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案很是簡單,只有一個大大的繁體“漢”字,背後刻畫著一柄橫刀,刀口向下帶著幾滴血滴。
這東西太熟悉了,這幾天都他媽在慶安城裡傳瘋了,各家家主千叮嚀萬囑咐,見到這東西,有多遠躲多遠。
費忠哆嗦的將手中令牌交還給胖中年人,低著頭躬身說道:“這位官爺,小的身份低微,可否容我稟報。”
中年胖子嘿嘿一陣冷笑,緩緩道:“費大管家,你可要傳達到位啊!莫要誤了你和你身後東家的前程。”
費忠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手心腦門冷汗直冒,心頭“撲騰撲騰”的一陣亂跳。好容易費力的退出廳堂,才敢擦擦頭上冷汗,急忙喚來心腹,命其趕緊向東家稟報。
與此同時,慶安外城一處武館內,一個兩鬢有些斑白的中年人緩步走進。
這中年人臉型消瘦,顎骨略寬,倒三角的眼睛裡透漏著一股莫名的興奮之色,配上那八字胡,看上去很是猥瑣和奸詐,嘴唇微薄且唇下有痣,從褂書上講:此人生性涼薄,將來必是反骨之徒。
此時,武館中有一群年輕人正在練武,中年人仔細觀察後頻頻點頭,顯然對眾人的武藝和態度都十分認可。
這時,有武館主人的親傳第十七弟子謝剛看到中年人,停下手中動作,對中年人說道:“唉!你是幹什麽的?今天不是武館招收弟子的日子,想要拜師請下月再來。”
中年人笑眯眯的道:“拜師?呵呵……莊嚴有什麽本是教我?叫莊嚴出來,我有事找他。”
眾弟子見來人知道館主名諱,紛紛停下手中動作,站在謝剛身後。
謝剛聽此人語氣不善,看看左右眾人,似乎想知道誰曾見過此人,見眾人都在搖頭,才緩緩開口道:“館主不在,有事的話我可代為通傳。”
中年人看了眼謝剛,微笑著說道:“你?你還不夠資格。”
謝崗本就覺得此人對師傅不敬,現在又如此藐視自己,火爆脾氣上頭,當即怒道:“你說什麽?”
中年人不急不緩的說道:“我說你沒有資格。”
“你這人好沒規矩,這可是我們的小師哥,是我們雲天武館大名鼎鼎的謝剛,謝師兄。”
“哪裡來的渾人,真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還敢不將謝師兄放在眼裡。”
“謝師兄!教訓一下這個沒規矩的家夥。”
“就是。敢來我們雲天武館鬧事,今天就叫他有來無回。”
……
眾弟子聞言七嘴八舌,或是不滿中年人的態度,或是為了討好謝剛,或是為謝剛鳴不平。
總之,都是站在謝剛這邊,對中年人一陣聲討。
謝剛年輕氣盛,看到這麽多師弟都在吹捧自己,不由得心中得意,背負雙手,鼻孔朝天,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架勢,眉毛微挑,小眼神對著中年人一頓挑釁。
中年人對此無奈一笑,說道:“小娃娃,老夫年過半百,殺心已經收斂了不少,你可不要自誤。
我知道莊嚴就在後院,去把他叫來吧,就說有顧人來訪。
你一個小小弟子,真沒替他做主的資格。”
謝剛眉頭一擰,眼神銳利的盯著中年人,道:“你認識我師傅?不對啊!師傅的朋友我基本都認識,可卻從未見過你。而且,你怎麽知道我師傅就在後院?你監視我師傅?”
中年人輕笑搖頭,直接無視了謝剛,抬腿就往後院走。
謝剛畢竟太過年輕,被人如此輕視不由得心中惱怒,
一個健步衝上前,來了個標準的馬步衝拳。 中年人都沒看謝剛,感覺身後有勁風襲來,左腳猛的抬起,一腳高抬腿,將謝剛的衝拳踢開,隨後二段踢,直接蹬在謝剛的胸口。
這一腳著實不輕,謝剛被踹飛十幾米,口吐鮮血昏迷不醒。
有弟子見狀,心知碰到硬茬子的了,急忙跑過來將中年人圍住,更有弟子飛奔後院尋找師傅。
中年人見有人奔赴後院,倒是不在有所動作,而是背負雙手靜靜等待。
雲天武館館主莊嚴雖年過五旬,但因常年練武而滿面紅光,毫無年過半百的傾頹,一雙鐵拳行走江湖,闖出了偌大的名號,江湖人稱“神拳太保”。
莊嚴在江湖中名聲顯赫,且為人比較仗義,顧鮮有仇家,雲天武館雖屹立京城,聲名卻響徹新漢,拜師學藝者眾多。
莊嚴秉承著有教無類的理念,大開方便之門,廣收天下學徒,有真傳弟子十三人,親傳弟子三十三人,正名弟子七十八人,記名在冊弟子萬余人。
在江湖上,莊嚴還有一個讓人敬佩的雅號,被習武之人稱之為“莊師”。
中年人把謝剛踹飛沒多久,消息就傳到後院,莊嚴差異何人來雲天踢館,急忙帶著眾親傳弟子來到演武場。
莊嚴看到中年人的瞬間,就不由眼睛瞪的極大,滿眼皆是不可思議。
隨即,莊嚴的臉色開始逐漸陰沉下來,一雙虎目微微泛紅,凌厲殺氣陡然爆發,驚的身邊眾弟子紛紛後退。
中年人看到莊嚴,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大師兄!別來無恙啊!”
莊嚴看著眼前這個中年人,殺意怒氣瘋狂翻卷,過往的經歷瞬間湧上心頭。
眼前中年人名叫杜絕,是莊嚴的師弟,莊嚴和杜絕的師傅是江湖上享有盛名的“鐵手浮屠”聶遠,一雙鐵手堪稱無敵。
聶遠一生就收了兩個徒弟,大徒弟莊嚴,小徒弟杜絕。同時,聶遠還有個女兒,名叫聶娉婷,也就是兩人的小師妹。
聶娉婷從小就長的很是可愛,歲數大了更是花容月貌,莊嚴和杜絕都對其很有好感,三人一起修武感情與日俱增。
莊嚴武學天賦非凡,人也是高大帥氣,不但彬彬有禮,而且為人陽光謙和。反觀杜絕則整天陰惻惻的,雖然武學天賦一樣很好,但就是不招人喜歡。
用聶娉婷的話說:二師兄長的就不像好人。
聶娉婷對大師兄莊嚴很是仰慕,聶遠也十分看好這個大弟子。
隨著時間推移,聶娉婷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聶遠要將聶娉婷嫁給莊嚴,這個決定卻是惹惱了杜絕。
杜絕喜歡聶娉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更是私下裡向聶娉婷表白過,雖被委婉的拒絕,但依然是不死心。
為了能得到聶娉婷,杜絕就在師傅和師母面前獻殷勤,表現的尤為乖巧懂事。
新漢講究婚姻大事,要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杜絕覺得只要將師傅和師母服侍好了,就有機會得到小師妹。
可惜,聶遠夫婦也是明白人,看出杜絕非是良配。
就在大婚之日,杜絕在喜宴的酒水中下了蒙汗藥,不但毒暈了在場的賓客,就是聶雲、莊嚴這等江湖好手也沒能幸免。
誰能想到,自己親近之人會行如此齷齪手段。
借著夜黑風高,杜絕潛入新房,打暈了聶娉婷,將其強行玷汙。
事後,聶雲蘇醒,知道此事後大發雷霆,怒急攻心下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撒手人寰。
聶娉婷則用了三尺白綾,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師母被這接二連三的打擊,逼迫的半瘋半傻,於偶然清醒時投井自殺。
莊嚴葬了師傅一家,就開始滿世界尋找杜絕,但杜絕好似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渺無音訊。
莊嚴覺得自己一人尋找無疑是大海撈針,就開始建立武館廣收門徒,讓門下弟子幫著一起找。
這一找就是二十年。
如今,仇人突然出現在眼前,莊嚴如何能不激動。
眼看莊嚴要動手,杜絕卻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一下衣衫,說道:“大師兄!別來無恙啊!”
莊嚴怒發衝冠,氣的滿臉漲紅,指著杜絕大聲喝罵道:“閉嘴!誰是你大師兄!你這個欺師滅祖的畜牲!苦尋你二十年未果,今天竟然主動送上門,今天我就要代師傅清理門戶。”
杜絕猖狂大笑道:“哈哈……清理門戶?也得你有那個實力。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以為我還是當初的我?”
莊嚴眼底充血,大聲喝道:“好!好!好!今天我就要看看,你這些年都漲了那些本事。”
說話間,莊嚴雙拳緊握, 人也飛射而出。
杜絕也不含糊,雙手成掌直接封擋住了莊嚴的攻勢。
莊嚴馬步站定右手單臂拳,看似平平無奇卻勢大力沉,杜絕不敢大意,右手變掌為爪,單臂扣住衝拳,整個人欺身而上,左手一掌斜刺殺出,直奔莊嚴丹田。
莊嚴冷笑一聲,左手橫拳封擋,右手虛晃,變拳為指點向杜絕右眼。
杜絕嘴角上翹,陰惻惻道:“師兄!幾年不見,怎麽也練了這麽下流的招數?”
莊嚴怒目圓睜,恨聲道:“什麽上流下流,對付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畜牲,能殺你就是好招。”
杜絕側頭避過,底下冷不丁一腳踹出,蹬向莊嚴小腹,莊嚴似乎早就知道,左拳隨即迎上,直接打在腳心處,將杜絕鎮退後退數步。
杜絕佔了優勢,哪裡肯輕易放過,腳下用力一蹬,一招鯤鵬展翅飛撲而上。
杜絕退而不慌,借著退後順勢後仰,將全身力道匯聚右腳,一擊朝天踢直奔莊嚴心窩。
莊嚴似乎早有準備,變拳為爪抓向杜絕腳踝,似是要一爪將杜絕右腳廢掉。
杜絕也不含糊,急忙收招,雙手橫推地面,整個人再次飄逸後退。
莊嚴一身功夫沉浸多年,杜絕也是不逞多讓,兩人你來我往,大戰了七八十個回合,莊嚴雖佔了上風,卻是也難以短時間內斬了杜絕。
莊嚴的親傳大弟子張宇、二弟子竇嬰看分不出勝負,雙雙飛出與莊嚴合戰杜絕。
三人聯手氣勢驚人,杜絕雖然厲害,卻也一時間被打的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