至於報仇。
按規矩來說,高階宗門是不能無故對低中階宗門出手的,不然整個修仙界真得全亂套了。
問題是……
“高階宗門是不能對低中階宗門出手”這條規矩是周國四大派一起定下來的,準確來說,當初還是懷著“我佛慈悲不傷螻蟻”的清音寺掌門,也就是智深大師自己提出來的。
智深大師把這些事兒想得十分透徹。
我自己提出來的規矩,我想要偶爾違反一下,有問題麽?
沒有問題!
就算是有問題,在座的誰敢說?
誰敢說,指不定隔天就有清音寺的小和尚就莫名其妙死兩個在你家裡。
到時候可就不是“無故出手”了。
這有理由!
我清音寺的人在你家裡失蹤了,而且還死了,你不得給個說法?
就比如青龍閣……
這很合理嘛。
“那廝使用的是短距離傳送令,最遠距離不過五百裡,各位開放神識開啟地毯式搜索,或許還有追的機會。”
花悅溪話音落下的同時,元嬰境神識瞬間散開。
方圓百裡的一草一木瞬間進入眼底。
“說的有道理,雖然現在水月洞天的當中修仙者很多,但若是將范圍壓縮到五百裡,憑借我們的神識與飛遁速度,就算是逐一盤查也不無可能。”
“現在的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咱們十多個人,就以水月居為中心往四周地毯式搜索,誰能找到就看運氣了。”
“這話說的沒……嘿嘿,諸位,我先走一步!”
“諸位道友,我也先告辭了。”
……
結丹修士洞府最深處。
張秦身形一晃,重新出現在了石台上。
同時手中的土黃色令牌也徹底化作齏粉隨風而散。
還好自己過去以前,為了預防一些意外,提前用易容術變成了柳景章的樣子,這下就算有麻煩,至少不會有人找到自己頭上。
張小白見張秦張小白回來了,便問道:
“怎麽樣?另一頭是什麽情況?”
張秦擺了擺手,對張小白道:
“在這個洞府裡面層層套娃,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結果傳送陣另一頭竟然是一群築基境修士在爭奪三個破黑箱子,我順手就給搶了;
估摸著應該不會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撐破了天應該也就是符寶之流,行了,咱們也走吧。”
張小白眉頭一皺,突然抬頭看向石台上面。
“怎麽了?”張秦眉頭一皺。
張小白微微眯著眼睛:“剛才,好像一個大人物從上面飛過去了,遁速奇快無比!”
“大人物……”
張秦臉色一變,能讓小白都說出“大人物”三個字,那絕對就是元嬰境大修士。
也真不愧是水月洞天啊,元嬰修士都能匆匆忙忙地。
“誒,你能發現對方,對方沒發現你?”
“他好像很匆忙,我的神識察覺到他的瞬間就收了回來,他沒注意到。”
張秦吐了一口氣:“那就好,咱們運氣還不錯,行了,咱們走吧。”
張小白又指了指一邊的鄭姓莽漢,紫發女子和青年儒生:“他們三個呢?怎麽辦?”
三人此時畫風已經徹底變了。
看到張小白三人就臉上堆笑:“多謝前輩饒命。”
張小白將三個儲物鐲遞給張秦:“這是他們三個的儲物鐲。”
張秦神識浸入其中,旋即臉色一變,同樣笑著對三人道:
“客氣客氣……不用多謝,我還得多謝你們給我收集這麽多寶貝丹藥呢。”
“張道友你才客氣了,我一看你就親切,這都是應該的。”鄭姓莽漢豪邁大笑道,“真的,我總感覺咱倆上輩子可能都是親兄弟,既然都是親兄弟了,一家人還說什麽兩家話?我的就是你,你的也是你的!”
“就是就是,鄭道友說的對,大家都……都是認識好一會兒了,不必這麽客氣。”
紫發女子神色僵硬一語不發。
不久之前,張秦激發令牌傳送離開。
自己三人立馬決定一打三迅速斬殺張小白此女。
然而接下來出現的一幕,讓他們現在腦海中都還有陰影。
張小白伸手一把抓住了三人的極品法器,而後直接就給捏爆了。
徒手捏爆極品法器!
這就說明張小白至少是個法體雙修之輩,而且修為境界很高,極有可能是結丹後期的恐怖存在。
結丹後期是個什麽概念?
元嬰之下第一人。
實際上,張小白除了捏爆三人法器之外,從頭到尾都沒有再出過手。
只是一個眼神就嚇地三人渾身上下直冒冷汗。
三人也不知道張小白是不是會對自己等人下殺手,索性就主動全盤托出,甚至連儲物鐲都交了過去。
只求張小白高抬貴手,繞過自己三人一命。
這一幕,對於苦求結丹的三人來說又是何等大的打擊?
即便是結丹成功,壓在自己頭上的,仍舊是一座又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
那,自己現在這麽拚命的修煉的意義是什麽?
“咦,她身上怎麽開始冒黑光了?”
張秦突然看到紫發女子身上突然有黑色的微光若隱若現。
鄭姓莽漢與青年儒生回頭,同時臉色大變,異口同聲大喝道:
“心魔入侵!”
原來,紫發女子竟是被張小白一招打得道心崩塌,引來了所有修仙者人人談之色變的“心魔”。
此時的紫發女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宛如石雕。
她似乎也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體的異樣。
“心魔入侵……”
張秦驀然回想起來,那天晚上自己通宵玩兒這個讓自己穿越的該死的模擬器遊戲時,有一次就遇到過“你道心崩塌心魔入侵,你死了”這樣的結局。
沒想到這回真遇上了。
“她……還能活下去不?”張秦很好奇。
“絕無可能,”鄭姓莽漢斷然道,“心魔入侵不可逆,若是沒有清靈神木一類對心魔有克制左右的東西,遇到就是死。”
“月兒!月兒!”青年儒生急了,“月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張小白輕輕搖頭:“心魔入侵幾乎必死。”
張秦摸索著下巴:“你們都覺得她死定了?那我倒是覺得她說不定可以憑借自己的意志力戰勝心魔,然後良心發現,以後再也不做一個殺人放火的修仙者了, 以後說不定還會做一個正義的修仙者。”
鄭姓莽漢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張秦一眼。
“你不信我?我跟你賭一塊靈石!”
青年儒生回頭看向張秦,大聲道:
“若是真如你所說,月兒能活下來,從今往後百年我都供你差遣!”
他聲音悲憤中又帶著一點希冀,還有一點淒涼。
“我不信,除非你用心魔發誓。”
“我董必成用心魔發誓!”
“董道友……”一邊紫發女子身上黑光漸退,雙眼滿是感動,“你這又是何苦?”
董必成:???
鄭姓莽漢:???
張小白默默給張秦豎起了一根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