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沉重的鐵門上傳來骨節撞擊的清脆聲響。

　　哢嚓，

　　地下室的門應聲而開，

　　走進來的，是一個高挑的女性，

　　“艾清水，你有事麽?”

　　九節蛇從地面爬起，

　　緩慢擦拭著身上的咒文，

　　這個‘幸運的詛咒’已經過了效用期，繼續留存，反而會讓她自己也陷入極端幸運，然後極端厄運的狀態。

　　“你到底在做什麽，別告訴我，犧牲了一百個高級信徒，就為了你那沒底的實驗，搞清楚，現在誰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

　　艾清水的臉上能夠看到明顯怒意。

　　這位已經入主西京市的女神使，現在已經沒多少東西能讓其發怒了。

　　不過九節蛇是個意外。

　　這女人……消耗資源的速度實在太快！

　　而且盡是在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上耗費巨大。

　　如果不是神諭賜下，艾清水真想把這家夥吃了，

　　嗯，物理意義上的吃！

　　“別那麽大火氣，對你兒子不好。”

　　九節蛇完全不在意艾清水的火氣，而是口氣十分中肯的勸道，目光落在了艾清水隆起的肚子上。

　　“兒子?你的描述並不準確，這是聖子！”

　　艾清水眼中的不悅更深了一層。

　　“那也是從你肚子裡爬出來的，不過你竟然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培育它，我倒是沒想到。”

　　九節蛇將身體上的咒文完全抹去，

　　他是懂的。

　　懷孕，對於苦難恩典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麽。

　　這是血腥之母給予信徒的核心能力，

　　也是無法拒絕的能力。

　　“正因為我用了自己的身體，你才更應該搞清楚，我們現在需要做什麽，而不是把時間和資源浪費在一個小角色身上。”

　　艾清水指了指祭台上的稻草人，

　　還有那上面的名字——“王光”。

　　這是九節蛇通過佔卜取得的名字。

　　當然，

　　這付出了一定代價。

　　佔卜的內容，是當初艾清水在莽山遇見的那具‘墮天使’其背後的神明。

　　結果令人震驚，

　　那就是，

　　一具墮天使的背後，站著的並非神明，

　　而是一個人類。

　　這確實讓艾清水感到震撼，

　　不過，經過反覆確認，

　　那人並沒有與光明世界或深淵有牽扯後，

　　也就失去了價值。

　　至少，

　　不應該再為這麽一個人付出巨大的代價。

　　畢竟當苦難恩典還弱小時，需要提防各種勢力，

　　可現在，

　　他們已經佔領了西京，

　　禁咒級的儀式都完成了好幾次，

　　艾清水本人更是來到了3級這個特殊的進化層次。

　　一個有天使庇佑的凡人。

　　只要他背後沒有一尊神明，那再怎麽養，充其量不過是個幸運的凡人。

　　艾清水也並不會因為對方奪走了自己一顆二級晶核，為了泄憤大動乾戈。

　　那與主母大人賜下的任務並不相符，

　　當前，

　　最要緊的還是積蓄力量，並盡可能多的收集界限石。

　　因為深淵的敵人，

　　已經出現。

　　在遙遠的無盡海對面，在西大陸上，光明世界的動作比分裂的深淵快上無數倍。

　　這很正常，

　　當事情涉及到深淵，光明世界就會變得異常團結，

　　但深淵卻不會因為仇恨光明世界，而團結一致。

　　就連與九節蛇的合作，這都在計劃之外！

　　也正因如此，

　　艾清水才焦急萬分。

　　她與對方合作，可不是為了在一個有點氣運的小子身上浪費時間，

　　尤其是，

　　他已經浪費了不少資源。

　　“如果這次你還是什麽收獲也沒有的話，我想我必須重新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合作關系了。”

　　“真可怕呢。”

　　九節蛇用這一點也不害怕的語氣說道。

　　其實，

　　她當初敢假冒成為艾清水的‘胚胎’進入苦難恩典，就說明了，她對艾清水這位神使沒有多少害怕。

　　因為，

　　她背後也有一位神明。

　　或者也可以當成是不亞於血腥之母的存在。

　　幸運之神。

　　深淵諸多存在中，少數可以對這個世界賜下傳音的偉大存在。

　　九節蛇能遠程操控王光運氣的道具——厄骰。

　　就是源於幸運之神的神賜。

　　“收獲?收獲不是已經擺在面前了嗎，那小子沒死。”九節蛇回答道。

　　“……”

　　艾清水陷入了沉默，幾秒後，冰冷的問道:

　　“你在戲弄我?”

　　廢了這麽大勁，目標沒死?

　　不過，

　　剛一說完，艾清水便再次陷入沉思。

　　是啊，

　　他居然沒死。

　　賭上了一百份高級材料，還有九節蛇手裡的聖器，

　　一個凡人，

　　沒有神明，以及任何存在庇佑的凡人，

　　哪怕對方有一具天使，

　　也不應該能活下來。

　　“你發現了什麽?”

　　艾清水改口問道。

　　“我能發現什麽?我隻負責舉行儀式，又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還是話，你願意再付出一些代價，去向知識河流詢問?”

　　苦難恩典不可能再為次付出代價。

　　更別說，特意去向知識河流詢問，

　　那是一位與血腥之母、幸運之神同級別的存在。

　　不過因為某些特殊原因。無法主動將影響滲透到這世界。

　　但是，

　　當一些人，用一些特殊手段，在這個世界主動對他發起詢問時，

　　能獲得一些有用的回答。

　　沒錯，

　　不是每次詢問，獲得的答案都是有用的，

　　有時候付出了大代價，

　　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些沒意義的符號，或者雜亂無章的文字排列。

　　而遇到這種情況能怎麽辦呢……

　　只能再付出一次代價，

　　重新詢問！

　　否則上次付出的代價將毫無意義。

　　用這種方式，

　　重複往返，總能在知識河流那裡，得到想要的情報，

　　問題是，

　　詢問人，有沒有能力，以及有沒有這個決心去問詢。

　　艾清水絕不可能為了王光去冒這個風險。

　　“所以，你做這些有什麽意義?

　　現在我知道了，

　　那天襲擊我們的人不簡單。

　　你也沒殺掉他，

　　那麽，他和我們的計劃，

　　有什麽關系?”

　　九節蛇很自然的回答道:

　　“沒有關系。”

　　這一刻，

　　恐怖的血腥氣彌漫在了整個空間了，

　　一股濃烈的殺氣，

　　由艾清水身上爆發！

　　她是一位3級進化者，

　　哪怕她懷孕了，

　　也比此時的九節蛇強好幾倍！

　　3級，

　　這是進化者的一個分水嶺，

　　因為，

　　從進入這個階段開始，能力者將見識到，什麽才是真正的進化！

　　“別這樣，我可是你的合作人。”

　　九節蛇並不怕死，

　　準確的說，

　　他沒那麽容易死。

　　不屍轉身，讓他可以無限更換肉體。

　　而他的靈魂，

　　在幸運之神的加持下，

　　幾乎是不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