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武和智雲兩人牽著馱滿珠寶的馬兒,昂然向山下的侗寨走去。
進得寨來,只見風情又與苗區略有不同。這裡的房子都是兩層,底下一層空曠無幾,堆些柴草,圈些雞、豬。沿樓梯走上二樓才是人住的地方,一般都是竹、木搭成,別有一番情趣。
心武穿行在寨裡,舉目打量周圍的人,見一個個都面無喜色,不是蹲在樓角吸煙就是呆呆地站在門口,對心武二人視若不見。
心武和智雲都頗覺詫異,覺得這些侗人怎麽對自己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是熟視無睹?或者是噤若寒蟬,不敢搭理?心武偏是不信這個邪。他還年輕,總想從周圍的環境裡發現活力,發現能讓自己驚訝地叫一聲“咦“的東西,這樣一路才是值得走的。他最害怕靜肅的氣氛,一點表示都沒有,哪怕是出些聲響也好啊,也能讓心武覺得身處自然中。
心武看看天色已晚,對智雲道:
“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摸黑趕路恐怕有所不便,不如在寨裡找個人家歇息吧。“
智雲略帶憂色地說:
“老納覺得這個寨子裡氣氛有點怪,只怕難找到肯收留的人
家呀。“
心武拍了拍馬頭,笑道:
“怎麽會?拿出化緣的勇氣出來,好歹也要找出個客氣人。不然天寒地凍,您老人家還要天地為屋,吸自然雨露不成?“
智雲也不禁笑了,道:
“老袖可不似少俠那樣習自然門功夫而最喜露宿自然了,這把老骨頭若拋在外面只怕挨不到大理嘍。“
兩人邊說邊笑,四目打量,在一戶看起來還算清靜的竹樓前停下步來。心武躊躇片刻,舉步登上樓梯,上到二層叩門道:
“有人嗎?“
竹門本是半開,此時被心武一叩,竟自“吱呀“一聲,應聲開了。心武探頭往裡一看,只見屋正中有一火塘,灰土半掩,牆上掛著些刀箭和野味,並無人影。
心武退下竹樓,和智雲又到另一家叩問,結果仍是屋內空無一人,但火塘裡火光乍閃卻又表明,不久之前屋內曾有人在。
心武這回有點為難了,撓著頭說:
“找了幾家都沒人,他們都到哪裡去了?“智雲似乎明白了些什麽,道:
“看來這寨子裡的人在躲咱們,不願和咱們接觸。“
心武膘了一下四周,突然在路邊一個中年漢子身邊停下,向道:
“請問,這寨子裡可有什麽地方可供住宿?“
那漢子搖了搖頭,嘴裡說了幾句侗話,示意聽不懂心武在說什麽,然後忙不迭地轉身走開了。
心武望著那人跑開的身影,對智雲道:“這些人好像真的很怕咱們哩。“
智雲想了一想,分析道:
“一定是這附近有什麽漢人在不斷騷擾他們,他們敢怒不敢言,才會對咱們表現出這種態度。“
心武點頭稱是,道:
“我就不信找不出個人來問個端詳。“
好不容易,心武找到一個小青年肯和自己搭話,那青年介紹道:
“前面的落猿嶺上有一家山大王,手下有數千好手,方圓百裡之內的寨子無不受他保護。他規定了,凡有商旅路過都不得和他們交往,還要及時報告他,以供劫掠,所以寨子裡沒有敢搭理你們。“
心武問道:
“這落猿嶺是商旅必經之處嗎?“那青年道:
“這是自然。大凡走這一條路線的商旅一般都有一些不願和官府打交道的理由,
所以才找這條關卡少的路走。既然官府不管這裡,那就有強盜爺爺來管了。“心武“哼“了一聲,又問:““這夥強盜很厲害嗎?“ 那青年眉毛一揚,“嘴“了一聲,道:
“豈止是厲害,簡直就是神仙。那落猿嶺山勢陡峭,高聳入雲,一般人爬都難爬上,據說連猿猴在那山上都要被跌落下來。可那些強盜爺爺個個如走平地,像飛一樣在嶺坡上上下下,你說厲害不厲害?“
心武暗想道:
“一般武林中人只要身手矯捷,一般的高山峭崖都難不住他們,這小青年少見多怪,自然以為神奇了。“
那青年說得興起,又接著道:
“最讓人稱奇的是那山大王,據說他是峨眉山法靜長老的徒弟,使一把湛瀘寶劍,斬金斷銀,無人爭鋒。自從他在山上稱王后,手下很快聚起了眾多江湖好手,皆甘心服他調遣,可見他的功夫要高到何種程度了。“
智雲這時突然瞪圓了眼睛,急道:
“那山大王叫什麽名字?可真是法靜長老的徒弟?“那青年搖頭道:
“他叫何名倒無人知曉,隻知他姓李,傳說是法靜的徒弟。“智雲這時心襟激蕩,心裡翻江倒海很不平靜。心武見小青年絮述著一些李大王如何打家劫舍、攔路劫鏢的事情,掏出一錠銀子給他,問道:
“小兄弟,你能不能給我們找個地方歇息一晚?“小青年猶豫了一陣,終於下定決心道:
“好,我帶你們去常玩耍的山洞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