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砰砰砰!
敲門聲不斷響起,卻無人應答。
顧北川見狀,眉頭緊皺,心中不安感也跟著愈發強烈起來。
連帶著握藥的手,都不由得愈加緊了幾分。
淮南乃是靖王封地,按理來說,靖王府應當是淮南最有權威的建築。
若是尋常時候,有人膽敢這樣敲門,被護衛發現之後,怕是少不得一頓杖責。
然而今天,卻不論顧北川怎麽敲,都不見反應。
砰砰砰!
砰砰砰!
敲門聲此起彼伏,在偌大的靖王府中回蕩。
顧北川好似不知疲倦一般,亦或者說,在用敲門聲表達自己的某種決心。
終於,良久之後,門開了一道縫隙。
小紅悄無聲息探出頭來,道:“顧公子,請回吧。”
顧北川聞言,則是皺眉。
按理來說,小紅是項姑娘的貼身丫鬟,三天前更是被自己親自送回靖王府,怎麽著都算有幾分交情。
現在卻一開口便是請回吧,其中…怕是有些蹊蹺。
“小紅,我且問你,項姑娘可在府上?”
小紅聞言,好似僵了一瞬,隨後點著頭,支支吾吾道:“在…在呀。”
見小紅這般姿態,顧北川眼中疑竇更深,眯著眼睛道:“不,你在說謊,項姑娘已不在靖王府中了,她去了何處?”
小紅聞言,頓時大驚,不知自己出了怎樣的差錯,竟叫人一眼看穿。
“顧公子,你就別問了。”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早些回去吧。”
顧北川聞言,眉頭卻是皺得更緊,道:“你家小姐受了重傷,若是不用我這方子調理,病情怕是要加重。”
“她究竟去了何處?若是不想見我,直說一聲便是,只是這藥,還望她能拿回去。”
“沒有,顧公子,你誤會了,小姐不是不想見你,而是她現在也無能為力。”
“哎呀,我不能再說了,顧公子你快些回去吧。”
聽見這話,顧北川哪裡還不知道,八成是出事了。
約莫就和那天把項芷柔帶走的那群人有關,現在又如何肯走?
“不行,今日你若是不把話說清楚,我便在靖王府住下了。”
小紅見狀,頓時大急,剛想說些什麽,便聽見身後傳來一道男聲:“小紅,請顧公子進來吧。”
小紅聞言,頓時大驚,向後看去,隨後恭敬道:“是,王爺。”
小紅開了門後,顧北川這才得以進來。
門後的大堂中,站著身穿黑色甲胄,滿身煞氣,容顏卻顯得有幾分俊俏,甚至陰柔的靖王殿下。
“草民顧北川,見過殿下。”顧北川俯身作揖,恭敬行禮。
“起來吧。”
“還請王爺告知,項姑娘究竟去了何處。她便是不想見我,也應當把這藥收了才是,這樣才能得以好轉。”
靖王聞言,凝視顧北川良久,這才微微歎息一聲,答非所問,道:“你口口聲聲說著項姑娘,可曾知道,她的真名?”
“項芷柔,項姑娘名喚項芷柔。”
靖王這下當真有些驚著了,看向顧北川的視線中出現了肉眼可見的情緒變動。
“那你可知她的身份?”
顧北川聞言,卻是搖了搖頭。
他不但不清楚項芷柔的身世,甚至連她的名諱,都是自己猜測出來的。
說來也奇怪,這數月以來,兩人幾乎天天黏在一起,感情甚篤。
可項芷柔卻從未有過向顧北川主動提及身份的舉動,甚至連類似的跡象也沒有。
似乎表明身份對其而言,是個明顯的負擔。
顧北川以前還覺著是女孩子臉皮薄,但現在看來,卻是大有問題。
芷柔雖是封建王朝女子,卻向來敢愛敢恨,與他之間的感情也不似作假,何至於不敢暴露身份?不敢表明心意?
這其中必然大有蹊蹺。
“還請王爺告知。”顧北川再次俯身作揖。
靖王見狀,眼神中露出釋然之色,似乎在說,這才對嘛。
若是你什麽都知道,反倒顯得我有些孤陋寡聞了。
“芷柔她雖身在靖王府,喊我靖王兄,卻並非我靖王府人,更不是我的嫡系血親。”
顧北川聞言,神色一凜。
在他印象中,項芷柔可一直都是靖王妹妹之類的角色。
可現在看來,他似乎從一開始就猜錯了。
“但她又確實是我妹妹,所以這聲靖王兄,倒也並未喊錯。”
“那芷柔的真實身份究竟是…?”見靖王始終不曾講到重點,顧北川頗為急切地發問道。
“鎮北王獨女——安陽郡主!”
轟!
此言一出,顧北川渾身一震。
他猜想過項芷柔身份特殊,地位高崇。
卻不承想,能特殊到如此地步。
鎮北王是何人?三十年前孤身入軍,摸爬滾打,最終成為一代軍神,和仁宣帝一同平定叛亂的傳奇人物。
而且據傳聞,這位一直膝下無子。老年倒是得了一女,故而萬分寵愛。
就連仁宣帝也為其親自賜下封號——安陽!
安陽郡主自小生在北方,長在冰天雪地之中,軍伍行在之內。
乃是整個北方的小公主,更是鎮北王和玉門關數十萬大軍的逆鱗。
這樣的身份,注定了其特殊性。
一時間,顧北川甚至難以將項芷柔和安陽郡主這四個字聯系起來。
這則消息對他而言,衝擊委實是有些大了。
“王爺,據我所知,安陽郡主從小便生活在北方。鎮北王更是對其寵愛有加,如何舍得其離開北方,前往淮南?”
靖王聞言,苦笑一聲,道:“顧北川,你一直是個聰明人,又與芷柔關系匪淺,其中緣由,倒是可以與你說道一二,但出了這個門,便忘了這些話,你,可明白?”
“王爺放心,草民定當守口如瓶。”顧北川言辭誠懇,如此展現自身誠意。
靖王點了點頭,隨後表情更加無奈,道:“你可曾聽說過,功高震主。”
轟!
這四字一出,周遭空氣好似凝滯了一般。
顧北川渾身僵住, 隻覺一道電流從腦海劃過,瞬間想通了許多事情。
“這些年來,隨著鎮北王叔在軍中聲望越來越大,朝堂上對其不滿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終於,三年前,有人提議,令安陽郡主入乾都,為質子!”
靖王語氣中,充滿了無力感。
這一刻的他,仿佛並非地位尊貴的大乾王爺,而是一個面對妹妹的悲慘遭遇卻無能為力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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