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外,二十裡處。
官道之外,是厚厚的積雪,一片銀裝素裹。
“籲……”
荊超一提韁繩,戰馬噠噠噠噠放慢了腳步。
“諸位兄弟,且等一等。”
“籲……”
“荊大哥,怎麽不走了?”
“你們看那?”
荊超伸手指向官道旁的一棵大樹。
“荊大哥,不就是一顆樹麽?有什麽好看的,咱們還是趕緊去救宗老元帥吧。”
“你仔細看,那棵大樹,枝乾分叉的地方是不是有一個刀刻的十字痕跡。”
“哪一棵啊,路邊這麽多棵大樹呢,五十步開外,怎麽能看得清楚。”
荊超從馬腹上取出一枚箭矢,騰的一下拉成滿月,直接引弓射箭。
“嗖!噗!嗡!”
劉正彥翻身下馬,順著箭矢指示的方向,疾步上前,只見大樹枝乾分叉的地方果然有一個十字劃痕,劃痕清晰,明顯是今日所為。
“嘿,過來看啊,這樹上竟然真的有一個十字刻痕,新鮮著呢!”
劉正彥揮手吆喝後面的人都過來。
幾位小隊長圍過來,看著樹上的十字刻痕,無不感歎於荊超那如同鷹隼一般的動態視力和百步穿楊的箭法。
策馬狂奔的途中,竟然還能發現五十步開外的大樹上銅錢大小的刻痕,這雙眼睛是怎麽長的。
“這是什麽意思,暗號麽?”
“肯定是了,正常人誰會閑著吃飽了撐的跑到城外這麽遠的地方刻個十字痕。”
“就是不知道是老元帥留下的,還是東宮內侍首領梁辰留下的。”
“東宮內侍的人一直都是秘密培養,從來不和其它部隊接觸,我們還是問問禁衛裡有沒有跟過宗老元帥的人吧。”
幾分鍾後,兩個禁衛被帶到了樹下。
只是掃了一眼,兩人就同時開口道:“這是宗老元帥留下的。”
“什麽意思?”
“前方十裡有對方先鋒營。這個朝左方斜過來的十字劃痕代表的是有先鋒營,沒有明確表示距離的刻痕,代表就是十裡。”
“如果不確定還可以再往前找找,宗老元帥的暗號規則,十裡范圍內隻留兩處,前方一裡附近的地方應該還有。”
幾人回到官道之上,躍馬揚鞭,朝著前方行去,果不其然,荊超又在一顆大樹上發現了一個十字刻痕,旁邊不遠還有一個橢圓的印記。
“這個又是什麽意思?”
“這個是九的意思,這個橢圓代表的是酒杯,酒杯就是酒的意思。”
眼看天色不早,再耽誤下去不知道還會出什麽亂子,荊超想了想還是叮囑大家。
“兄弟們啊,再往前七八裡就是童貫三萬大軍的地牌了,他們在前方放出了軍探,布下了先鋒營,此次任務危險,我有幾句話想要叮囑各位兄弟,切記心懷。”
劉正彥不愛聽了,這七個將領裡啊,劉正彥最為粗魯,說話嘴大舌長,有什麽說什麽。
“荊大哥,你怎麽婆婆媽媽的,咱們兄弟幾個雖然是初次相識,但你的本事我們有目共睹,大家夥都服氣,王指揮使安排你帶我們執行任務,你隻管安排便是。”
其他人也是紛紛稱是,荊大哥你心思細膩,箭法超神,更有萬夫不當之勇。
要說這荊超,雖是武官,卻還有一張巧嘴,三寸不爛之舌,三言兩語就鼓舞了禁衛軍的士氣,並且給了一個正當的理由——挽救同行。
【金國入侵,汴梁本就風雨飄搖,貪生怕死的童貫不積極抵抗金國,一心勸說太上皇南遷,說什麽南遷可解金兵之圍,簡直放屁。
新帝登基,堅決抗戰,童貫不但不配合,反而意圖謀反,耍陰謀詭計挾持了宗老元帥,打算奪了這宋氏江山,向金國稱臣。】
禁衛的兄弟們心裡早就憋了一口氣,他們的職責是拱衛汴京宮,根本就沒有機會與國外的侵略者進行作戰,他們最聽不得金人不可敵。
身為軍人,他們還是更願意馬革裹屍,與金人拚命死鏖戰,不死不休。
現在他們要去宰了童貫,宰了李昂,宰了那些影響軍隊意志的投降派,拯救他們。
士氣高昂,荊超繼續鼓動大家。
戰略上咱們要藐視對手,咱們是正義之師,咱們是威武之師,只有最優秀的人才能被選拔成禁衛,咱們強無敵。
反過來,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童貫手下的那群士兵也都是貪生怕死之輩,私底下都被人叫做童跑跑。
都說背上的恥辱是將士們的恥辱,你看童貫不就是麽,後背上一個個的傷疤都是逃跑的時候被人追著砍的。
但是戰略上咱們也要重視對手,童貫的部隊再弱也有三萬人,而且武器精良。咱們一定要利用騎兵機動性和衝擊性的優勢,衝散他們的陣型。
“好!好!好!”
“驅除韃虜,還我山河,從打到童貫開始!”
“驅除韃虜,還我山河,從打到童貫開始!”
“聽我指揮,上馬,衝鋒!”
兵貴神速,城門封鎖,童貫城外的駐軍也必收到了他們八百禁衛出城的消息。
噠噠噠噠!
“駕……”
荊超一馬當先,朝著前方衝去。
片刻鍾左右,荊超就看到了前方兩裡地之外,先鋒營扎下的營盤。
就這麽一打量,荊超就覺得這先鋒營的統領不行,扎營不是隨便扎的。
空曠平地扎方形營寨, 地形狹窄是扎六邊形營寨,身後有屏障時扎半月型營寨。
汴梁城外,到處都是平原,先鋒寨扎營應當扎面積較大的方形營寨。
可是這先鋒營的統領,也不知是外行還是懶的緣故,竟然選擇了六邊形營寨,糧草,人馬,都緊緊挨在一塊。
清理出來的積雪在營寨後堆成了一個小山丘,對於騎兵來說,你把人都聚集到一堆,還自己堵住了後路,這不是送死麽。
荊超的視力好呀,就看到營寨前方,幾個兵卒在篝火旁站著,手裡還拿著一個酒葫蘆不停喝酒。
他媽的,童貫的軍隊要都是這水平,20萬人打不過遼國的八千人我也信了。
這能打的過誰?
也就是殺良冒功,欺負手無寸鐵的百姓吧。
荊超大手一揮,喝道:“衝鋒!”
然後就朝著中央大營直接衝鋒而去。
守衛營寨的士卒,喝的迷迷糊糊的,張口剛要大喊敵襲,就被一箭射穿了喉嚨。
禁衛們個個如同虎賁之軍,緊隨其後。
劉正彥手裡拎著鳳翅鎏金鏜,催馬跨過低矮的寨欄,一錘子就將一個士兵的腦袋給敲碎了。
“殺!殺!殺!”
喊殺聲震天,八百人喊出了三萬人的氣勢。
兩輪衝鋒,營地裡就沒有站著的人了。
別誤會,不是都殺了,先鋒營的士兵紛紛丟掉兵器,跪地投降了。
劉正彥單手提著一個人來到荊超面前,直接丟到地上,說道:“這家夥就是先鋒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