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聞言眉頭緊鎖,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如此做為不是在資敵嗎?趙國如何就敢確定,格瓦台不會成為趙國的敵人?”
康橋輕蔑一笑,道:“他們能確定個屁!當時,趙國與韓國之間攻伐甚烈,數次決戰於昌平關,人腦子都快打成狗腦子了,哪還有精力去管格瓦台,就算是有心懲治,怕也沒那個實力和精力。
就在格瓦台學業有成,準備離開趙國之際,趙國還為其準備了五大車中原獨有且十分珍貴的書籍,其中就包括各種兵書戰策。”
劉雲聞言眉頭緊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是討好?”
康橋撇了下嘴,道:“你說的沒錯,就是討好。”
劉雲不解道:“你不是說趙國比草蠻各部強不少嗎?為何還要討好他一個回鶻部的太真?”
康橋冷笑道:“這是當時趙國承議大夫邯鳩的建議,稱:蠻散而為部,聚而成國。當設法散其心,亂其營,拉攏一批,打壓一批,使其內部自亂,以達以蠻治蠻之效。
故而,才有了趙國極力拉攏回鶻部的舉動。”
劉雲好奇問道:“按照這個說法,趙國應該的拉攏不會這麽簡單吧?除了送書就沒送別的?”
康橋爆了句粗口道:“艸!他們送的那叫一個全乎。
糧食、兵器、鎧甲,哪一樣都沒落下,美其名曰友鄰互助,實際上就是格瓦台給邯鳩銀子送的多而已。
後期更是過分,連各種攻城器械都送了過去,還包括一些有才能的工匠。
要我說,當時的趙國就是不長腦子。草蠻人連城池都沒有,要攻城器械幹什麽?不會動腦子想想嗎?”
劉雲不解道:“連攻城器械都送?可是前一段時間攻城,為何只有那種鐵爪銀鉤?卻不見雲梯瀾車投石機等物?”
康橋聞言心情不知怎麽又好了起來,道:“嘿嘿……這事你就得感謝扎若離了,要是沒他,現在草蠻人的攻手段,也會讓人相當扎手的。”
劉雲驚異道:“哦?為何?”
康橋回道:“你想聽?那我就慢慢給你講。
格瓦台回到草蠻後,借助趙國的資助開始全力對外擴張。
其本人熟讀兵書戰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帥才,在無數場戰爭的洗禮下,更是將中原的兵法,在草原上用的如火純青。
其所著的《兵書簡要》傳回中原時,很多人都不敢相信,那是一個草蠻人所著。
格瓦台統一了草蠻南部,扎若離統一了草蠻北部,兩人隔著讚達拉兒江對話,最後商定劃江而治。
讚達拉兒江以南歸格瓦台,讚達拉兒江以北歸扎若離。
但俗話說得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兩人都是有野心有能力的人,如何能容忍有人跟其平起平坐,還平分底盤。
皓月舊歷437年,格瓦台率領大軍六十萬,對外號稱一百五十萬,率先越過讚達拉兒江,對扎若離發動了全面的戰爭。
扎若離也不甘示弱,親率五十八萬大軍迎敵,雙方大軍在藏提爾平原展開對峙。
此戰,雙方參戰兵馬多達近百萬,兵鋒延綿近千裡,旌旗遮日戰鼓喧天,戰氣霄漢直衝雲端。可以說是皓月史上最波瀾壯闊的一場大戰,同時,也是皓月史上參戰人數最多的一場戰役。”
劉雲一旁有些作死的說道:“康叔!你描述的那什麽兵鋒千裡啊,旌旗遮日啊啥的,乍得,你都見過,還說的有鼻有眼的。”
康橋想都沒想,
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腳就踹,便踹便嚷道:“你個小兔崽子!我忍你很久了知道不?那叫想象,想象懂不?有個詞叫虛心,虛心懂不?我這是推斷,推斷懂不?我這是……” 隨著康橋說一句,大腳丫子就踹上一腳,可憐的劉雲也不敢還手,只能左躲右閃很是狼狽。
一旁的夜三娘看不下去,急忙拉住康橋,嬌憨可人道:“康叔!你怎麽說著說著就動手了了那。快別打了,您老歲數大,別在累壞了。”
康橋被夜三娘拉住,依然作勢欲打,但也不過是樣子貨罷了,口中不忿道:“這個小兔崽子太氣人了。我在給他講史,告訴他一些寶貴的經驗,和經典的排兵布陣。他倒是好,左一句右一句,沒點謙虛的,剛剛還像個人,現在在看,又他媽回到從前了。
你也是,別老是護著他,等你們大婚了,這貨沒皮沒臉的,說不定怎麽欺負你那,你得趁著現在拿捏住他,讓他知道家裡誰做主。”
夜三娘嫣然失笑,隨後問道:“那康叔,您家裡是誰做主?我嬸子嗎?”
康橋聞言,脖子瞬間梗梗了起來,嗓門都提高八度,大聲回道:“她?她個老娘們頭髮長見識短,能做個屁的主。”
夜三娘揶揄一笑道:“哦哦哦……我知道了,沒想到康叔您老在家地位這麽高,等我回去以後,一定要告訴我嬸子。”
康橋有些心虛的道:“你要告訴你嬸子啥?她一天天照顧一家老小,哪裡有那麽多時間搭理你。”
夜三娘回道:“誰說的。上次我從你家走時,嬸子還叫我常去你家玩那。”
“那就是客氣客氣。”
“誰說的,我嬸子可真誠了那。”
“哎呀!你這孩子怎回事?說你嬸子忙就是嬸子忙,你怎那麽不懂事?”
“哼!我看啊!就是你不歡迎我去吧!”
“那……哪能呐,只要你不亂說,叔肯定是歡迎你常去的。”
“不亂說?亂說什麽?”
“這個……這個……你也知道,你嬸子……那個……在家裡多少要給她些面子,我一般不怎麽忤逆她的想法,所以……”
“忤逆?哇撒!叔你家庭地位很是堪憂啊!”
“靠!口誤,我就是想說……”
“行了,叔,我都懂,只要你不為難雲弟,侄女知道啥叫守口如瓶。”
“額……好吧!那混蛋小子,還不趕緊滾過來,我繼續給你上課。”
“好嘞!”
康橋輕咳一聲,穩定心神,思索片刻後,尷尬的問道:“剛剛講到哪了?”
劉雲討好似的急忙回道:“講到在讚達拉兒江會戰。”
康橋恍然,接著講到道:“對!是讚達拉兒江之戰。
那是草蠻有史以來最大的戰爭,沒有之一。
也就是那一戰,讓世人真正了解到,什麽叫其疾如風,什麽叫侵掠如火。
也向世人真正詮釋了,什麽叫大規模騎兵軍團作戰。
當日一戰,格瓦台傾力而動,兵鋒遍布方圓千裡,扎若離也不甘示弱,同樣的針鋒相對。
格瓦台以十萬大軍為中軍,左右兩翼各布精兵二十萬,且兩翼突前,如鉗狀,似螃蟹一般,如此陣勢開創先河,被後人稱之為蟹形陣。
蟹行陣威力最大的就是兩翼,側重鑿穿突破,兼顧分割包圍,但重攻卻不善守。
若兩翼鋒銳,可直接打崩敵軍側翼,擾亂敵軍陣型,在亂局中直取中軍奠定勝局。
面對如此陣勢,扎若離選擇了以矢鋒陣為基礎的三矢陣。此陣就如同三支箭矢,以中間一支箭矢為主,兩邊箭矢為輔,側重中間突破,講究以點破面,同樣鑿穿性極強,是強攻的代表性戰陣。扎若離的中路軍聚兵三十萬,左右兩翼各有十萬,顯然是準備孤注一擲,直取對方中軍。
兩軍大戰之初,就鐵與血的碰撞,扎若離中軍全力推進,左右兩翼瘋狂糾纏,想要畢其功於一役。
格瓦台也是狠角色,為了保證兩翼攻勢,他以自身做餌,親自擂鼓助戰,硬生生的擋住了扎若離的攻勢。
但中路對決就是硬實力的碰撞,兵力相差懸殊乃是不爭的事實。
激戰半日後,中路軍防線就開始岌岌可危。
這時,格瓦台手下心腹勸其後撤,格瓦台卻說道:帥為軍之魂,將為軍之膽。王旗則乃全軍寄托之所在,王旗在,則危而不亂。王旗若退,大軍必定瞬間崩塌。故,王旗不可動,本王亦不可動。
隨後,格瓦台派遣自己的子侄親自帶兵迎敵,才堪堪穩住頹勢。
但危局並沒有就此解決,隨著時間的推移,勝利的天平在逐漸向扎若離傾斜。
同時,扎若離的一支兩萬的騎兵突兀的出現在格瓦台側後, 對其展開突然襲擊,兵鋒直指中軍汗帳。
格瓦台臨危不亂,帶領中軍親自上陣,於敵軍殊死搏殺,力保戰旗不倒。
就在扎若離即將突破中軍,勝利在望之際,格瓦台的左右兩翼成功擊潰扎若離的臂膀,大軍回援之下,不但拖住了扎若離的攻勢隱隱還有夾擊之勢。
扎若離想要奮起一擊鑿穿中軍,卻驚聞格瓦台派大軍五萬,繞過主戰場,千裡奔襲大營。
扎若離的大營僅剩兩萬大軍,其怕大營有失。不得已之下,只能下達了撤軍的命令。
此戰,扎若離損兵近八萬萬,格瓦台損兵近十萬,僅從戰果上看,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但格瓦台奇襲大營,燒毀了扎若離的部分糧草。
從結果上看,算是格瓦台稍勝一籌。”
劉雲聽後暗暗怎舌,小聲呢喃道:“這兩個老陰逼,都不是什麽好貨色,全都留著後手,想要置對方於死地啊!”
康橋聞言怒斥道:“戰陣之道,生死存亡,詭詐機變,無所不用其極。
少將軍孤軍深入,舍大軍而爭己名,雖戰功彪炳,卻置大軍於險地,此為庸者也。
雖後有奇襲敵營之舉,卻後手全無,孤注一擲乃賭徒行徑,此亦非良將所為也。
善戰者,當思路縝密,不怒不爭,謀劃一域,統籌全局。
所有手段,不過是為了最終的勝利。
少將軍當謹記而。”
劉雲凜然,躬身拜謝道:“聽將軍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雲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