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板……擱這賣空氣?”

　　諸葛狄一臉茫然的看著面前空蕩蕩的攤子。

　　我同樣表示不解。

　　鬼市這地方只要混得好，日鬥千金不成問題，怎麽會有人吃飽了撐著在這賣空氣?

　　“問問?”諸葛狄一臉好奇。

　　我自然是不想浪費時間。

　　可還沒等我開口，諸葛狄那邊卻是問上了。

　　“老板，你這……賣的是啥?”

　　然而，那老板的呼嚕聲仍舊是‘震天響’。

　　諸葛狄見對方不搭理，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頓時也就沒了興趣，轉身正準備走。

　　就在這時，我們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嘶啞的聲音。

　　“只要是無主之物，我這都有。”

　　聞言，我們齊齊回頭。

　　只見那個老板，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

　　我沒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諸葛狄就很直接，脫口問道:“什麽是無主之物?”

　　然而，那老板卻是不說話了，靜靜的看著我們。

　　諸葛狄被他這番操作整糊塗了，連忙看向我，試圖尋求答案。

　　我想了片刻，這才反問對方:“你確定任何無主之物都有?”

　　“自然。”老板毫不猶豫的點頭。

　　聞言，諸葛狄還是沒搞懂，朝我投來疑惑的目光。

　　我解釋道:“就是字面意思，無主之物，是指不屬於任何人的東西，例如大山裡的植物，動物等，總之一句話，只要是自然而生的東西，就是無主之物。”

　　“那棺材菌算嗎?”諸葛狄問道。

　　“當然算。”我點了點頭，隨即詢問對方:“那你這可有賣棺材菌?”

　　“棺材菌……”

　　老板聽後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眼，爾後才說:“有，但需要遲幾天。”

　　“多久?”

　　“兩天。”

　　“兩天沒問題，多少?”我心頭一喜，沒想到這陰差陽錯，居然還真找著了。

　　“袖比價。”

　　老板並沒有直說，而是拿出了一塊黑布。

　　見狀，我走了過去，將一隻手伸到了黑布底下。

　　下一刻，我拉住對方的手，用食指、中指、和大拇指‘看價’。

　　老板的手勢也很簡單，就是食指彎曲，代表數字九。

　　“厘?”我試探性的問道。

　　厘就是萬的意思。

　　老板輕輕頷首。

　　可我身上就只剩下五萬。

　　因此，我搖了搖頭，在黑布底下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老板用手一摸我的還價，立馬微笑著搖頭。

　　我見狀，隻好再翹起一根尾指，示意六。

　　結果，這老板還是搖頭。

　　我隻好收回尾指，再將大拇指和中指，還有食指捏在一塊。

　　七萬。

　　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因為我身上只有五萬，雖然能先付定金，但兩天時間去搞兩萬塊錢，可沒那麽容易。

　　今天我幾乎轉遍了整個潘家園，都沒見著一個生攤。

　　那瓦當和紫檀癭，純屬就是運氣，明兒個可就不見得有這麽好運了。

　　然而，那老板還是不同意，只在黑布底下翹起了大拇指和食指，然後就收回了黑布。

　　他的意思也很明顯，最低八萬，否則免談。

　　無奈，我也只能點頭答應。

　　下一刻，我掏出用塑料袋包著的現金，從中點出八千定金遞給對方。

　　誰知，他卻是說:“不急，

錢貨一手，留個地，兩天后我去找你。”　　對方敞亮，我自然也不多說。

　　收回錢，留下我家的住址之後，我便帶著諸葛狄離開了。

　　“老張，我剛看你掏了八千定金，難不成那棺材菌要八萬?”

　　諸葛狄顯然也知道鬼市的規矩，定金是總額的十分之一。

　　當然了，也有些人不收定金，只收全款，例如那個軍火販子，反正鬼市的規矩擺在那，你要是想做長久生意，且不想惹火燒身，就老老實實的守規矩。

　　“嗯，本來他開價九萬的，拉了價，他不肯，最少非八萬不賣。”

　　說完，我也是有些心煩意亂。

　　剩下的三萬，該上哪去弄?還有兩天后的那批手槍，又該怎麽處理?

　　“我去，真是八萬啊！這丫的怎麽不去搶?”諸葛狄頓時罵罵咧咧起來，隨後又問我幹嘛這麽急著定下來，說不定找到齊瞎子所說的那個藥攤，價錢可能會便宜一些。

　　“算了，就算價錢便宜也沒用，你見過棺材菌嗎?萬一買了個假的，那豈不是更虧?”

　　聽我說完，諸葛狄立馬就問:“怎?聽你這意思，那老板不會賣假貨?”

　　“十有八九不會。”我說。

　　“你怎看出來的?”諸葛狄不解。

　　“因為他不是千門的人。”我解釋道:“說起來，他應該和我家是同行。”

　　“啥玩意?他也是倒……”

　　諸葛狄一下子就提高了分貝，但想到鬼市的規矩之後，立馬就低下了聲，說:“你是說，他跟咱們一樣?都是倒鬥的?”

　　“不是，我說的同行，是指外八行(hang)中的盜門一行，盜門你不會不知道吧?”

　　“當然知道。”諸葛狄點點頭，隨後又說:“江湖上還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哦……三十六行，盜墓為王，可不就是說盜門。”

　　對此，我並不苟同。

　　因為這兩天， 我在地下室中的藏書上看到，除了倒鬥之外，其實還有不少行當，都屬於盜門之列。

　　例如走千家過百戶的佛爺，攔路搶劫的綠林響馬，還有專戲黃花閨女的采花飛賊等等，可以說，很多沒有本錢的買賣，都算是盜門。

　　所以盜門才能一直在外八行中久佔鼇頭，堪稱八行之首。

　　另外，盜門其實還分為:上三門，平三門，以及下三門之稱。

　　上三門門人，則是指那些專門盜取為富不仁，以及惡霸凶徒，流寇山匪不義之財。替天行道的義盜。

　　中三門門人，就是我們這些靠死人發財，或是自取無主之物的白盜。

　　下三門門人就比較多，例如采花賊，走街串巷的小毛賊，還有山賊等等。

　　總之，只要是跟活人有關的偷盜行為，就是屬於下三門。

　　諸葛狄不曉這些，還追問我那人如果不是盜墓賊的話，為什麽我又說他是盜門之人。

　　我這才跟他一一解釋起來，他聽後也是恍然大悟。

　　“按照你的說法，剛剛那人就是平三門的門人唄?那他們這門具體叫啥?”諸葛狄撓了撓頭，很快又自言自語道:“不對啊，隻拿無主之物，這算盜嗎?”

　　“算。”我給他分析道:“因為他所說的無主之物，只是指某樣東西，屬於某個人所擁有的物品，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死後就不算！

　　但是，例如這棺材菌，又或是山上的人參靈芝等，這些東西雖然不屬於任何人擁有，但也是天生地養，自然是屬於天地之物，而不問自取……視為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