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還有個老鄉，也是服務員，要不也通過她聯系一下?”別看張揚跟楚心商量，其實他早拿定了主意。

　　小黃在的飯店應該不成問題。

　　張揚從小賣部裡買了兩包好煙，通過老鄉小王把廚師約出來。

　　“我在小區的便民市場賣菜，需要什麽菜言聲。”張揚把煙掖進胖廚師的褲兜，剩下的話不用直說，該怎麽辦誰心裡也清楚。

　　一切盡在不言中。

　　此處無言勝有言！

　　廚師笑了笑，“放心吧，少不了麻煩你！”轉過頭進了飯店。

　　事明擺著，誰也不會說得太直。

　　有些事霧裡看花最好，雲中望月更顯得有水平。

　　張揚高興地返回小賣部，“再來兩包煙，和剛才的一樣。”笑著掃著付款碼。

　　“逮個鴿子還下個豆呢，兩包煙算什麽?”張揚掖著煙等著小黃的電話。

　　廚師沒來，小黃走到張揚面前說:“叔，有什麽事直說，我可以代表廚師。”

　　張揚有些詫異，“她能代表廚師，莫非廚師是小黃的親戚?沒聽她說過，莫非談戀愛了?廚師有點大吧。”卻又不能盲目地問。

　　“叔在便民市場開了個菜店，如若缺什麽菜的話，”張揚的話還沒說完小黃便接過話說:“叔放心，以後就從你家拿菜了！”

　　張揚一聽心裡高興把煙遞給小黃說:“這個你收著。”

　　“叔，不用，敢等我們做飯從你們那裡拿菜便宜點就行。”小黃並沒有把煙還給張揚，急著又說:“我還有事，菜的事甭管了。”

　　“你忙吧小黃，我回菜店了。”張揚說後急著往菜店裡走。

　　就這麽不大功夫，幾十塊錢花了，張揚有些心疼。

　　吸煙的人買煙不覺得什麽，可你叫一個不吸煙的人買煙送人，他不心疼才怪呢。

　　“搞定了倆飯店，先看看這倆飯店能給帶來多大的利再聯系別的飯店，這樣行嗎?”張揚湊進楚心小聲說，他畢竟沒乾過這種事心裡有些虛。

　　“也行。”楚心痛快的應了，畢竟沒跟飯店打過交到，不知道裡面到底有多少油水。

　　下午還真上了一陣人，湯臘梅又招呼了十幾個人的隊伍，這些都是跳廣場舞的，一個個穿得洋氣的很。

　　“這些都是我跳廣場舞的姐妹，以後就是店裡的常客了，姐妹們什麽稱心稱什麽，行動起來！”湯臘梅一聲令下，十幾個人忙活起來。

　　王摳門在門外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心急火燎地想:“張揚真是走了狗屎運，這麽多人買他的菜，要是有這麽多人買我的肉的話，我不就發了?”

　　“湯臘梅，我店裡有空調，有空涼快會兒?”王摳門想著擒賊先擒王，把湯臘梅先籠絡住再說。

　　“我可是吃素念佛的主，見了葷腥反胃，姐妹們有需要肉的，王摳門家全著呢。”湯臘梅不願明著得罪王摳門，輕松一句又做了回順水人情。

　　去不去可願不了她，反正她的話說到了。

　　話到理不虧，湯臘梅就是這麽會來事。

　　只不過湯臘梅對張揚可是實心實意的幫，從她心底有一種好感，這種好感叫她的心癢癢的。

　　有時候半夜裡湯臘梅獨自醒來總會自言自語地說:“再找就找個張揚那樣的，窮不要緊，知道過日子，她也不用別人養活……”

　　王摳門等了好久還是沒人光顧肉店，無精打采的躲進店裡。

　　肉店裡空調喘著涼氣，裡面的確涼快，可王摳門的心怎麽也靜不下來。

　　羨慕嫉妒恨，王摳門似打翻了五味瓶。

　　都說心靜自然涼，可王摳門硬是靜不下來，店裡涼管什麽事，心裡可窩著火呢。

　　送走湯臘梅的廣場舞隊，又陸陸續續來了些人，張揚和楚心都忙得忘了做晚飯，人都是這樣，一掙錢就忘了餓。

　　人若閑著沒事乾到點就餓。

　　“媽，我熬了粥，炒了三個菜，什麽時候回來?”張依打來的電話。

　　“張依真的長大了，懂事了，能給做飯了！”張揚在電話裡誇著。

　　“都是媽教的！”張依沒有說張揚的好，卻誇了楚心一頓。

　　“掛了吧，自己先吃吧，讓你爸回去拿。”楚心高興的關了手機，臉上洋溢著笑容。

　　“我回去盛飯了，這裡交給你了。”張揚也願意來回走走，專叫他一個人守著店他還沒那份耐心。

　　楚心又忙著擺弄菜，她要把菜時時刻刻打扮得像個小姑娘，一來人便嫁出去。

　　其實一屋子菜所剩無幾了，不過楚心依舊忙著。

　　張揚一進門，“剛進門就聞到香了，炒得什麽菜，先讓老爸嘗嘗?”又誇了句張依。

　　“茄子！青菜！豆角！”張依指著桌子上的盤子有些趾高氣揚。

　　“真好吃！正合口！”張揚拿起筷子夾了塊茄子放進嘴裡誇著張依。

　　其實張依炒得茄子鹽是擱多了，只不過張揚不能明說，女兒給炒了還能說別的?

　　“行！不錯。”張揚夾起豆，其實張依的醋擱多了，他一嚼便覺得牙要倒。

　　“這個挺好！”其實張依是把青菜炒糊了，張揚嘗了口就覺得咽嗓子。

　　“都好吃?！都帶走，你和媽多吃點！”張依憋著笑硬把炒的所有的菜給張揚帶著。

　　張揚只能笑納。

　　女兒費了半天力氣，不能叫女兒寒心。

　　張揚把菜和粥提到店門口，還沒等進門王摳門在自家啟口打著招呼:“做得什麽好吃的，做得什麽好吃的?”

　　“弄了幾個素菜湊合著吃吧。”張揚風趣地回答。

　　“正趕上飯點，不乾活了也不打個招呼，弄得我連個飯門也沒有。”肖時光從遠處走過來。

　　“又來蹭吃蹭喝了，真是狗皮膏藥。”張揚暗想後嘴裡卻笑著說:“都忙過了頭了，忘了通知你，這兩天你乾活去了?”

　　“快把我累死了，讓我一個人乾兩個人的活，這不今天乾到一半，不幹了，再乾的話，準出毛病。”肖時光渾身是汗，賣了多大力氣似的。

　　“正好有幾個菜，湊合著吃點！”張揚禁不住想笑，正好捉弄捉弄肖時光。

　　張揚又從小賣部拎了四瓶啤酒，把菜拿出來說:“女兒的手藝，肖時光你可別見外，猛勁吃。”

　　“楚心，菜不多先讓肖時光吃，不行你回家做點。”張揚偷給楚心使了個眼色。

　　楚心笑了笑說:“你們倆吃吧，我回家吃。”

　　其實就在剛才，張依給楚心打了電話，萊的事早告知她了。

　　肖時光用牙一咬瓶蓋，啤酒冒出來，喜出一地歡樂。

　　張揚把菜筐翻了過來，菜擺了上面。

　　“真是不好意思，有點簡陋，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今天第一天還是試營業，快嘗嘗我女兒炒得菜！”張揚要講明白要講清楚這是女兒張依炒得菜。

　　所有強調都是有目的性的。

　　張揚可不是省油的燈。

　　也許是餓了，肖時光喝了一大口啤酒又夾起一大筷子青菜往嘴裡送。

　　“這味?！”肖時光又不能守著張揚把菜吐出來，只能不情願地咽下去。

　　肖時光的表情很豐富。

　　“咕咚—咕咚。”肖時光連著兩口啤酒，壓壓青菜的糊味。

　　“別客氣，隻管吃，家裡有的是菜，管飽！”張揚一邊勸一邊笑。

　　肖時光的筷子又伸向了豆角，這回他可小心多了，隻夾了兩段。

　　“酸，真酸，打死賣醋的。”肖時光也不好聲張，他還以為張揚沒嘗呢。

　　肖時光又是一氣啤酒，一瓶見底。

　　“茄子應該沒事吧。”肖時光夾了一塊茄子，小心翼翼咬了下。

　　“就是甜點，沒擱鹽。”肖時光又夾了兩塊放進嘴裡，“呦，鹹死個人，打死賣鹽的了。”出了洋相。

　　張依的茄子還沒拌勻，有的甜有的鹹也屬正常，肖時光也碰巧了，頭一回嘗了沒沾鹽的，第二回嘗到鹹的也屬正常。

　　肖時光還是硬硬地咽了下去。

　　肖時光一仰脖，第二瓶啤酒見了底，他可是衝衝嘴裡的味。

　　“有饅頭有粥！”張揚就當什麽也不知情，熱情地招呼著肖時光。

　　真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肖時光膽怯了，急著推辭說:“饅頭就不吃了，粥也不喝了，飽了。”

　　“你不吃?！扔了怪可惜的，看來我要撐肚皮了。”張揚說著拿了根蔥，就著炒青菜吃的津津有味。

　　肖時光愣了下， “蔥去糊味，莫非張揚知道青菜炒糊了?”突然明白。

　　張揚隻喝了一瓶啤酒，兩桶米粥喝得精光，茄子和豆角壓跟就沒動。

　　臨了張揚吧嗒吧嗒嘴，拍了拍肚子說:“今天吃得真飽，看樣子茄子和豆角明天再吃，得在冰箱裡睡一覺。”

　　肖時光的鼻子都氣歪了，他心裡暗罵:“張揚你裝，不就是我現在落難了嗎?值當的這樣?才吃你幾頓飯?”

　　人，不應滴水恩鬥米仇，應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怎麽回家?”張揚有點煩肖時光，如若肖時光勤快些張揚也許會對他好些，張揚漸漸覺得他和肖時光好像不是一路人。

　　在廠子裡那麽多年也沒發現肖時光有這麽多缺點，這才多長時間，肖時光的缺點暴露無遺。

　　不過張揚還是想著拉肖時光一把，畢竟在一個廠子那麽多年。

　　肖時光走時手沒空著，一手拎起未開啟的最後一瓶啤酒，搖搖晃晃向外走，一邊走還一邊說:“明天中午可給我做著飯。”

　　張揚苦笑了下說:“中午我們吃飯可沒個準點，那時候正忙，要不你拿點菜明天自己做飯好了，店裡有的是菜，想吃啥拿啥，管夠！”

　　“又要洗，又要切，又要炒，還是吃現成的！”肖時光說後用牙把瓶蓋咬下來，一仰脖半瓶下去了。

　　“走了！”肖時光邁了兩步又是一氣啤酒。

　　“慢走。”張揚看著肖時光晃晃悠悠的背影。

　　不遠處傳來啤酒瓶的破碎聲……

　　“一點也不上進。”張揚氣得拉下卷簾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