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盛典準時開啟。
赤松子身穿白黃色道袍,背後繡著八卦圖,站在高台之上,開始為天下祈福。
行斬邪斷瘟消疫之法,消禳災害,祈求風條雨順,以鬥壇祭煉和禳災。
為天下芸芸眾生祈福平安。
先別管有沒有用處,逼格已經十分到位,就連人宗弟子,也必須前來參加,因為這是整個道家的盛典。
人宗掌門逍遙子因有事外出,不能趕回來參加。
其實就是不想參加。
等時辰差不多,赤松子手持雪霽,在虛空中不斷揮舞,頗有幾分氣勢。
諸葛策跪坐在蒲團上,腦袋不停的上下打晃,昏昏欲睡。
不遠處的田蜜,看見他的模樣,忍不住捂著小嘴,差點笑出聲來,心中不禁暗道:真讓人又愛又恨的家夥。
雖然客人們同樣感覺祭祀無聊,但起碼能硬挺著往下看,哪裡有人會和他一樣,就差搬張床過來睡覺了。
“諸葛兄,馬上要到講經了。”張良隱蔽的伸出手,捅了捅他胳肢窩,小聲開口說道。
本來諸葛策可以直接睡到結束,但今天情況比較特殊,因為儒家掌門伏念,帶著秦王政的任務而來,注定不是睡覺的時候。
赤松子把雪霽拋到天空,然後用內力控制飛劍,圍繞高台飛行三圈後歸鞘,禦劍術運用的爐火純青。
諸葛策睜開眼睛,正好看見眼前的一幕,小聲吐槽道:“這老頭要是再牛逼點,都快變成修仙者了。”
赤松子跪坐蒲團上,後面懸掛道祖聖像,正前方供道祖聖像一尊,聖像前置檀香爐,香爐兩邊明燈各一盞。
經架一座,上置經書,講經法師端坐法座上,以象道、經、師三寶。
“道法自然……”
“剛才伏念心中頗有疑惑,有問題想要請教赤松子掌門。”伏念直接開口打斷赤松子。
重頭戲來了。
所有人目光聚集在二人身上,想要看下誰能佔上風。
“自然可以,伏念掌門請問。”赤松子雖心中不滿,但此時也只能壓在心中。
“道家講究親近自然,赤松子掌門祈求風調雨順,但各地每年仍有災害,如果真能逆天而行,那為何還有災禍降臨,依我看應該順勢而為才對。”伏念話裡代表秦王政的意思,告訴諸子百家和各國,要順應大勢,最好直接開城投降,迎接秦國大軍。
“亦為亦爭,不為不爭,雖大道無情,但只要爭取才有機會,盡人事,聽天命,所以祈福與親近自然大道並不衝突。”赤松子講經說法有兩把刷子,不至於直接被問倒。
“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如果道家真的能盡人事,何必聽天命,如果什麽事都無法改變,又怎麽能證明親近自然大道。”
幾句話,全都是雞蛋殼裡挑骨頭,看來秦王政準備十分充分,就是想讓道家下不來台,同時警醒諸子百家,休要與秦國作對。
“這伏念明顯有備而來,赤松子恐怕要丟人了。”諸葛策小聲對張良說道。
“諸葛兄,你莫非還未清醒,咱們是站在道家這方的,如果赤松子丟人,韓國也會被其他各國恥笑。”張良趕緊提醒道。
“安啦…有我抬杠之王在,定能安然過關。”諸葛策拍了拍張良肩膀說道。
高台上的赤松子有些語塞,這講解道經他在行,詭辯學術並非強項,再這麽下去真就輸了。
“咳…我覺得伏念掌門問的好,道家既然不能逆天而行,
為何還要講親自然大道。” 諸葛策的話,差點把赤松子氣的背過去,不是說好幫忙詭辯的麽,難道這廝已經暗中叛變秦國。
伏念自然知道諸葛策,因為這最近他名聲大噪,風頭出盡,自己昨夜與荀子聊天時,言語中極盡讚美之詞:“沒想到連諸葛先生,會讚成伏念看法。”
“自然是讚成的,不知儒家是否可以逆天而為,改變自然大道。”諸葛策反問道。
“儒家對自然大道不甚了解,做不到逆天行事,這也正是我所言,道家自相矛盾的地方。”
伏念拋出這個點,是秦國內諸多大家研究幾日成果,抓住的就是這個漏洞。
今日道家想要翻身,不管是誰來,恐怕都很難。
赤松子坐在高台上,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看諸葛策到底想要幹什麽。
在場眾人看戲的同時,心中想要道家能贏下來,畢竟秦王政間接敲打諸子百家。
韓宇袖口中緊握拳頭,祈禱今日一定要贏,要不然韓王安肯定不高興。
田蜜美眸中帶著擔心的神色,感覺比自己上去還要緊張。
荀子老身自在的閉著眼睛,雖然提前知曉伏念的問題,但昨日並未給諸葛策透露半分,就是想看他怎麽解決。
“我說的不錯吧,這小子不過是運氣好些,巨子太高看他了。”班大師不看好諸葛策,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人, 怎麽可能解決這個問題。
六指黑俠搖了搖頭:“孔子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不能小看任何人,我覺得今日的事情,恐怕會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諸葛策伸了個懶腰,好讓自己變的更清醒一點,他剛才是真的睡著了:“前些日子,承蒙北冥子前輩厚愛,與他老人家學習了和塵同光,心中有所感悟,也算是道家頗有淵緣。”
這句話告訴伏念,我現在代表道家,一會兒如果贏了,可不要賴帳。
“北冥子前輩既然願意教你和塵同光,可以證明諸葛先生與道家有緣,但還是需要解答伏念的疑惑。”伏念認同他代道家出頭,但必須解決的是這個問題,否則不認。
“在坐各家代表,都是有名飽學之士,不知各位覺得今日天氣如何?”諸葛策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魚兒上鉤了。
“鉤雲消散,晴天乾旱!”農家俠魁田光首先開口。
農家對看天像頗有研究。
“今日可會刮東風否?”諸葛策繼續問道。
“東風代表有雨降,但今日明顯不會,而且現在已經開始刮西風了。”田光搖了搖頭,非常肯定的說道。
“伏念掌門,你認為是否會刮東風?”諸葛策對著伏念問道。
“不會。”這點常識性,伏念還是有的。
“大家是不是也都認為,今日不會刮東風。”
眾人不知道諸葛策為何如此執著,但全都搖了搖頭,明顯是大晴天,吹著西風,上哪裡來的東風。
“我現在就要逆天改命,讓老天刮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