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其實,楊槐這番話,說的也算有些道理。
滄瀾水災畢竟是遺留了上百年的大問題,試問朝堂上下,總共也沒多少人能做到。
憑什麽,就偏偏要讓他楊家人來做?
就因為他們沒有捐贈出叫朝廷滿意的糧草?
即便是身後有陛下在撐腰,張太尉此言也著實有些強人所難了。
所以,楊槐用此話反駁,挑不出毛病。
張浪聞言,卻是冷笑一聲:
“楊太傅可能是在高位上待久了,已經缺了些身體力行的素質。”
“您做不到,不代表朝廷做不到。”
聽著張浪的譏諷,楊槐臉上依舊古井無波,語氣平淡:“是嗎?也不知是哪位同僚,竟有這樣的本事?”
“可在殿中?願現身一見否?”
見乾德殿內一時間鴉雀無聲,楊槐便微微皺了皺眉,詫異道:“張太尉?這是什麽情況?”
面對楊槐的質疑,任憑張浪是宦官出身,皮膚細白,此刻也不由得被憋得臉色通紅,一時間僵在原地。
滿朝文武見狀,頓時嘈雜起來。
魏青同樣以手撫額,暗暗歎息一聲。
這滄瀾水患,本就是叫滿朝文武束手無策之事。
你怎能拿這個與其交鋒?
這不是明擺著給人台階下嗎?
當真是錯失良機!
張浪遂也有些城府,但和楊槐比起來,終究是稚嫩了些。
若是陛下將此事交給我辦就好了。
只可惜…我等終究是不得陛下信賴。
魏青感慨至此,也不由得幽幽一歎。
“楊太傅當真這般肯定?難不成這滄瀾水患就是天大的禍事?這世上就沒人能治得好它?”
張浪咬牙切齒,紅著眼如是說道。
楊槐見狀,勾了勾嘴角,歎息一聲道:“我知張太尉憂國憂民,只是這滄瀾水患,還真就是天大的禍事。”
“想處理此等禍事,需得從長計議,萬萬不可聽風就是雨。”
“在沒有充足把握之前,若是大動乾戈,只怕是白費功夫,徒耗錢糧。”
“那若是當真有人能解滄瀾水患呢?”張浪繼續發問。
“那……”楊槐眸光一閃,似乎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那便說明,這滄瀾水患,也不是什麽吃人的老虎,是能治理得好的!”
“至於楊公為何治理不好,大抵便要歸功於能力問題了。”張浪臉色突然一變,先前的面紅耳赤漸漸消失,反而是綻放出一縷笑意來。
他就這麽看著楊槐,好似已然掌握了生殺大權。
“楊公方才口口聲聲說楊家報效朝廷之心毋庸置疑,可楊家子弟能力不足呀!”
“別人能治的水,他們不能治呀!”
“既然如此,那便從別的地方報效朝廷好了。”
“滄瀾郡正值水災,錢糧方面的空缺,還是很大呀!”
“恰好,楊家子弟都是做賺錢營生的好手。楊公又是深明大義之人,想來是不會推辭的。”
此言一出,乾德殿內再度陷入了寂靜。
好似有風...吹了進來。
官員們紛紛抬頭,彼此對視,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可思議。
魏青眼眸中綻放出奪目光彩,重重松了口氣。
張浪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就說明他找到了能治水的人!
亦或者說,是陛下找到了能治水的人!
此乃大乾之幸啊!
和魏青的欣喜不同,楊槐卻是沉默了。
禦史大夫向來是個善辯的職位,只是這一次,段青岩張了張嘴,卻愣是沒能說出半句話來。
朝廷有難,楊公方才又口口聲聲說,楊家上下,報效之心毋庸置疑。
可現在,既然你處理不了滄瀾水患。
可這賑災的糧食,總不能再藏著掖著了吧?
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
即使老辣如楊槐,此時此刻,也掉進了張浪精心構建的話語陷阱中。
下一刻,楊槐眼眸中幽光一閃,整個人再度上前一步,與張浪貼得極近。
古井無波的聲音再度傳來:“自然如此,只是...張太尉得向我們證明,這滄瀾水患當真是可以治理的,否則……我怕族中子弟不服氣呀!”
楊槐抬頭,笑了笑,目光正好與張浪對上。
只不過,他沒有從張浪眼眸中看到自己想要的心虛與慌張,取而代之的,則是滿滿的底氣與胸有成竹。
“自然!”張浪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拿出一份策論:“這,便是治理滄瀾水患的良方!”
“只要按照其中所言,實施下去,不說藥到病除,但至少也能見到些許成效。”
楊槐聞言,看著其手中的那一冊策論,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已經到了這個份上,張浪手中的東西不可能是假的,否則便是欺君之罪!
他閉上眼眸,微微歎息一聲,道:“能否讓我看一看?”
張浪聞言,嘴角微揚,道:“自無不可,楊公請便。”說著,便將手中策論遞上前去。
楊槐接過之後,快速閱讀起來。
起初還有些不以為意,只是越看,眉頭便皺得越緊。
直至最後,整張已然是面沉如水。
“楊公覺得此策,如何?”張浪語氣平淡,聽在楊槐耳中,卻不知為何,尤為刺耳。
“實乃...治水良策也!”楊槐閉著眼眸,硬生生從嘴裡擠出這幾個字來。
見楊槐這樣言語,段青岩心中頓時一沉,再也忍耐不住,上前道:“能讓兩位如此稱讚,這份治水策定當有其獨特之處。”
“不知可否讓滿朝文武,俱都看上一看?也好驗證一番。 ”
楊槐聞言,沉默無言。
張浪聞言,則是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他知道段青岩這是依舊不信,亦或者說,不想讓這件事就這樣被定下來,所以才想把水攪渾,借滿朝文武的目光,來審視這篇治水策論。
歷年來,不論文武,意見總歸是會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再者說了,即便隻論文官,其中也有諸多派系。
以往的策論,就算寫得再好,怕是也不能服眾。
總會有人挑出些錯來。
但是...張浪笑了笑,依舊不曾有多少動作,只是道:“自無不可。”
他對這篇策論,有十足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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