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此言一出,整個乾德殿內瞬間寂靜下來,鴉雀無聲。
但這樣的安靜隻持續了一小會兒,刹那之後,寂靜被打破,喧囂四起!
此時此刻,每個人的腦子都像是被錘子敲了一樣,茫然無措而又驚慌四顧。
當看到別人臉上的表情也和自己一般無二時,才意識到這並不是什麽無稽之談,而是事實!
仁宣帝,那位大乾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真的駕崩了!
仁宣帝的死會給大乾帶來什麽樣的影響尚未可知,但至少對文武百官而言,當他們聽到這消息的第一時間,心就變得空落落的。
他們的底氣,沒了!
亦或者說,整個大乾的底氣,也沒了!
“太子呢?太子如何了?”魏青上前一步,急切地問道。
文武百官聞言,心中不禁燃起一絲希望。是啊,他們還有太子,大乾的儲君!
百官於心底開始暗自慶幸,這就是早早立下太子的好處!
不至於皇上駕崩之後,朝堂上群龍無首。
然後下一刻,他們的慶幸就被淵王撕得粉碎。
只聽淵王悲痛欲絕,帶著哭腔說道:“太子王兄,他也……也薨了。”
轟!
短短時間內,文武百官們的精神遭受到了接連兩次重創,他們甚至開始懷疑,在皇上和太子相繼駕崩的情況下,大乾還有希望嗎?
“怎麽死的?太子和陛下,究竟是怎麽死的?”
“為什麽這十幾天以來,宮廷大門時刻緊閉?”
“陛下駕崩了為什麽不第一時間說,非要拖延到現在?”
一時間,朝堂上響起了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和質問聲。
在這則消息的衝擊下,諸公再也維持不了沉穩和緘默。
“肅靜!”喧囂聲中,淵王厲喝一聲。
一時間,質詢聲也好,議論聲也罷,都消失不見。
所有的視線,也都集中到了淵王身上。
“父皇和王兄皆是中毒而死,而且中的是同一種毒!”
“子母追魂散!”
在場的畢竟是文武百官,其中不乏見多識廣者。
子母追魂散這名字一出,就有人驚呼:“北燕奇毒,子母追魂散?”
“相傳此毒分為子母兩份,子毒無色無味,難以察覺,唯一的缺點,便是毒性不足。”
“若想成功毒死一人,便需要長年累月地服用。”
“等服毒之人飲下足夠多的子毒,便需要一人服用母毒,隨後在體內將母毒徹底引爆。”
“相應的,服用子毒之人體內的子毒便也會被引爆,從而死於非命。”
“這種手段,可謂防不勝防。”
“但是,服用子毒的量若是不夠,便難以致命!”
“也就是說,陛下和太子都在長年累月地服用這種毒藥!”
此言一出,喧囂聲再度四起。
“陛下和太子殿下的飲食都是經過嚴格把控的,且有專門的宦官試毒,怎麽可能會中毒?”
鄭英聞言,搖了搖頭,道:“子母追魂散的子毒無色無味,在發作之前,便與清水無異。”
“就算宦官再怎麽試毒,怕是也無濟於事。”
“而且,這幾日宮中死了不少宦官,死狀皆與太子和陛下一般無二。”
顧北川聽到這裡,心中咯噔一下。
他已經知道了太子身邊的內鬼是誰!
淵王的這套說法,確實能解釋很多問題。
如果這一切真的都是北燕人乾的,那麽那天以太子殿下的名義邀請她入宮的青衣侍從,無疑就是太子殿下身邊的內鬼!
】
而他既然是北燕的人,那麽自然就有殺顧北川的動機。
這一切都是能串上的!
然而,顧北川看向淵王的眼神中依舊滿是凝重與懷疑。
顯然,他並未相信淵王的一面之詞。
畢竟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他們就已經坐實了淵王和北燕勾結的可能性!
一個身上帶著疑點的人說出來的話,哪怕再可信,也不足以作為依據。
而且還有一件事,淵王從始至終都沒有入過宮。
那這些消息又是誰告訴他的?
顧北川眼眸一凝,看向了鄭英。
這位太監大總管似乎從始至終都在為淵王造勢。
他是淵王的人?
顧北川深吸一口氣,上前道:“裴大統領呢?我想知道陛下身亡的時候,裴大統領在幹什麽?”
“還有,據我所知,陛下和太子應該不是同一時間身亡的。”
“大概是陛下出事了三天后,鄭公公才出宮尋的太子殿下。”
“鄭公公來尋太子殿下無非是為了讓其主持大局,這無可厚非。太子殿下身為儲君,本就有這樣的義務和責任。”
“不過,既然如此,鄭公公應該是從頭到尾都和太子殿下在一起的吧?”
“那麽殿下身亡的時候,公公您又在何處?”
顧北川看著鄭英,神情嚴肅,一連說出多個問題。
鄭英聞言,微微皺眉,說道:“顧大人說得不錯,陛下和殿下身亡的時候我確實都在身邊。”
“只不過子母追魂散的毒,都是瞬間發作,隻片刻之間,便藥石無醫。”
“老臣雖悲憤欲絕,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陛下和殿下身亡。”
“此實乃老臣之罪過,等此間事了,大乾重新走上正軌,老臣願以死謝罪!”
“顧大人如果不相信老臣的話,大可傳裴大統領,一問便知!”
顧北川聞言,點了點頭:“不是不相信鄭公公的話,只是茲事體大,還是弄清楚為好!”
淵王也點了點頭:“顧大人說得不錯,那就宣裴大統領上殿。”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也紛紛點頭,顯然是也同意顧北川和淵王的話。
不多時,裴不讓就被喊來了。
這位大乾公認的武道天花板此刻的狀態著實不怎麽好,氣息萎靡也就罷了,還披頭散發,眼眸通紅,顯然精神也不怎麽好。
看來仁宣帝的死,對他打擊很大。
對著裴不讓,鄭英又說了一遍剛才的話。
裴不讓聞言,點了點頭,道:“陛下死的時候,是鄭公公陪在身邊,我在幾十米開外,具體情況不明,不過確實是頃刻之間便藥石無醫。”
“太子的死亡情形,則和鄭公公說的一般無二。”
聽見裴不讓的話,顧北川心中頓時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