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孝全停好車,從衣兜裡掏出了手機。可他點開張念的微信後,遲疑了一會兒,又將手機放下了。
他有點困惑,同學聚會已經過去了三天,為什麽張念沒有主動聯系他呢?難道李剛給他透露的信息不對?還是她不好意思呢?
對,一定是不好意思。她上學的時候就十分靦腆,明明喜歡他,卻從不像其他女生那樣有意無意製造機會接近他。
所以,還是得他主動。
想到這,沈孝全清了清嗓子,再次點開張念的微信,面帶笑意發了一段語音。
“老同學,忙嗎?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啊,這不是好多年沒回來了嗎,就開車到處轉轉。剛一抬頭,哎,這不開到你們醫藥公司門口了嗎?現在剛好是飯點。出來一起吃個飯唄?我這多少年沒回來了,也不知道那家飯店好,麻煩老同學帶我去個好吃的地方解解饞,我請客!”
可是,十分鍾過去了,沈孝全並沒有等到張念的回復。他有些煩躁地皺起了眉,最後一咬牙乾脆撥通了張念的電話號碼。
響了好幾聲,電話也沒人接。而就在沈孝全打算放棄的時候,耳邊響起一個冷淡的聲音:“喂,你好,哪位?”
沈孝全趕忙又換上一副笑臉,熱情洋溢地說:“老同學,是我,沈孝全!”
而電話另一端隻輕輕回應了一個“哦”。
沈孝全有些詫異,但馬上又熱情地將剛剛微信裡的內容大致重複了一遍。
電話裡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傳來張念冷漠的聲音:“不好意思,我現在很忙。”
沒等沈孝全說話,她已經將電話掛斷了。
不對,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沈孝全深吸一口氣,再次撥通了張念的電話。而響了兩聲後,電話裡就傳出“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張念直接將電話按掉了。
沈孝全開始發慌了。出現這樣情形的原因只能有兩個——一是,就像她所說的,她現在真的在忙;二是,他惹她生氣了,她根本不想見他。
從張念冷淡的語氣中,沈孝全判斷應該是後者。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不應該呀!”
沈孝全嘟囔著,焦躁地搖下車窗,任呼呼的北風直吹著自己的臉。而吹了幾分鍾冷風後,他似乎冷靜下來了,瞥了一眼醫藥公司的大門,暗暗做了個決定。
他將車子倒進門口的公共停車位,決定打個持久戰——她早晚會下班的,不如就在這裡等她出來。總之,為了那個目的,他今天必須要見到她,就算拋棄一切尊嚴,就算給她下跪,也在所不惜。
當車前的一排路燈漸次亮起時,沈孝全終於看見張念的那輛白色奧迪從公司大門口駛出來了。他來不及思考,推開車門,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張開雙臂擋在了張念的車前。
張念從車窗探出頭,瞪大了眼睛:“沈孝全?你怎麽還沒走?”
“張念、張念,我覺得我們之間可能有點誤會。你給我點時間,我必須跟你解釋清楚!”
沈孝全邊說邊氣喘籲籲跑到副駕駛一邊,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張念,是不是那天我喝多了說的話惹你生氣了?”沈孝全坐上車就開始自顧自地檢討起來,“不管什麽原因,我都跟你道歉,好不好?”
張念轉過臉盯著他,目光比外面的氣溫還要低。
“沈孝全,你到底想幹什麽?你知不知道剛剛那樣突然衝出來有多危險?你不要命了,
我還不想惹麻煩呢!” “對不起,對不起……張念,我只是想跟你解釋清楚。那天,我是喝多了,才口不擇言的,但我真的不想給你造成困擾……”
“呵,沈孝全,現在到底是我困擾了,還是你在沒完沒了地騷擾我呢?”張念一針見血。
“不是,我……”沈孝全下意識躲避著張念犀利的目光。
而幾秒鍾的沉默之後,張念則淡定地吐出了兩個字:“目的?”
“啊?什麽?”
“你接近的目的我到底是什麽?”
沈孝全眨眨眼, 然後尷尬地笑了兩聲,說:“哈哈,老同學,開什麽玩笑?我就是找你敘敘舊。當然,也是因為高中時對你的感覺跟別人不一樣,所以那天見到你就特別感慨,青春的回憶嘛……”
“停!”張念大聲打斷了沈孝全,犀利的目光中泛起一絲哀傷,“沈孝全,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這我已經知道了,你就不要再騙我了好嗎?”
“啊?”沈孝全目瞪口呆。
張念轉過臉,望著前方的擋風玻璃,重重歎了口氣:“本來我以為你還是像高中時那樣,跟李剛他們一起戲弄我,拿我當笑話。可你今天又來找我,還一等就是幾個小時,看來應該不是戲弄我這麽簡單了。說吧,是想找我幫什麽忙吧?“
可能是車裡車外的溫差太大,沈孝全覺得自己剛剛被風吹得冰涼的臉忽然滾燙起來。
“張念,對不起,我是有求於你。本來我是想直接跟你說的。但同學聚會那天,李剛給我出了個主意。他說,他知道你上高中的時候也暗戀過我,就、就讓我打個感情牌,說這樣成功的機率更大。我、我也是太需要你的幫助,就聽了他的話。對不起,張念,真的很對不起!”
沈孝全羞愧地低下了頭。
“這條街一直走,第二個紅綠燈右轉,有一家重慶火鍋味道不錯。”
“什、什麽?”沈孝全驚詫地抬起頭,望向張念。
而張念則一腳油門將車子開上了道。
“你不是說要請客嗎?你的事情,看起來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楚的,不如邊吃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