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傑來到床邊看了一眼躺著的安詳而又平靜的屍體,如果不是一旁老陳頭忙碌的檢查著,衛傑甚至覺得眼前不過是一個熟睡的老人。
衛傑看著眼前的老者和記憶中的林衛海對比,林衛海五官變化不大,只是頭髮有點花白,臉上也生出了老年斑,這讓衛傑有種奇怪的感覺,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又為何如此不同。歲月讓一個曾經強壯,自信,充滿活力的中年人,變得如此蒼老?自己的父親呢?是否也已經變老了?他似乎從未仔細看過!
一起上來的小曼已是輕輕哽咽起來。
衛傑收起思緒問道:“怎麽樣?能確定是謀殺麽?”
“瞳孔有收縮,牙關緊閉,還有一些嘔吐物。”老陳頭一邊說,一邊把死者的頭部稍微朝左側傾斜,指著脖頸處道:“最關鍵是這裡。”
衛傑低頭仔細看,有一個針眼,周圍有點微微發青。看來凶手是給死者注射了什麽毒劑。
老陳這時又抬起死者的右手,指了指死者食指的指甲縫,說道:“這裡有一些皮膚的組織,可能是凶手的?”
衛傑點了點頭問道:“死亡時間和具體中什麽毒能確定下來麽?”
老陳頭看了看手表,答道:“死亡時間因該在昨天半夜2-3點間吧,具體什麽中毒,還要回去化驗。”
這時在窗的另一邊,高陽輕聲道:“老大,你來看。”
衛傑來到床的另一邊,有一隻玻璃杯碎在地上,白色的液體流了一地,兩人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一下,因該是牛奶。
衛傑連忙招手讓老陳頭過來,讓他從玻璃杯上取點液體也帶回去回去化驗。
然後衛傑又起身看了看窗戶,房間裡三片窗戶,一片對著床,一片在沙發背後,一片對著辦公桌,每片窗戶由六扇寬20厘米,高1米左右的小窗組成。是由裡向外開的,此刻都關著,衛傑隨手打開了其中一扇,看了看寬度。成年人因該很難從這裡進出。
幾人又在房間裡仔細的檢查了兩遍,也沒再發現什麽異常。
衛傑此時見老陳頭已把工具都收了起來,便對他說道:“林家的人比較麻煩,這屍體肯定沒法解刨,你這沒問題吧?”
老陳頭想了想道:“如果只是要知道他被注射了什麽毒,不需要解刨,只要抽一罐血就可以了。”
“好,那你現在就抽,然後馬上回去化驗,安排署裡的車子過來,把屍體帶回去。”衛傑安排道。
“行”老陳應道。
衛傑繞道辦公桌後,在那張嶄新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又大又軟,果然舒適無比,轉頭問張虎說道:“樓下因該有個醫生吧?”
張虎因為比高陽來的早,所以具體情況更清楚一些,聽衛傑這麽問,有點驚訝的說道:“對,對,是有個徐醫生,因該是老爺子的私人醫生。”
衛傑又看眼床上的屍體,像是在自言自語道:“看到這樣的情況,家屬第一反應肯定是找醫生,這個徐醫生來了後發現了是非正常死亡,於是讓家屬打電話報警的。看來凶手沒想到驚動警方的……”
這時高陽湊上來,神秘兮兮對衛傑說道:“老大,我都檢查過了,衣櫥,床底和這屋子的其他角落都無法藏人,這是不是密室謀殺啊?”
衛傑白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敞開的大門,沒有搭理他說道:“林家的人想上來,攔也攔不住,你們兩個人留在這裡,不要讓他們碰其他的東西,盯緊了,等屍體抬走了再把這裡貼上封條。
” “得嘞。”高陽應道。
衛傑站起身,走到情緒有點低落的小曼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招呼著老陳一起向門外走去。
來到樓下,老陳先出去找了輛警車先回警署去了,林家的人看衛傑下來,也都圍了上來。
衛傑掃了眼眾人,輕咳了一聲道:“林老先生的死我很遺憾,我們已確定他是被人謀殺的。我想大概的情況徐醫生也和你們說了一些。等會我們會有專門的車子,把林先生的屍體運會警署妥善保管,現在你們……”
衛傑的話還沒說完,林望嶽就打斷道:“把我父親的屍體運到警察局,這怎麽可以,我堅決不同意。”
“對,這簡直是莫名其妙,我也不同意。”旁邊一個穿這十分新潮的雙排紐扣西服的男人附和著。
衛傑看了兩人一眼,冷冷道:“我已經說過了,林先生是被謀殺的,如果誰要阻擾辦案,那就無疑於包庇凶手,我想在這裡的都是林先生的至親之人,沒有人會要這樣做吧?”
一時那兩人也語塞,衛傑緩緩道:“你們現在可以上去了,但不要破壞現場,碰其他不必要的東西。”
這時又有一個人說道:“為了破案,捉拿凶手,你們檢查屍體,我們理應配合,但是有兩點你們必須答應,第一不許解刨我父親的屍體,第二要盡快歸還,讓我父親早日入土為安。”
衛傑看了眼說話的人,一個四十不到的中年男人,身材不高,但是十分結實強壯,五官平平,神態穩重,沒有商人的那種市儈狡詐,也沒有林望嶽那種紈絝的叫囂,讓人有一種質樸,甚至憨厚的感覺。
這個童年時被他追在屁股後面叫“望山哥哥”的人,此刻竟然比自己矮了不少,雖然依舊還能給他一種很踏實的安全感,但“望山哥哥”的眼角已有了一些皺紋。
衛傑唏噓的走到林望山跟前,緩和的說道:“放心吧!屍體的解刨本來就是需要家屬同意簽字才能進行的,我們不會亂來的,至於存放的時間也有具體規定的。”
林望山點了點頭,就和眾人走上了樓。很快樓上就傳來了嗚嗚咽咽的哭泣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