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馬問:江哥,怎麽辦?
把他倆拖出去埋了,我們只能這樣,畢竟兄弟一場。
小馬點點頭。
忽兒我聽到一陣嘩嘩的水聲。
那來得水聲?
小馬不解的瞪大眼問。
我側耳一聽,果然是水聲,是從外面傳來的。我一拍腦袋,立即醒悟過來,嘴巴張開大聲叫道:小馬,快走,是潮水,是潮水,我明白他倆是怎麽死的了,快跑,快往外跑。
小馬似乎也明白了。
轉身拚命往洞外跑,這時潮水己湧進來,岩洞很快淹了一大半,我倆蹚著齊脖子深潮水,嘩嘩嘩的衝到外面,然後爬上岩層高處。
好險呀,幸虧沒進到深處,否則來不及了。我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小馬大口大囗的喘著粗氣,身上衣服臉上都在源源不斷的滴水,腳下的岩石很快濕了一大片。
小馬說:江哥,我終於明白劉船長和廚師長是怎麽死的,潮水把岩洞灌滿了,不留一絲縫隙,他倆在裡面來不及逃生,活活的悶死在裡面,退潮時屍體從岩洞深處漂出來,最後擱淺在剛才那個葫蘆形的地方。
對,倆人是窒息而死,但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他倆怎麽會來這兒?
小馬抹了一下臉的水,抿抿嘴說:江哥,只有等潮水退了,才能把他倆的屍骨拖出來埋了,也算盡了我們的心意了。
傻瓜,等潮水退了,他倆的屍體不知飄浮到那個岩洞裡去了。
江哥,你的意思是放棄了。
不是我們狠心的放棄,你說剛才多危險。我兩盯灼灼的盯著小馬的臉兒,不動聲色的問。
是危險。小馬點點頭。
難道我們拿性命去冒這個險嗎?值得嗎?說句不中聽,死的己經死了,活著還要堅強活下去。
我眉頭擰了一下,仍不動聲色的說。
江哥,你說的有道理,不是我們無情,而是為了活下去。
說到這兒小馬雙膝撲通一聲跪下,我也立即跪下,淚流滿面的對著洞囗哽咽道:劉船長,廚房長,對不起,不是兄弟心狠無情,而是兄弟無能為力,願你倆在天之靈得到安息。
我倆守在洞上方的岩石,耐心等待,希望屍體隨著落潮時飄出來,但這個希望是微乎其微的。
一個小時過去了。
二個小時過去了。
四個小時過去了。
落潮了,潮水從洞源源不斷流出來,我倆睜大雙眼望著洞口,這時小馬忽兒興奮的叫了起來:江哥,江哥,那是什麽?衣服,不,是碎衣服。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上心頭。
碎衣服。我面色凝重說。
洞內水越來越少,最後沒了。
沒有屍體飄出來。
小馬失望的搖了搖頭,緩緩的站了起來。
江哥,咱們走吧,還待在這兒幹什麽?小馬問。
稍等片刻。我也緩緩的站了起來,拍了拍小馬的肩膀。
又過了一會兒,從岩洞傳來一陣擦擦擦的響聲,由弱而強,由小變大。
隨後是嘩嘩雨點般的響聲。
緊接著從岩洞內爬出千千萬萬食人蟹來,烏壓壓黑溜溜的一大片,它們爭先恐後前呼後擁,向江邊衝去,形成一股勢不可擋的濁流,空氣中立即彌漫一股濃濃腥味和屍體的腐敗味。
小馬驚愕瞪大雙眼,驚愕的問:江哥,那來得這麽多螃蟹?這些螃蟹能吃嗎?要不要下去逮幾隻?
小馬,你要不要命?我陰著臉大聲的喝斥道。
江哥,什麽意思?小馬立即抬頭問。
這是食人蟹,你知道嗎,廚師長和劉船長的屍體己被這群畜生給一口一口又一口的吃掉了。
我雙手掩面悲泣道。
這幫畜生,我和你們拚了。小馬大吼一聲,準備衝下去。
我一把死死的抱住小馬,瞪著血紅的雙眼,眉頭豎起,嘴角一擰,怒斥道:你想找死呀?你活得不耐煩了嗎?那麽多食人蟹,你一衝下去,它們用不了幾分鍾把你身上的肉吃光,讓你活活疼死,你知道嗎?那不是普通蟹,食人蟹。
江哥,劉船長,廚師長待我不薄,我於心不忍,他倆連一點屍骨都沒有呀。小馬跺著腳孩子般哭叫起來。
不忍也得忍,在這兒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我心裡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