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薇薇安家回來之後,海寧已經在家裡待了有一段時間了,倒不是說他又想開始擺爛的生活了,只是從教堂發布的近期的天氣佔卜來看,最近這一段時間似乎都是極寒的天氣,據說是春天到來前的最後一波寒流了,用他原來那個世界的話來說,就是倒春寒嘛,作為一個總在換季時得個小感冒的人來說,這簡直是再熟悉不過的事情了,好在這副身體還是比他原來的身體強健的多。
不過他並沒有去挑戰一下自己的身體上限的打算,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可不怎麽樣,雖然以舍爾號稱是給了他永生的賜福,那也沒說免疫疾病傷痛啊,該難受還是得難受的。
好在自己的寵物和自己一樣都是耐得住寂寞的性格,他有時候會想如果希爾維婭不是狐娘而是犬娘的話,會不會比現在看起來要活躍的多,他以前養寵物的時候就會竭力避免養狗,因為狗狗是一種非常精力過剩的生物,要是自己不能每天給她足夠的放松時間的話還不如不折磨她。
最近這段時間,希爾維婭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了,她自己的解釋是說由於最近力量在逐漸恢復了,需要大量的休息時間融合恢復的力量,按理說力量增加了不是應該要出去揮霍一下才對嘛,但是既然她這麽說了,自己也樂得當個清閑的主人。
這幾天他的主要事情就是翻閱這個世界的各種史書和傳說,對於建立一個國家這種事情他完全沒有任何的頭緒,他以前玩那些沙盒類遊戲的時候,基本上也就只是做一下地方領主什麽的,從來沒有試過自立國家什麽的,因為他深知自己的能力並不足以駕馭一個國家的發展。
即便是在各種流程都極度簡化的遊戲中他都不能也不敢去建立一個國家,現在卻要他從零開始建立一個帝國,並要去統一這片世界,統一所有人的信仰,老實說他越想越覺得以舍爾真不是個人。
好吧,以普遍理性而言,以舍爾是創世神,確實不是人。
他現在能想到的唯一的思路,也不過就是模仿遊戲中的進程了。
一般來說,在遊戲中要建立國家無非兩種方式,第一是搶佔一塊無主的或者爭議的地盤在上面招兵買馬,頂住各種攻擊,使其他政權承認自己的存在之後,再繼續重複這個過程,直到發展壯大,第二則是成為一方國王的手下,以國王的名義開疆拓土,然後在積累到了足夠的聲望與力量之後自立為王,不管是哪一種方式,都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和與之匹配的時間和財力精力。
自己要不還是找個樹吊死吧,這種事情怎麽能丟在一個宅男頭上呢。
他可是那種非常老實本分的普通宅男,除了打遊戲就是刷刷番劇,就連各種建政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而這樣的他,現在居然被委派了一個近乎不可能的任務,不得不說神的惡趣味真是糟糕。
可惜現在自己大概是死也死不得了,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是創世神的話,現在自己已經被永生的詛咒束縛住了,連選擇死亡的權利都沒有了呢。
其實直到現在為止他也並不能確認那個男人真的就是以舍爾,傳說中的以舍爾應該是一身雪白,銀絲滔滔,而且據說以舍爾的外貌停留在了他十九歲那年,而他那天所看到的男人卻是一身漆黑,隻留著堪堪到肩膀上的短發,外表看起來也是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可以說與那個傳聞中的形象毫不相關了,唯一能對得上的就是他那完全毋庸置疑的創造的神力了。
他猜想著,
這個世界的歷史是不是缺失了一部分,亦或者是...有什麽地方出現了斷層。 他聯想著這段時間閱讀的各國的史書,識圖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找到自己遺漏的線索。
然而任憑他怎麽思考,腦海裡還是一片空白,他那並不善於聯想與推理的大腦今天依然沒有什麽超常的發揮,看了再多的書,也很難從中找出什麽有用的線索來。
這時候他聽到窗外似乎有什麽嘈雜的聲音,雖然是從窗外傳來的,但是因為這天氣根本也沒什麽人出門遊蕩,所以這其實不算太大的動靜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到窗戶前,稍微擦了擦床上的水霧,想看看窗外發生了什麽。
兩個高大的不知名種族的人形生物正拉著一輛殘破的車,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剛從小鎮中央出來,兩隻生物不知道在爭論著什麽,但是看起來其中一個非常不高興地樣子,也不知道是離得有點遠,還是他的語言外掛沒有派上用場,他並不能聽清他們在爭吵些什麽。
這個時候那個比較矮一些的家夥似乎生氣了,一把丟下了手裡抓著的車把手,揮著手和高大的那個家夥爭論著什麽,而突然間失去平衡的車一下子側翻在地上,嘩啦啦的撒了一地的東西,順帶著還掉出來一個一身殘破的人類,是的,是一個人類,至少從外表上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他顧不上去撿地上的東西,轉過身去和那兩個大個子說著什麽,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啥,但是好像能聽到他的聲音裡帶著低低的哭腔,似乎是在祈求那兩個大個子不要爭了。
說實話他覺得這個時候就不該去湊熱鬧,畢竟他本質上還是一個非常怕麻煩的人,但是他也不知道他的腦子在抽什麽風,他居然打開了窗戶,想要聽清他們在爭些什麽。
迎面而來的風雪吹的他直接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又是接二連三的好幾個噴嚏。
這突兀的聲音理所當然的引起了下面的人的注意,但是兩個大塊頭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就繼續爭吵起來了,而夾在他們中間的人,還是帶著哭腔在說著什麽,最後似乎是發現自己說的話並沒有什麽用,他頹然的坐在了雪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那兩個應該是獸精靈吧。”
不知什麽時候醒過來的希爾維婭伸著懶腰走到了他身邊,看起來似乎是睡得很舒服的樣子。
不過她還是沒忘了立刻把窗戶關上,畢竟這風雪可屬實是有些折磨人的。
海寧看了看那兩個大塊頭,就算他自己也沒長的多麽好看,他也覺得下面這倆家夥實在是長的太寒磣了,這樣的東西...是...精靈?倒不是說他對精靈有什麽過分的期待,但是這也算精靈?
“只是一種通用的叫法啦,那些家夥其實確實也有精靈的血統,但是看起來還是另一部分野獸的血統更多一點...要我說就不該叫獸精靈,應該叫精靈獸才對。”
不,就算你叫精靈獸我還是會覺得很有違和感,畢竟我可是見過精靈龍的人,帕克多可愛啊!
“主人你想去問問發生了什麽對嗎?”
其實倒也沒有非常想,畢竟說到底自己還是很討厭麻煩的呀。
“是因為看到那個人哭了對嗎?”
自己這個主人什麽都好,就是心太軟了,尤其是看不得別人哭呢。
哎,我的傻主人,這樣當濫好人的話早晚是要吃大虧的呀。
可是雖然是有樣的想法,希爾維婭並沒有打算阻止自己的主人,相反,她會支持他的。
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他就不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主人了呀, 如果不是他那泛濫到有些過分的善良驅使著他行動的話,那自己又怎麽會被他從那樣的黑暗中拯救呢。
海寧披上外套,走下樓梯,拉開房門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寒氣,然後下一秒一團光芒就包裹住了自己,那刺骨的寒意一下子消失了大半,回頭看去,希爾維婭正坐在樓梯上朝自己揮手。
自己的寵物也很懂事呢...真是太好了呀。
出門一看,兩個大塊頭還在爭吵著,而且已經從語言爭吵升級到了肢體衝突上,而那個人類正在一邊默默的收拾著地上散落的東西,這回他看清了,那些散落在地上的包裹裡裝的都是些農作物,不過種類非常繁雜,土豆蘿卜小麥什麽的都有,那個人一邊抽泣著一邊收拾著地上的東西,將它們分門別類的裝進對應的麻袋裡,其實那些麻袋本身也破舊的不成樣子了,他將這些東西一點點的收好,然後識圖將它們塞回車上,但是因為袋子本身就很破,不時又有東西掉出來。
“你們這是...不...你們需要什麽幫助嗎?”
似乎沒有想到會有人來搭話,那個人甚至沒有抬起頭來,直到他又喊了一聲,那個人才站了起來,又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有些局促的縮著手。
“我看到你們似乎在爭論什麽東西,有什麽我能幫你們的嗎?”
他又問了一遍,同時又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來趟這趟渾水。
哎...自己可真是一個矛盾的集合體啊,又想做一個事外人,又會忍不住插手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