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空空如也的棺木，楚天佑與柳馨心，兩人都傻眼了。

　　“這不可能，是我親手蓋的棺……”楚天佑此時，心中不知是喜是憂，百感交集。

　　“姐姐有可能還活著，對嗎?”柳馨心看著他。

　　楚天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縱使心中萬千疑問，卻無人能夠解答。

　　雪忽然下得更大了。

　　兩人並肩而坐，草地上堆積著雪花，還有泥土。

　　“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她忽然輕聲問道。

　　楚天佑緩緩站起身來，重新封棺，立碑，“這件事，看來要找王並好好談談了。”

　　當年他絕不會看錯，心上人確實被凍成了冰雕，已無絲毫氣息。

　　從湖底撈上來時，全身都是冰渣，恍如一個睡美人。

　　只是如今，卻怎麽變成了空棺，莫非這世間真有起死回生之術。

　　不管如何，楚天佑更願意相信後者，相信她還活著。

　　“如今之計，只能找王並問個清楚了。”

　　柳馨心拍了拍自己頭上的雪花，“但是他一定不會告訴我們的，而且，我們與王家的昔日之舊恨，今日之新仇，已無法化解。”

　　楚天佑冷哼一聲，“我也從未想過要化解。”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既然已經做了，就要做得乾脆，做得徹底。

　　直接搞蛇羹火鍋！

　　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柳馨心點了點頭，“你自己保重，姐姐的事，我會一直查，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頓了一下，她又問道:“王家肯定來了不少人，你打算如何處理，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

　　忽然，柳馨心抬起頭，看著他。

　　兩人對視，他替她拍去粉紅圍巾上雪花的動作，也為之僵硬。

　　不過，也僅是一刻，瞬間恢復自然。

　　“全性之中，你要小心那個代掌門，盡量少與之接觸，自己保重吧。”

　　說罷，楚天佑朝山下走去。

　　“你覺得，我姐還活著嗎?”她看著那略顯孤單和消寂的背影，鬼使神差問道。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這麽問。

　　但就是問了。

　　人這種生物，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

　　“我相信，她一定還活著！”聲音肯定。

　　背影慢慢消失在大雪之中。

　　雪花飛舞，白色主宰。

　　地上的腳印，不多時便又被覆蓋，消失不見。

　　冷風拂過，吹起她額前發絲，靜靜看著那個方向。

　　“如果姐姐還活著，看見你如今這幅模樣，也不知是喜是憂。

　　死而複生，這根本不可能的，估計全天下也就只有伱這樣的傻瓜才信吧。

　　姐姐，這是妹妹第一次羨慕你，能遇到這麽傻的男人……”

　　*

　　*

　　下山後，楚天佑打開手機，給那個神秘號碼回了短信:

　　“明日午時，陽谷決戰，誰不來誰孫子！”

　　陰山之北，有一山谷，名曰陽谷，呈葫蘆形狀，其中冬暖夏涼。

　　不多時，對面回信:“好！”

　　楚天佑將手氣放入篼裡。

　　“叮鈴鈴，馮寶寶來電話啦，馮寶寶來電話啦……”

　　這鈴聲，楚天佑微微黑著臉，接通電話。

　　“是你改了我手機鈴聲?”

　　“嗯，你昨晚洗澡的時候，我改的，你現在在哪兒?”

　　“幹嘛?”

　　“徐四讓我隨時跟著你，

盯著你，不讓你惹麻煩。”　　“我像是那種到處惹禍的人嗎?”

　　“不像！”電話那頭極為認真地說道。

　　嗯，這才像話嘛。

　　好歹是我調教出來的，就應該站我這邊，為我說好話。

　　記憶沒了，本心沒失。

　　這丫頭還不錯，下次給她買糖吃。

　　“不是像，你就是。”

　　楚天佑:“……”

　　“你告訴徐四，我素來穩重，讓他放心。”

　　說罷，直接掛了電話。

　　你糖沒了！

　　楚天佑沒回都市，直接一路前往陽谷勘察地形。

　　將四周環境了然於心。

　　又做了一番準備，夜間就在山谷之外尋了個山洞住下。

　　夜間，雪花漸漸下得小了許多，但是並未停止。

　　雖是修行中人，但也能感覺到冷。

　　生起一堆篝火，頓時暖和不少。

　　火星炸裂，在這黑夜之中，顯得格外刺耳。

　　把抓來的兔子烤了，將就一頓。

　　不多時，身後傳來腳步聲，楚天佑並未回頭。

　　因為，來人身上沒有殺意。

　　而且，這熟悉到極致的腳步聲。

　　楚天佑扯下一條兔腿，咬了一口，道:“你還在我手機裡裝了跟蹤器，馮寶寶，你可以啊。”

　　“有許多能力，我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就會，好像以前有人特意訓練過我似的，不過我已經記不清了。”馮寶寶握著手中菜刀，在一旁坐下，也扯下一隻兔腿。

　　楚天佑無語扶額。

　　自作自受，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

　　因果循環啊……

　　“你來幹什麽?”

　　“跟著你，盯著你，防止你再次消失不見。”

　　“寶寶，你就這麽聽徐三徐四的話，不聽我的話?”

　　本是一句玩笑之語，可是，楚天佑萬萬沒想到，他問完，馮寶寶卻沉默了。

　　而且，一直盯著他。

　　她的眼神，極為乾淨，純粹，其中倒映著篝火。

　　最終，她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你說的，我都聽。”

　　話脫口而出，她自己也頓時糾結起來，“我感覺，我們好像認識了很多年很多年，也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很多年，但是不知道為啥子， 很多事情我都記不得了，只有一些片段。”

　　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指著胸口，誠摯看著他，“但我能感覺到，你對我很好，可以為我擋子彈，以命換命的那種好。”

　　楚天佑沉默了。

　　只是低著頭，吃著東西。

　　“你不高興了?”

　　“沒有。”

　　“那你怎麽不說話。”

　　“我只是在想，等你以後恢復記憶了，會不會提著菜刀，追著我滿山砍。”

　　“不會。”她肯定地說道。

　　楚天佑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真不會。”

　　還是沒說話。

　　“你要怎樣才信?”

　　“過兩天，我可能要消失兩天，你替我保密，徐四問起，你就說，跟丟了。”

　　“……好。”

　　楚天佑:“……你答應這麽爽快，讓我很懷疑你的誠意。”

　　“徐四如果一直追問的話，我就說，你還在睡覺，就睡我旁邊，沒消失。”

　　大姐，你想讓我消失就直說……

　　馮寶寶又啃了一塊兔肉，迷糊道:“也不知為什麽，心裡還是更願意相信你一些。”

　　“還好我是個好人，不然早給你賣了，讓你給我數錢。寶寶，改天我帶你看金魚去。”

　　“好啊。”

　　深夜。

　　山洞之中。

　　楚天佑看著熟睡，對自己毫無防備之心的馮寶寶，他不由感慨著搖了搖頭。

　　他摸出手機，發出短信:

　　“風會長，若有誠意，明日午時，陽谷一會，有大禮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