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九原,狼山道。
九原最大的糧倉,在崖山縣。
而前往崖山縣的必經之路,便是這狼山道!
為何叫狼山道?
只因這條道路往日裡不太平,左右密林,多有豺狼虎豹!
行走之人,尤其是夜間時分,時常聽聞虎嘯狼吟。
故而得名。
只是今天,這狼山道卻安靜得有些嚇人。
別說是狼叫了,便是虎吼都聽不得半分。
反而是延綿的道路,染上了點點猩紅!
那絲絲縷縷的猩紅沿著道路匯聚,形成細流。
若是旁人見了這一幕,不說被嚇暈過去,但至少也是心神大駭。
因為這些猩紅,不是別的,而是血!正兒八經的人血!
而且能形成這樣的規模,說明不久前發生過血戰!
交戰雙方,必然是死了不少人的!
否則也不至於數日過後,土地依舊猩紅!
距離狼山道不遠的密林中,一支殘軍正在休養。
“校尉,我們身上都有血跡,怕是擺脫不了那群混帳,怎麽辦?”一名都尉滿臉血汙,如是說道。
“還能怎麽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和他們打便是!”另一名都尉則滿臉橫肉,看上去就不怎麽好惹。
不過其腹部卻有一道不淺的豁口,看樣子是前幾天的廝殺中留下的,讓其不得不纏著軟布,時不時齜牙咧嘴,倒是破壞了這股子凶悍感。
“對方約莫有一千五百人,三天前在狼山道的襲擊不是偶然,而是有組織有謀劃過的!”
“為的,
就是將我們這一千風字營精銳徹底葬送在這。”
“這些天以來,打打走走,也和對方交手了不少次,可曾看出對方的路數?”
校尉是個年近四十的中年漢子,國字方臉,看上去頗為穩重,在這種情況下,倒是很容易喚起眾人的安全感。
兩個都尉聞言,動了動嘴角,卻是不曾說話。
“你們想說,這像是天字營的手筆?”
九字營乃是乾都內除去禦林軍外最為精銳的部隊,比之四門守軍,都要精銳不少。
很受重視,平日裡雖說不在同一處訓練,可彼此之間,偶爾也會進行軍陣演練。
他們風字營,是領教過其余八營的手段的。
所以,對他們的風格,也算是爛熟於心。
兩位都尉對視一眼,最終還是滿臉橫肉的那位撇了撇嘴,道:“老大,這可是你說的,俺倆沒說。”
“不用拿話激我,這支突然襲擊我們的隊伍,作戰風格確實和天字營極像。但人都是新面孔,我都未曾見過,倒也不好確認。”
“人家天字營足足一萬人呢,老大你還能都認識不成?”滿臉血汙的那位也撇了撇嘴。
“雖不能認全,但大部分人我還是有印象的,可襲擊咱們的這一千五百人,卻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實在是怪事。”
“什麽怪事?前些日子天字營校尉不是跟著二皇子殿下前往北方募兵了嗎?依我看,這就是那群募來的新兵。”滿臉橫肉的都尉又齜了齜牙,腹部上的疼痛讓他有些難以忍耐。
只是如今這樣的境地,顯然是得不到正確處理的,能有軟布止一止血就算得上是萬幸了。
“蠢貨!新兵能把我們打成這樣嗎?”
“你是想說你衝鋒陷陣這麽多年,當初還跟著鎮北王上過北疆的戰場,到頭來,打不過一群新兵蛋子?”
滿臉橫肉的都尉聞言漲紅了臉,卻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老大說的不錯,這支軍隊是不折不扣的精銳,除了行軍速度以外,絲毫不比咱們差。”
“可這樣一支軍隊,咱們在乾都竟然沒有聽說過。”
“老大你是覺得,這裡頭…有門道?”
滿臉血汙的都尉眼睛卻是極明亮的,分析得頭頭是道。
“你們想一想,咱們這趟來,是幫太子殿下做事,整個乾都,有誰敢明目張膽地和太子殿下做對?”
校尉沒有直言,反而是再次拋出問題。
那滿臉血汙的都尉聞言,眼眸中的亮光卻迅速收斂,語氣低沉,像是懷著忐忑的猜測,道:“你是說,這支隊伍是淵王殿下練的私兵?”
“扯淡!整個乾都,甭管什麽身份,除了那位奉車子侯外,其余人等只能招募些許府兵,怎麽可能練私兵?腦袋不想要了?”滿臉橫肉的都尉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盲點,頓時主動出擊,自認為大放光彩。
然而,此時校尉和那滿臉血汙的都尉的注意力都不曾放在他身上,反而是臉色越來越難看。
因為他說的沒錯,在乾都,除了那位奉車子侯外,即便是王公貴族,也不得私自練兵。
如果都尉的猜測屬實的話,那…淵王到底是什麽意思?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皆升起一股叫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罷了罷了,不要想這麽多。”
“這些事情,我們一五一十地交代給太子殿下,叫他去考量便是。”
“現在要做的,是怎麽活下來。”方臉校尉出言,打斷了兩人的浮想聯翩。
主要是,他怕再不打斷,大家的戰鬥意志都要被消磨光了。
如果這支軍隊真是淵王殿下練的私兵,那麽現在堂而皇之地拿出來,不怕被人發現,叫人彈劾嗎?
自然是怕的。
除非,沒人見過這支軍隊。
亦或者說,見過的人都死了!
“殺!”
恍然間,三人聽見南方傳來一陣喊殺聲。
心頭一凜,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
“入你娘!這夥人屬狗皮膏藥的不成?怎地陰魂不散!”
滿臉橫肉的都尉勃然大怒, 放肆地吐著髒話,問候對方指揮官的家中女性。
但怎麽看,都有些色厲內荏的味道。
“閉嘴!沒用的東西!罵娘有個卵子用!”
“你有膽子就真去入人家娘!”
“帶上弟兄們,撤!不要戀戰!”
這種時候,方臉校尉也急了,同時被都尉說得煩躁至極,一時間隻得大吼著下達命令。
命令一下達,整個軍隊瞬間便行動起來。
只不過,早已沒有了一千精銳。
而只剩下七百殘軍。
本以行軍速度著稱的風字營,此時卻因為傷員的拖累,被牢牢咬住了尾巴,逃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