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仁宣帝聞言,心中不由生出遺憾。
說實在話,方才有那麽一瞬間,他心中竟真生出顧北川能解決滄瀾水災一事的希望來。
只可惜...到頭來,這邏輯依舊是講不通的。
這土壤,眾所周知,都緊實得很。
否則的話,如何能承受得住大活人站立其上?
即便是遭受湍急江水的衝刷,短時間內,也不會崩塌。
若是時間長了,那倒確實是會被衝刷掉些許土壤。
但肯定不多!
不可能達到讓滄瀾郡流域河床上升的地步!
畢竟,那可是一個叫堂堂天人都咂舌的天文數字啊!
所以,說到底,顧北川這番話依舊是沒有邏輯的。
倒在了最關鍵的一環!
似乎是看出了仁宣帝眼中的遺憾,顧北川卻並不在意,反而問道:“陛下可知,這天原郡與周遭郡縣,有何不同?”
仁宣帝聞言,微微一愣,回憶起腦海中關於天原郡的奏報,緩緩開口:“處苦寒之地,終日大風。”
顧北川聞言,滿意一笑,道:“便是這大風壞了事!”
“大風壞了事?大風確實是叫天原郡百姓苦不堪言,最為嚴重時,甚至能摧毀房屋,也算得上是不小的災害了,只是,這天原郡的大風與滄瀾郡的流域,又有何關系?”
“這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乾系呀!”
“不,這裡頭有天大的乾系!”
仁宣帝越來越疑惑,顧北川卻是越說眼睛越亮,仿佛蘊著光一般。
“老哥你仔細想一想,土壤為何那般緊致?”
“是因為裡頭有水呀!”
“這水不能多也不能少,若是多了,便成了稀泥。若是少了,也就成了天原郡的土!”
“天原郡的土?與別處有什麽不同?”仁宣帝眉頭緊皺,他雖是皇上,高居帝位,但不可能每個郡縣的諸多事宜都親自過問。
所以只是大概有個印象,知曉這天原郡的土壤並不肥沃,難以耕種,再加上風災,所以歷年來都窮得發緊,朝廷每年都要為其減免不少賦稅。
至於這土壤具體有什麽問題,反倒是不知了。
“老哥平日裡可晾過衣服?”
“你要知道,在有風的地方晾衣服,是比在尋常地方晾衣服,要快上不少的。”
“何解?”
仁宣帝聞言又是一愣,剛才不是還在說天原郡的土壤嗎?怎的好端端地,又說到晾衣服上了?
他乃是堂堂帝王,平日裡的龍袍冕服,俱都是宮娥太監們打理妥當的。
故而,對於這晾衣一事,確實有些不大明白。
於是他將目光轉向了裴不讓,裴不讓雖說也身居高位,但不至於連晾衣服都不曾見過。
此時見仁宣帝看來,知道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立即便拍著胸膛,豪言道:“是有這麽個道理。”
言語之中透露出的自豪感,仿佛自己不是個五大三粗的禁軍統領,而是學究天人的儒道大家一般。
仿佛自己剛才說的,不是什麽晾衣服這等家長裡短的小事,而是驚天的道理和學問。
不過好在,這段時間以來,仁宣帝見慣了裴不讓的折騰,便不曾放在心上,而是朝著顧北川點了點頭,道:“即便如此,又能說明什麽?”
“這裡頭能說明的東西,可就多了。”
“首先,我們得搞清楚其中的緣由,為何在風大的地方晾曬衣物,便會快上許多呢?”
“因為這風,能帶走衣物中的水分呐!”
“同理,天原郡常年大風,土壤中的水分自然也就被帶走了,常年累月下來,也就成了……風沙土!”
“風沙土?何為風沙土?”仁宣帝皺著眉頭髮問。
“即顆粒細小,沒有黏性,好似沙塵!”
轟!
此言一出,仁宣帝腦海中的某根弦,好似通了一般!
之前顧北川顧左右而言他,說的一大堆有的沒的廢話,此時此刻,竟都在其腦海中串聯起來!
好似沙塵!
雖說他是養尊處優的皇帝,可沙塵是什麽,他大抵還是知道的。
那東西,大風即可輕易吹起!
吹起之後,若是到了滄瀾江面,遇著水汽,想必便會凝結成塊,掉入江中。
最後,這本該是落在天原郡流域的泥沙,卻因為河水流動,統統到了滄瀾郡!
這才導致了方才顧北川所說的天上江現象!
也正是此現象,折磨了大乾足足數百年,難倒了不知多少治水的能人志士!
可現在,這個緣由,竟然被一個年紀尚小,甚至不曾及冠的少年郎想出來了!
當真是...當真是我大乾之幸啊!
仁宣皇帝心中,此刻可謂又驚又喜。
難怪方才他說那些前人都不曾找對病灶,所以只是白費功夫。
滄瀾流域的水災,源頭卻在天原郡!
這叫人如何能想得到?不白費功夫才有鬼!
仁宣帝長歎一聲,看向顧北川的眸子中,異彩連連。
“有時候,我倒真想把你這腦子挖開來看看,裡頭究竟是些什麽東西,竟讓你有這等異於常人的想法。”
“了不得,當真是了不得啊!”
顧北川聞言,頓時翻了個白眼。
挖腦袋?我還切片實驗呢,你以為現在還是後世啊?
“且說吧,你將這些告訴我,有何訴求?”
仁宣帝是個極聰慧的人,亦或者說,若是不聰慧,只怕也難以執掌三十年地位,經歷諸多風雨,亦是不曾動搖。
這些東西, 都是顧北川想出來的。
若是不告訴他,等上報了朝廷,功勞便都是他的!
可現在既然告訴了他,便相當於是分了一杯羹。
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好事,更何況,顧北川還是商賈出身,什麽都講究一個等價交換。
所以,仁宣帝斷言,顧北川告知這些,定然是有所求的。
果不其然,顧北川聞言後,笑著點了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老哥畢竟是侯爺,雖說也不是時常能見著當今皇帝,可比起我這等白身來,希望無疑是大了許多。”
“所以我希望,老哥能代為轉達,至於功勞,我要的不多,夠一官職而已。”
仁宣帝聞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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