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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寧在自己的床上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意識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他說不出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但是總覺得自己似乎遺失了一部分的記憶,他也說不清到底有多長的時間,據說每個人都會有這樣的經歷,記憶中會出現一個無法修複的斷層。
希爾維婭趴在自己床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睡著了,他稍微側了側頭,能看到她是半跪在地上的,也不知道這家夥怎麽想的,雖然這房間裡有禦寒的符文,但是光著身子貼在地板上還挺冷的其實,有時候他起夜的時候光著腳踩在地上都會有瞬間清醒的感覺。
不過女生似乎總是能做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說日漫裡經常見到的所謂小鳥坐,他以前也嘗試著那樣坐過,結果是以完全的失敗告終,讓人懷疑難道十一區人的骨骼構造和其他地區的人是不一樣的嗎,但是他讀書時學校裡動漫社的女生又確實是可以完美複刻那個姿勢的,而且她們真的可以非常自然的坐一整天,那感覺簡直讓人產生嚴重的自我懷疑。
那麽,自己到底為什麽會在這裡來著?記得最後一眼的記憶時候,他的所有視野都被希爾維婭的尾巴覆蓋住了...然後...然後再發生了什麽他就完全沒有印象了,按理說他其實是一個睡眠很淺的人,除非是前一夜經過了高強度的熬夜,不然就算睡著了,只要有一點小小的動靜他就會立刻醒過來的,他一度認為自己可能是有神經衰弱之類的問題。
他看向希爾維婭的尾巴,它正盤在希爾維婭的腿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那尾巴似乎也像是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正在淺淺的隨著呼吸而起伏著...這還挺有意思的,他只知道貓的尾巴和本體是兩個生物,沒聽說犬科生物也有這樣的習性啊。
他正想去摸摸她的耳朵,這時候希爾維婭睜開了眼睛。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起來,於是他只是摸了摸她的頭髮,就把手縮了回去。
然後便是許久許久的沉默,兩個人不時互相看對方一眼,卻又什麽都不說。
安靜的房間裡,只有火爐中柴火爆裂的聲音,兩個人心中都有話,卻都說不出來。
終於,還是女孩先打破了這該死的沉默。
“主人...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麽要這樣嗎...”
看來果然是有原因的呀...他看著天花板,猜想自己睡去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從自己收養希爾維婭至今,這孩子都很少主動向自己傾訴些什麽,她喜歡在自己看書的時候趴在自己腿上睡覺,喜歡在自己睡著後抱住自己,甚至有時候枕著他手臂睡著的時候還會流他一手臂的口水。她喜歡吃各種各樣的東西,明明嘴上說著隻想吃肉,但還是每次都會把桌上的東西全部吃完,還總是大半夜把他吵醒,只因為她肚子餓了。
她似乎總在午睡的時候做噩夢,經常能在下午的時候聽到趴著的她發出害怕的嗚咽的聲音,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輕輕的撫摸她的腦袋,過一會之後她就會恢復到平穩的夢境中。
“我想...現在應該還不是合適的時候吧,等到合適的時機,希爾會自己告訴我的吧”
他知道她一定有著一段深藏在黑暗中的痛苦的記憶,伴隨著鐵鏽與鮮血的,雖然說他其實根本也不算有多懂女孩子,但是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自認為不算是毫無收獲,至少他相信,希爾對自己一定是沒有惡意的,如果她有什麽反常的行為的話,
那一定有她的苦衷。 說實話要是他以前看的小說或者動畫裡有他這樣想的男主他一定會覺得作者傘兵極了,這不是純純的聖母行為?可是真到他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卻也成了自己所不能理解的樣子。
“這樣好嗎...我可是一隻狐狸哦...過於相信一隻狐狸的話,會吃虧的呀。”
海寧心想這要是別的狐狸的話他大概真得忌憚一下,你的話...比較像狗。
希爾維婭坐到她身邊,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輕輕摩挲著。
“答應我,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了好嗎,我的主人。”
他能感覺到她聲音中的無助,還有如同幼崽對父母的那種本能的依賴。
他不由得有些啞然失笑,其實誤打誤撞中,這孩子也把自己當父親一樣的存在了嗎。
不過,現在想這些大概意義也不是很大了,他將希爾維婭拉到懷裡,就只是這麽抱著。
“主人...你可真是我見過的最狡猾的生物了呢...”
他聽到自己的寵物在懷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咕噥,天可憐見,不知道她又在想什麽。
“我能感覺到主人其實有很多很多問題想問我呢,但是...你卻只是這樣沉默的抱著我,就這樣等著我自己說出所有的一切,這就是真正的獵人在狩獵的時候該有的樣子嗎?”
海寧滿頭的問號,這孩子到底在心裡進行了怎樣一番意義不明的聯想,怎麽自己在她眼裡似乎成了什麽滿腹算計的黑老大了,他有心想要辯解,最後,最後依然只是摸了摸她的頭髮。如果真的不知道說什麽,那就什麽都不說,起碼能讓自己顯得更睿智一點。
就這樣,兩個人在意義不明的對話中抱著彼此,好吧其實只是小狐狸在嘀嘀咕咕,而海寧只是抱著自己的寵物,時間仿佛過得很慢很慢,慢到似乎她有無數的話想說,可是卻似乎又很快很快...因為...希爾維婭的肚子又叫起來了。
“乾...幹嘛啦!哭的時候是很費體力的呀...而且我今天中午確實也沒吃多少呀...”
海寧看了看火爐邊上掛著的那只剩了小半塊的烤肉...又看了看臉紅紅的希爾維婭。
恩...中午她居然沒把整塊肉都吃完...確實沒吃多少呢...確實。
“主人!壞!”
雖然表面上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但是她也只是拿腦袋給他來了個輕輕的頭槌,並沒有感覺到她有多用力的樣子,然後她就繼續縮到他懷裡了,不安分的尾巴上下亂甩著,有一點尾巴上的毛甚至都要吹進他鼻子裡了,讓他忍不住直想打噴嚏。
一開始的時候他抱著希爾維婭的時候還會覺得有些硌得慌,因為介姑娘那時候是真太瘦了,重度的營養不良,身上的傷口也長不好,以後來相處的經驗來看,希爾維婭的狐人血統帶給了她極高程度的身體強化,有一回她在廚房幫忙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左手的食指幾乎都切斷了,當時差點沒給他嚇壞了,但是她只是用右手拍了怕他,表示這種程度的傷口屬實小問題,然後到了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她那個傷口已經幾乎要愈合了,所以可以相見一開始的她到底是被餓到了什麽程度才會變得那麽的虛弱,雖然據她說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被上了封印所以血脈裡的力量不太能表現出來就是了。不過好得快是一回事,該痛還是會痛的。
他甚至覺得自己一開始給她洗澡的時候沒有產生x欲也有這部分的原因,在希爾維婭度過了最初幾天的怕生的時間後,過量進食的她開始快速的恢復,身上所有的傷口都在一周內快速的恢復了,他特意去買來的各種藥也就沒派上用場了。
話說回來,雖然希爾維婭有著這樣高強度的肉體,但是她似乎並沒有什麽強力的身體技能, 她自己也說她更擅長的是各種類型的魔法,格鬥什麽的不能說是一竅不通也可以說是毫不沾邊了,他猜測這孩子也許從來就沒想過自己會有需要近身格鬥的一天吧。
不過她雖然每天都保持著高強度的進食,但是身材除了最開始的那段時間有顯著的變化之外,其實之後就是吃多少都沒太大的差別了,他個人的猜測是這孩子一開始被餓慘了,雖然她自稱高強度的進食並非必要,但是那段饑餓的經歷給了她很大的心裡陰影吧。
嘛,不過眼下自己還負擔的起這樣程度的暴飲暴食,反正吃多少她也不會胖,那就由著她高興吧,有時候他會想,如果不是這幅身體的本主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的努力的話,就算他穿越到這裡來,現在也許也只能像那些街上的乞丐那樣艱難的度日吧。
“嗯...我是不是聞到了什麽東西燒焦的味道?”
正在他滿腦子遐想的時候,一股奇怪的混合著食物香氣與燒焦的鍋巴之類的東西味道鑽進了他鼻子裡,下一秒,一直縮在懷裡的小可愛猛地跳起來。
“啊!!!我熬的粥糊了!!!主人都怪你!!!”
他摸著自己的下巴...好家夥這一下可真夠狠的...差點沒給自己乾脫臼了。
果然,就算這家夥並沒有接受過正統的格鬥經驗,但是她這幅野獸一般的身體還是潛藏著難以估量的力量,這家夥如果真想打趴自己大概只要一隻手就夠。
嘛...不過,他知道,這孩子會一直忠於自己的。誰讓她是犬科呢?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