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泰,祖籍宜州彭高縣人,其父嗜酒好賭,在其幼年將其母活生生大死,楊母死後,楊父以銀錢免罪,再娶鄭氏為妻。鄭氏入楊家後,對楊泰極其惡毒,羞辱打罵不斷,楊父對此視若無睹。楊泰年少而心堅,忍辱偷生懸梁刺股刻苦攻讀,換來二十六歲金榜題名大放異彩。
楊泰高中,被十裡八鄉傳為神童,鄭氏也換了嘴臉百般討好,楊泰恨鄭氏日久,對鄭氏不假辭色,鄭氏暗恨,預向官府舉報,想要構陷楊泰。
楊泰暗中留意,得知鄭氏所為,不等鄭氏行動,先下手為強,將鄭氏投入自家地窖,以繩索縛之,為解其恨,每日鞭笞之,鄭氏月余而亡。
楊父身有隱疾,年不過四十而亡,楊家家道中落。因沒有銀兩孝敬上官,楊泰被分到偏遠之地太陰,做了一縣之長。
楊泰入仕,以為憑借政績可青雲直上。故而,其事必躬親,將太陰縣打理的井井有條。
然,左三年右三年,轉眼間就過了二十年,楊泰也沒等到朝廷的升遷令。
一次入安慶,碰到同科進士,名次不如他,卻已做了六品知書,楊泰請教升遷之道,對方閉口不言,楊泰退而求其次,請其吃酒,對方允之。
酒過三巡,對方酒量不濟,楊泰再問,得知需銀錢開道。
楊泰幼年喪母,成年喪父,後母苛責,仕途不順,導致其心態扭曲。
再次回到太陰縣,楊泰一改往日作風,開始大肆斂財,惹得太陰縣怨聲載道。
次年再入安慶,楊泰預拜訪趙廣智。然,趙府宅院太大,門檻甚高,其未進趙府就被掃地出門。
無奈之下,楊泰求見郭喜壽,但其官職太小難見其面。楊泰奉上白銀三十萬兩,才允其半柱香時間。
此次安慶之行不久,楊泰就調到福州做了織造。
織造一職油水充足,楊泰到任瘋狂斂財,僅半年時間再次入郭府,拜見郭喜壽後,調到戶部為四品侍中。
此時,楊泰剛剛就任,正值志得意滿之際,自然是春風得意馬蹄疾。
郭躍提重禮拜見,被其看重,應邀飲酒更是在情理之中。
此時,經郭躍介紹,楊泰不由得挺了挺上身,看向劉雍等人帶著審視。
劉雍當即就笑了,隨後一耳光抽在郭躍臉上,將郭躍打的面紅耳赤憤恨交加。
楊泰見狀,大聲何止道:“住手!哪家的娃娃,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出手傷人?”
還不等劉雍回懟,其身後的竇文濤就直接指著楊泰罵道:“閉嘴!你個芝麻大小的京官,別給自己招災惹禍。”
楊泰聞言大怒,其雖不是位高權重,卻也能入得金殿,直面天顏。何況,背靠郭喜壽,算是郭氏門徒,被一小輩如此呵斥,如何能忍。
當下,楊泰指著竇文濤厲聲喝道:“放肆!老夫乃先皇欽點狀元,當今天子親封侍中,同時也是郭氏門徒。你是哪家小輩?竟敢如此無理。若在如此不知禮數,說不得,老夫就要代你父親教訓一二。”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
劉雍身後一健碩少年,更是很沒形象的拍著竇文濤肩膀,很是無良的說道:“我艸!你老貨和你爹一個碗裡刨食,都尼瑪是那閹宦的走狗。你看看,你爹陣營裡都是些什麽人?要不你回去勸勸你爹,拜倒我爹陣營裡得了。”
說話少年名叫楊堅,是楊傑的小兒子。其雖沒有參與黨爭,但在其父有意引導之下,多多少少也是潛移默化。
竇文濤雖不怵楊堅,但楊傑畢竟位高權重,比之其父地位更甚,被其如此鄙視雖很是不滿,但也不敢大聲呵斥,一肚子邪火憋的難受,見楊泰還在那裡比比劃劃,當即上前就是一腳,將楊泰踹的人仰馬翻。
竇文濤還不覺解氣,騎在楊泰身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將楊泰打的嗷嗷大叫。
郭躍在一旁都看傻了,隻感覺今天的見聞如此不真實。
這是都是一群什麽煞星?大庭廣眾毆打朝廷大員,簡直肆無忌憚到了極致。
但郭躍也不傻,知道眾少年敢如此囂張跋扈,其背景必定大得驚人。
當下急忙放低姿態,對著自己就是兩耳光,隨後向劉雍拱手施禮,語帶哀求道:“這位少爺,小人有眼無珠,剛剛多有冒犯,請這位少爺高抬貴手,饒恕我等無意之舉。
楊大人乃朝廷命官,可莫要在打了,若真有個三長兩短,該如何是好?”
“切。”劉雍斜眼看著郭躍,很是不屑的輕斥一聲。隨即說道:“打死就打死唄,多大個事,又不是沒打死過。他若抗不過去,就算他倒霉,喪葬費算我的。”
尼瑪!郭躍聽的臉皮直抽搐,這群人都是什麽祖宗,感覺這朝廷命官在其眼中,也不過螻蟻一般。
竇文濤看楊泰也不反擊,蜷縮著身子就是哀嚎,打了一會也就覺得甚是無聊,方才氣喘籲籲的停了手。
在看楊泰,此時已經滿臉是血的龜縮那裡,那還有剛剛的威嚴和體面。
這也就得益於竇文濤常年混跡青樓,身子稍弱,若換成楊堅出手,怕是要死個來回。
竇文濤對著楊泰吐了口濃痰,輕蔑的說道:“奶奶的!這個死老頭還想代我爹教訓我,真是壽星老吃砒霜,簡直就是找死。
真他麽沒意思,打你也不知道還手,都沒讓小爺我盡興。瑪德!全身上下,除了嘴硬,都是軟的。”
劉雍在一旁笑著說道:“行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咱們哥幾個要去及時行樂,別讓這幾個棒槌掃了咱們的雅興。”
隨機轉頭看向郭躍,說道:“你這老小子剛剛也是嘴賤,別以為扇自己兩巴掌就算了。一會去門口跪著,不到天亮不準起來。”
郭躍連忙點頭稱是,生怕眼前這群殺神玩的興起,一不留神將自己宰了。
眾人帶著屋中幾個嚇的臉色傻白的美女,嗚嗚泱泱換了個廂房,點了美酒美食開始享受生活。
郭躍忙換來人將楊泰抬走醫治,自己則小心翼翼的跪在了劉雍等人的廂房門前。
楊泰被打自然是心有不忿,治療時還嚷嚷著要禦前告狀,將這些目無王法的世家子通通法辦。
但當其了解到幾人身份後,嚇的差點猝死在醫館。
據其了解,那裡面不是世子就是勳貴之後,那個年紀最小,似乎只有十三四的娃娃,很可能就是當今陛下的親子。
這尼瑪,沒被打死都算命大。
郭躍在門外跪了一夜,自然是全無睡意,經過此事不免胡思亂想。
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弱如螻蟻。
別看手下有幾十個亡命之徒,和這些紈絝大少比起來,那真是屁都不是。
報仇是不用想了,但也不能沒點保命本錢。
若想生死由己,必須要手握權柄。
可掌他人生死,亦可掌自己生死。
次日,郭躍就開始籌備重禮,準備謀劃人生。
幾日後,郭喜壽牽著魏坤來到自家一處外宅,將魏坤交給官家,囑咐用狗籠子關好,則自顧自的去了廳堂歇息。
郭喜壽羞辱了魏家,出了口心中惡氣,這幾日心情可謂大好。
據說,魏家祖突起大火,一家老小全都葬身火海,這讓郭喜壽感覺全身通透舒爽至極。
這時,有下人來報,說有一名叫郭躍遠房親戚攜重禮求見。
遠房親戚?鬼扯!
自其發達以後,這種狗血的事情時常發生,什麽阿貓阿狗都來攀交情,屬實讓其厭煩。
但誰叫郭喜壽這幾日心情好哪,且有重禮相隨。故,隨意的揮了揮手,讓管家領人進來。
不多時,下人領著一個肥胖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中年人見到郭喜壽,直接跪倒磕頭,口中大聲喊道:“小人郭躍拜見公公。”
郭喜壽躺在一美婦人的雙腿上,吃著美婦人遞過來的剝好皮的葡萄,頭不抬眼不睜的說道:“你是咱家親戚?”
郭躍誠惶誠恐,跪在地上不敢起身,恭敬的說道:“回總管大人的話。小人雖姓郭,但祖墳上沒有那股仙氣,高攀不上總管大人。”
郭喜壽面色不悅,冷哼道:“好膽!誰給你的勇氣,敢冒充咱家親眷?”
郭躍急忙說道:“小人仰慕大人久已, 只是無緣得見大人真顏,故才鬥膽冒充,請大人見諒。前幾日偶得一對極品翡翠麒麟,據說價值連城,但小人粗鄙不堪,不懂風雅,更不知如何去鑒別和欣賞。如此寶物,留在小人這裡,實在是明珠蒙塵。小人聽說公公對玉器很有研究,故特拿來獻給公公,供公公賞玩。”
說吧,郭躍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錦盒打開,一對綠瑩瑩的玉器呈現了出來。
郭喜壽百無聊賴的斜眼瞄了一眼,眼中瞬時閃過一絲貪婪。隨後,又緩緩閉上雙眼,說道:“咱家和你非親非故,怎可收你如此貴重之物?你這進獻太沒原由了。何況,咱家也不是什麽玉器大家,對玉器的研究不深,你這玉器放在咱家這裡賞玩,怕是不太合適。”
郭躍急忙跪爬了幾步,裝出一副焦急且有些諂媚的樣子說道:“公公說笑了。公公如皓月當空,月光鋪灑照耀古今,小人如恆河沙粒,似芸芸眾生般毫不起眼。如此寶物,於公公手中,那就是錦上添花,在小人手中,那真是暴殄天物。公公若不笑納,小人絕不敢留其在手中,唯有碎之才能心安。”
郭喜壽聽的眉開眼笑,睜眼看了郭躍一眼,笑呵呵的說道:“哦?安你這說法,咱家是不收還不行了?”
郭躍大喜,將翡翠麒麟高舉過頭,大聲說道:“此麒麟就是因公公而出世,它能跟隨公公左右,是它的福氣。”
郭喜壽呵呵輕笑道:“你這猴崽子倒是會說話。”
說吧,郭喜壽將翡翠麒麟拿在手中,仔細端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