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瀝瀝秋雨飄落,韓非掀開車簾,望著路邊餓死的百姓,心中不是滋味。
諸葛策看見孩童趴在父親屍體上哭泣:“為一己私利,不顧他人死活,注定翡翠虎要死。”
他叫車夫停下馬車,留下他和韓非的乾糧還有一把金幣給這群流民,反正已經進入南陽縣,乾糧他們也用不上了,翡翠虎明面上還得招待他們。
“諸葛賢弟有副悲天憫人的心腸,佩服!但是不過是杯水車薪。”韓非開口說道。
“你說的我何嘗不知,我是害怕孩童連父親屍體,最後都無法保住。”諸葛策給的乾糧和金幣,起碼能讓這群難民看到點希望,不至於做出有為人道的事情。
剛才他看見有幾個難民,目光死死盯住,剛才孩童父親的屍體。不是因為仇恨,也不是因為悲傷,而是因為他們餓。
.......
翡翠山莊客廳金碧輝煌,裝飾雕鏤工麗,飾以黃金,繪以五彩。庭柱用朱漆彩鳳,鴟吻用鎏金,門窗用綢緞裱糊,牆壁用泥金彩畫,取大羅石鋪地。
正中央是一個圓形的大池,清水蕩漾,熱氣蒸騰,水霧縹緲。池水中漂浮著五顏六色的花瓣,陣陣清香隨熱氣散了出來。池中央立了玉石雕出的四條盤螭,刻工精細,分四個方向,從螭口中源源不絕地噴吐出熱水,簡直是極盡是奢華。
翡翠虎表面笑嘻嘻,實際上對韓非和帶著面具的諸葛策,沒有任何好感。
“翡翠山莊是真的奢華大氣,韓非對大人生財之道,倒也頗為好奇呢。”韓非搖晃著酒杯,開口恭維道。
“九公子過獎了,不過是佔了天時地利人和。”他示意坐在身邊美人,給韓非和諸葛策斟酒。
緊接著他繼續說道:“比如這位女子出生農家,適逢南陽大旱,一家人生活難以為繼,其父將其賣至我山莊,在我悉心培養之下,方才有如今的脫胎換骨,價值翻倍。”
此話囂張至極,因為他所作所為,才使得附近農戶賣兒賣女,這頭胖虎竟然恬不知恥。
不過這位農家女確實漂亮,淺紫色裙衫勒動人曲線,素色裙擺鑲著熠熠花紋,微風起處,羅袖撫擺,衫角舞飛,她輕抬的纖手如拈蘭花,蓮步款移,秀長青絲隨袂飛揚,如同風中盛放的百合。
韓非忍不住讚歎道:“膚如凝玉,手如柔荑,大人可是做了筆好買賣。”
不過韓非卻沒發現,倒酒的美人聽完後嚇的玉手微微顫抖,因為她看過許多血腥的畫面。
諸葛策一把攬過農家女,故意改變聲線說道:“這位女子確實漂亮,不如讓她陪我喝幾杯。”
翡翠虎胖手輕敲桌面:“我聽說過你的盛名,沒想到你竟然是九公子朋友,這兩位侍女你們既然喜歡,不如將其帶走。”
按他的意思,帶走證明韓非願意合作,大家直接忽悠韓王安,把此事揭過,如果不答應,代表開戰。
“君子不奪人所愛,韓非豈敢。”韓非看著身邊身穿綠衣的侍女,笑著說道。
“這等美人我倒是沒見過,多謝大人割愛。”諸葛策目地很簡單,保住這位紫衣侍女的命。
他收不收不重要,因為做主是韓非的事情,翡翠虎只能吃個暗虧,合作沒談成還搭進去個侍女。
身穿淺紫色群衫的農家女,聽見身邊戴面具的男人願意要她,心中不禁松了口氣,起碼落得悲哀的下場,而剛才伺候韓非的綠衫侍女則瑟瑟發抖。
翡翠虎端起酒杯笑著說道:“九公子南陽之行,不奪人之愛,那在下也要學學君子,來成人之美。”
“哈哈,大人雖然要成人之美,可惜天不遂人願,奪了農人之耕,你說奇不奇怪,本月前的那場大雨,本應該利於谷物生長,怎麽反而致谷物全都枯死。”
翡翠虎臉色馬上拉下來:“這務農的道理,是卑賤下人的事情,恕在下不知。”
“非倒是有些意外發現。”韓非把木盒放在翡翠虎面前,緩緩打開蓋子。
諸葛策摟著懷裡農家女喝酒,默默觀察翡翠虎的反應,昨夜他們去農田中調差,發現肥料中果然夾雜石灰。
石灰遇水則沸,半月前天降大雨,正好毀了農作物。
“九公子以為,南陽旱災是有人故意為之。”翡翠虎面色不善,看著木盒中石灰。
諸葛策撫摸懷裡美人嬌軀,心中暗道:這頭胖虎所有表情躍然於肥臉上,傻子都知道是他做的。
兩人這次來,就是要除掉夜幕的翡翠石上虎,韓非繼續攻擊道:“聽說南陽伏牛山一帶,有座石灰礦,圍積甚多,卻無人購買,而現在卻已經是翡翠山莊的名下。”
翡翠虎明白韓非做好所有功課,此時抵賴也沒有用:“九公子消息夠靈通。”
“大人臉上怎麽如此蒼白。”韓非似笑非笑的問道。
翡翠虎站起身來狡辯道:“石灰是上好塗料, 太平盛世,我這翡翠山莊當然要好好粉飾一番。”
“怪不得翡翠山莊如此潔白,簡直比大人臉上還要白,韓非告辭。”韓非說完扭頭往外走去。
諸葛策拉著農家女:“多謝大人款待。”
說完一起跟在韓非後面離去。
翡翠虎眼神閃過殺意,握著拳頭望著三人離開的背影。
三人剛要登上馬車,翡翠山莊仆人端著托盤,上面放著木盒和翡翠酒杯。
“九公子且慢,這是我家主人贈送九公子的禮物。”仆人微笑著說道。
諸葛策身邊農家女仿佛知道些什麽,玉手緊緊抓著他衣角,轉過頭不忍再看。
“禮物九公子不喜歡,這雙手留給個某人買命!”諸葛策拔出背後火龍槍,按在木盒上。
韓非眼光含著憤怒,此刻明白過來裡面是剛才綠衫女子的雙手。
登上馬車後,氣氛有些沉悶。
“賢弟為何不把綠衣侍女一同要過來。”韓非感歎大好年華的少女,就這樣被殘忍砍掉雙手。
“即使沒有她們兩個,胖虎同樣會砍其他侍女手送給你,要是九公子剛才喜歡腿,現在送來的就是一雙腿。”諸葛策拿出一袋金幣,放在農家女的手裡,讓她去尋找新的生活。
農家女趕緊磕頭謝恩,出了馬車朝著遠方跑去。
韓非掀開車簾,看著離去的農家女背影,知道是翡翠虎特意給自己下馬威,心中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