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馬喬生這個人印象如何?”衛傑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看上去還比較老實,看他的衣著打扮,而且家裡還有車,(那個年代有私家車的還是比較少的)應該家境還不錯。身上也沒有那種紈絝子弟的氣息。只是……只是……”
“只是怎麽了?”衛傑追問道。
“只是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陪未婚妻的母親去認屍,也算是人之常情吧,但總覺得怎麽說呢?有點太熱情,也不對,有點過分緊張……而且他似乎也不太喜歡李母將李梅的照片給我們,反正有點怪怪的。”
“呵,呵”衛傑笑道:“瞧你這話說的,誰會願意將自己未婚妻的照片交個陌生的警察呢?如果今天是李母一個去認屍,估計你又要說這個未婚夫過於冷漠了,哎,做人也難啊,對了,如果我死了,你會陪我父母去認屍麽?”
“我呸,你咒起自己來還真不遺余力啊!人家那是未婚妻的母親,你和我有半毛錢關系啊……”突然想到自己和衛傑也有婚約在身,李小曼的話不僅越說越輕了。
衛傑又正色道:“馬喬生的家裡事做茶葉生意的,家境的確不錯,當然和你家是沒法比的,他本人也比較本分老實,的確沒有那些吃喝嫖賭的惡習,因該還算是個不錯的年輕人。”
“年輕人?也不年輕了吧,頭髮都快沒了。”小曼低聲嘀咕道。
如果這次不是李小曼堅持要和衛傑一起來,她還真不知道在上海這樣一個繁華的都市邊,盡然還有如此窮鄉僻壤的地方。
“還有多遠啊!這裡真的還算是上海麽?”當車子在泥濘不平的小路上顛簸了近45分鍾後,小曼終於忍不住問道。
“快了,就到了。”
車子又轉了兩個彎後,這次終於停在了一排還算整齊的平房前。小曼下車後伸了個懶腰,看到房子的大門左邊還掛著塊牌子,依稀寫著“天平村警署。”
兩人剛一下車,就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1米8的身高,短發,穿著一身警服,十分精神的樣子,一溜小跑來到衛傑跟前,敬了個禮,“老大,來了啊。”
來人叫高陽,是他在警察總署的下屬,也算是他的副手和親信,昨天一接到報案後,衛傑就派他先過來了,“辛苦了,你昨天沒回去啊?”
“是啊,這地方太遠。”高陽苦這臉道,“老陳頭也在裡面呢。”
這時他看到站在一邊的李小曼,好奇的問道:“這位是…..”他知道今天衛傑要帶李母來認屍,但這個女孩子也太年輕,太漂亮了。
衛傑好像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麽,瞪了他一眼道:“這是李小曼,我的朋友,這個是高陽。”衛傑隨意的介紹了一下。
高陽看了看李小曼又看了看衛傑忙道:“李小姐好。”然後又十分誇張的湊到衛傑耳邊,低聲道:“朋友?老大,是嫂子吧!嫂子好漂亮!”
“滾一邊去,”衛傑舉手作勢就要打。一邊的小曼看的直笑。
正在此時,又有一輛車來到警署門口,下來的正是馬喬生和李母。
衛傑正色道:“馬先生,辛苦了,這邊走。”於是領著兩人走進了警署內。
警署的辦公廳還是十分寬敞的,但算不上整潔,有5個辦公桌放在中間,每個桌上都堆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文件,有一個辦公桌上居然還有電話。
辦公廳的周圍有一排凳子,有三個痞裡痞氣的混混正勾肩搭背的坐在那,看衣著打扮就是那種社會最底層的混子。
此刻有一個40幾歲的中年人,衣著破舊,一手捂這頭,指縫間還有鮮血滲出,正坐在一張辦公桌前,向辦公桌內的一個警察講述這什麽,偶爾還向那坐在凳子上等三個年輕人瞟上幾眼。 這三個混混應該是這裡的常客,自如的神態看不出有任何緊張,每次發現那個中年人瞟過來的眼神,總是狠狠的回瞪過去,沒有絲毫畏懼。倒是李小曼的進來似乎讓他們頗為興奮,一個個眼睛都亮了,還有一個甚至朝小曼吹起了口哨來。
衛傑恨恨的瞪了三人一眼,一邊的高陽抽出警棍,劈頭蓋腦的就打了上去,嘴裡罵道:“小畜老,沒有王法了…….”那三個小混混用手擋著警棍,卻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這時,一個很胖的中年人,滿臉堆笑的向他們跑來,“是衛探長吧,沒想到這麽年輕,果然是青年才俊啊,在下是這裡的負責人,韓立山。”
衛傑看了來人一眼,冷冷道:“哪個房間?”
“跟我來,跟我來,”韓立山帶著他們穿過大辦公廳,來到後面一排房間,在一間最背陰的房間門口停了下來,嘴裡還嘀咕著:“這裡的條件差, 沒有專門停放屍體的設備,我讓人搞了不是冰塊,避免造成屍體腐壞,老陳也在裡面呢。”
衛傑點了點頭,語氣也溫和了些的說了句,“嗯,辛苦你了。”也算是對這個署長責任心的肯定了。
衛傑推開了門,一陣寒氣迎面撲來,空蕩蕩的房間中央有一張鐵床,上面放著一具屍體,有一塊白布覆蓋其上,周圍用桶和大碗,堆放了不少冰塊。屋子的角落還有一張辦公桌,一個禿頂的老頭,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正在桌邊寫著什麽,看衛傑等人進來,只是抬了抬眼,並未起身,又自顧自的寫著東西。
衛傑看見這禿頂老人,卻馬上換上一張熱情的笑臉,伸手向老頭走去,“陳老,辛苦了,辛苦了,我是衛傑。”
老頭似乎沒想到這個衛傑如此客氣,本來略顯冷漠的面孔上,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也連忙起身和衛傑握手。
“家屬認屍這樣的事,衛探長也親力親為,難得,難得。”
“哪裡,哪裡,因該的,因該的,您是前輩,叫我小衛就可以了。”衛傑客氣道。
“哎,不管這小子有幾分本事,這待人接物的功夫倒是不一般,自己被人叫了一輩子老陳頭,今天這毛頭小夥子,一口一個陳老聽著倒也頗為舒坦。聽說他是靠父蔭坐上這個位置的,倒也不像那種紈絝的二世祖。”老陳頭暗暗想到。
此時,衛傑,李小曼,高陽,陳老頭,李母,馬喬生,都已為在了鐵床邊,而其中最緊張的李母站在了最外邊,十指也緊緊的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