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盜知道遇上了扎手的對頭,紛紛拔出武器,向老頭攻去,反倒冷落了原先的獵物。
家人伸手拉慎愧欲趁機離去,慎愧擺脫了他的手,道:
“人家解我們於危難之中,怎能不道謝一聲就離開呢?“家人無可奈何,隻好拉慎愧到一旁站定,看群盜鬥老人。只見老人手中的羅布頭帕在打濕之後,舞動起來,既似繩索,又似鐵棍,可軟可硬,亦松亦緊,群盜手中的刀劍頃刻間即被絞卷而去,散落一地。失去了兵刃的群盜在拳腳上就更不是老人的對手了,不下幾個回合,群盜就有的傷臂有的折腳,無心戀戰,狼狽而去。
慎愧在一旁看得如癡如醉,簡直是如入另一個世界。他想起自己揮拳與小夥伴相鬥時的“瀟灑英姿“相比起來無異於笨牛揚蹄,自己拿著樹枝與小夥伴互相劈打時的勇往直前,簡直就是在輕歌曼舞。
慎愧滿目是閃動的身影,滿耳是群盜的哀嚎。他怔怔地自語道:
“大丈夫生當如是,才能縱橫天下。否則連去趕圩都被強人所害,何談馳騁無敵!“
這時,老人走過來抱住還在發呆的慎愧,拍拍他的腦袋,道:“娃娃,別怕,沒事了。“
慎愧驀地一下醒悟過來,忙躬身道:
“老爺爺,多謝您搭救我們二人。您的功夫真絕。“老人慈愛地笑了一笑,道;
“娃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亂世當中,防身之術必不可少啊。“
說罷,也不多說,挑著擔子揚長而去,只聽得“丁零當哪“之音不絕。
打那回來之後,杜夫人聽家人說了路上的驚險遭遇,特別是老人說的那番話之後,心裡逐漸有了點改變。在亂世當中,學一身武藝若為防身,以在不時之需能保全自己,那也不必堅持不學武藝的初念。
而慎愧在此經歷之後,習武之心大為強烈,一個勁地纏著杜夫人要拜師學藝,成天夢想能揮舞一把大刀的雄姿是何等迷人。
一日中午,慎愧在溫習完《詩經》之後出門與小夥伴玩耍去了。杜夫人踱至慎愧的書房,但見他的書桌上擺著一幅慎愧手書的大字:
“一心向武。“
那個“武“字的一斜弓極其雄渾有力,渾然不像一個才9歲的孩童寫出的。
杜夫人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為這個寶貝兒子的志向所打動。正扭頭想走,忽見字幅的右下端寫著一行小字:
“為表決心,今日始吾號'星武'更為'心武'矣。““杜心武?“杜夫人低吟道。這個名字簡潔響亮,含意雋永一下子便吸引了杜夫人。從此,慎愧的名字漸少提起,“心武成了這位年僅九歲的有志少年的新稱呼,並以此稱譽武林。
自從慎愧表明習武的志向,毅然將名字改成“心武“後,杜夫人情知是拗不過愛子的志向了,於是就在鄉鄰周圍打探可有功力高深的師傅。
不久,她就探悉岩板田村附近的山上住著一位老道,自號碧雲道長,結了個道觀名“鬥米觀“。令鄉下眾人噴噴稱奇的是這個鬥米觀雖然外表樸實無華,但環顧四壁,居然沒有一扇門可供出入。人人都說這個碧雲道長能夠飛簷走壁,自然無需從
門裡出入。而且道長不喜與人交往,所居道觀無門,自然也絕了一般平民探視的念頭。杜夫人打定主意,要讓心武學武,拜名師自然是首要之急。既然方圓百裡找不出比碧雲道長更加厲
害的武林中人,那怎麽說也要去拜訪道長,懇望他收心武為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